第十七章 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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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飞机驾驶室】
“把飞机掉头,我们回北京!”韩将军用他那把锃亮的手枪指着黄头发飞行员的脑袋。
那飞行员擦了擦嘴角的血,颤抖着伸出手去操作飞行仪器。
“原来你能听懂中国话啊……”司辰坐在副驾驶座上,晃着手里那把黑色的手枪。
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映衬着天空,小型商务飞机做了一个大盘旋,在三架战斗机的护送下向北方飞去。
【首都国际机场,指挥塔台】
“我是这里的航管员,姓张。”一名身穿制服的男人同老李握了握手,“刚才杨老已经打电话来说明了情况,他一会也会赶过来。”
“张先生,现在那架飞机怎么样了?”小马焦急的问道。
“我们刚刚接到消息,韩将军的飞机已经进入正常航线,战斗机正在护送他们飞回北京。”张先生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小马连连说道,他长吁一口气坐在了椅子里。
“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张先生望向窗外的跑道,“连武警都来了。”
老李向外看去,见两辆军车在跑道边停下,武警们纷纷跳下车。
“还真是兴师动众。”张先生说道。
老李向张先生问道:“张先生,你跟杨老很熟?”
“也不是很熟……很久以前杨老去我们部队视察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民航部门有一些飞行员是空军退役过来的,我就是其中之一。”张先生脱下帽子,露出斑白的头发,“后来我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就转了地勤。”
老李望着他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杨老以前是个什么级别的干部?”
“他当时是北京军区的政委,如果现在还在部队里的话,至少是个上将了……”张先生笑道,“和平年代一些军官在部队里面呆不住,本来也可以理解。但是像他那个级别,跑去当博物院的院长……那个时候这事在部队里面传的沸沸扬扬。”
老李不禁摇了摇头,“想不到……想不到。”
【商务飞机客舱内】
卜劳睁开双眼,看见司辰站在他面前一脸笑容。
“我有点晕……”卜劳摸着额头坐了起来,忽然看见司辰手里的枪,“你拿着这个干什么?”
司辰用手枪指了指地上说道:“韩叔叔让我看着他们啊。”
卜劳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
那个服务生趴在地上,两手被胶带绑在身后,一条腿奇怪的扭曲着。他满头是汗,疼的龇牙咧嘴。而另外一个飞行员两只胳膊耸在肩膀上,躺在那里生死不明。
“这是怎么回事?”卜劳疑惑的看着他们。
“韩叔叔说他们是坏人,不带我们回北京。结果呢……这个的腿被打折了,那个的胳膊脱臼昏过去了。”司辰说道。
卜劳张着嘴看着司辰,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自己身上,神色缓和下来。
看见阿刚斜躺在座椅里,卜劳走过去摇了摇他。
“韩叔叔说他吃的太多,要睡久一点才会醒。”司辰说道。
卜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正好你醒了,你帮我看着他们好了。”司辰把手枪塞到卜劳手里,“我去前面看看韩叔叔。”
还没等卜劳说什么,司辰转身跑出了客舱。
卜劳看着手里的枪,有点不知所措。
【飞机驾驶室】
黄头发飞行员瞟了一眼韩将军手里的枪。
“专心开你的飞机,”韩将军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那两个同伙已经是废人了。”
“卜先生醒过来了,”司辰跑进来说道,“我让他帮我看着那两个坏人。”
韩将军冲司辰笑了笑,“天都黑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司辰看向机舱外,“奇怪,我记得以前天上有很多星星啊,怎么只有这几颗?”
韩将军也望向窗外的夜空。
司辰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好像……这段时间在北京也没有看见过星星。”
“在北京,现在已经很难看到星星了……”韩将军叹了口气。
【首都国际机场,指挥塔台】
“怎么样?怎么样?”杨院长快步走了进来。
小马和老李立即站起身来。
张先生迎了上去,握住杨院长的手,“欢迎您,杨老……”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老李关切的看着杨院长问道。
“我的身体没事,他们的飞机怎么样了?”杨院长一脸焦急。
张先生转过身去,指着雷达屏幕上的亮点说道:“他们就快到了。”
【商务飞机客舱内】
司辰跑进来,在窗户旁看了看,然后又跑到另一边向外望着。
“你在看什么?”卜劳问道。
“我在找星星。”司辰说道。
卜劳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后说道:“天上的星星都被吃掉了。”
司辰转过头来看着卜劳,一脸诧异。
“有一个叫做‘现代化’的怪物,每年都会吃掉很多星星……”卜劳缓缓说道,“一年又一年,到最后,天上就一颗星星都没有了。”
“那……那星星还会回来吗?”司辰皱着眉头问道。
“会的……”卜劳望着窗外笑了笑,“但是要等到很久以后,等大家把那个叫‘现代化’的怪物驯服了,星星才会回来。”
司辰露出担忧的神色,走到座椅旁边缓缓坐下。
【首都国际机场,指挥塔台】
“杨老,以前在部队里没什么机会和您接触,也都是听别人说……”张先生看着杨老说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也许是我太唐突,您别见怪。”
杨院长把目光从雷达屏幕上收回来,“嗯……你要问什么?”
“您在部队呆了大半辈子,后来为什么又要离开呢?”张先生问道。
老李也转过头来看着杨院长。
杨院长仰起头来,缓缓说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孩,他家里人非常喜欢收藏古董字画,还给他讲各种文物的故事……那个孩子把家里的古董当作玩具,生活一直过得很快乐……可是有一天灾难降临,整个屋子被飞机炸成了平地,他的祖父和母亲被炸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毁掉了……后来在逃难的路上,他的父亲病死了,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跟着他的姐姐四处流浪……”
张先生凝视着杨院长,他的思绪被带到那段国破家亡的苦难岁月。
“两个月后的一场大屠杀中,那个孩子的姐姐也被残忍的杀害了,留下他一个孤儿……”杨院长的眼中闪动着什么,声音不禁有些颤抖,“那个孩子一心想要报仇,只可惜,除了读过书认识字,他什么也不会,什么都做不了……几年之后,一支部队收留了他,他就成为那支部队里面最年轻的一名士兵……”
听到这里,老李不禁轻声叹了口气。
“抗日战争胜利了,解放战争胜利了,朝鲜战争胜利了……这个孩子慢慢长大**。”杨院长闭上双眼缓缓说道,“几十年过去,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老了,开始怀念自己的家人,怀念自己的童年……他下定决心,去一个地方寻找他童年的回忆,那个地方摆满了古董,每一处都有历史的故事……”

张先生脱下帽子,低声道:“对不起,杨老……让您想起伤心的事情。”
杨院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飞机上的那个人……”
小马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商务飞机客舱内】
“我从前面找到两本书。”司辰手里抱着两本厚书走进客舱。
“这是什么书?”卜劳接过书来看了看,“飞行手册?你拿这个干什么?”
“找不到木板,只能拿这个将就一下。”司辰在那个服务生身边蹲下来,查看着他那条断腿,“你帮我把书撕开。”
“撕开?”卜劳站在那里有点迷惑。
“是啊,这书这么厚,不撕开怎么用?”司辰指了指那个服务生笑道,“我想把他的腿接回去。”
“这可是飞机上很重要的东西……”卜劳撇撇嘴,指着桌上的杂志说道,“干嘛不用这个?”
“那些太薄了,不够用。”司辰说道。
“哦……”卜劳向司辰举起手里的两本手册,“撕哪本?”
司辰看了看,指着其中一本说道:“撕这本看不懂的。”
卜劳放下那本中文手册,拿着英文手册前后看了看,下了决心,狠狠的撕了起来。
司辰轻轻抬起服务生的断腿。
“啊,啊!”服务生疼的叫了起来。
“忍着点,你不想瘸着腿过下半辈子吧!”卜劳冲他喊道。
服务生满头是汗,紧紧的咬着牙。
司辰摸了摸他的腿,忽然用力一拧。
服务生叫的更响了。
司辰把书页分成几摞,卷成圆弧形,在他的腿上包了好几层,然后拿胶带牢牢的绑住,“这样就行了。”
这个时候,阿刚从座椅中直起身体,惊讶的看着他们。
“阿刚,你醒了。”卜劳站起身来看着阿刚。
阿刚摸了摸额头,“我怎么睡着了?”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呢。”司辰冲他笑道。
“这声音也太吓人了,死人都能吵醒。”阿刚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卜劳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食物里面被下了药,他们想挟持我们,结果……你看到了。”
阿刚走到那个服务生身边,俯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腿,服务生嗷的叫出了声。
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昏死过去的飞行员,抬起头来说道:“看起来好像很惨……”
“你们两个睡着的时候,韩叔叔跟他们打了起来……”司辰说道,“我也没想到韩叔叔那么厉害。”
阿刚挠了挠头,“幸好你韩叔叔手下留情,不然这两个家伙的命就没了。”
“阿刚醒了正好……”司辰走到飞行员身边,“你们两个来帮我一下。”
“你要干什么?”卜劳走上来问道。
“现在给他接回去,他的手以后还能用……”司辰说道,“把他扶起来。”
卜劳和阿刚扶起那个飞行员,疑惑的看着司辰。
“按住了啊,抓紧。”司辰说着,抬起飞行员的一条手臂绕了个圈,忽然猛的往下一按。
只听一声关节的脆响,那个飞行员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身体不住的晃动。
卜劳和阿刚死死的将他按住。
“疼醒了……”司辰看着他笑道,“忍着点,还有一只手。”
接着又是一声脆响,飞行员一声惨叫,再次昏死过去。
“真是太惨了……”阿刚把飞行员放倒在地上。
“他醒过来怎么办?”卜劳拿起手枪,“要不要绑起来?”
“你放心好了,就算他醒了,两条胳膊也抬不起来。”司辰笑着说道。
【首都国际机场,指挥塔台】
“战斗机已经返航了,再等一会,他们的飞机就能到达机场上空。”张先生看了看雷达屏幕,转过头来看向杨院长,“飞机上到底装着什么?”
“国宝。”杨院长吐出两个字。
【商务飞机客舱内】
司辰坐在座椅里,抱着那本飞行手册翻了几页,“这书真无聊……”
她把书扔到一边,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卜劳和阿刚皱着眉头看着她。
“韩叔叔送的。”司辰晃着手里的酒壶笑道。
卜劳和阿刚互相看了一眼。
“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北京呢?”司辰望着卜劳问道。
卜劳往窗外看了看,忽然笑了起来,“你不是想看星星么,这下面有很多星星……”
司辰直起身子往外看去。
无数繁灯闪烁,一直绵延至天际,宛如星海。道路上一条条的光带,仿佛一串串闪亮的项链,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覆盖着数不清的珍奇珠宝,在星海中连绵起伏。
司辰望着眼前震撼人心的美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飞机降低了高度,在空中盘旋着。
无边无际的星海铺天盖地,似乎整个宇宙中的星星一齐向司辰汇聚而来。
司辰的脸贴在玻璃上,她睁大了双眼,几乎忘记了呼吸。
【首都国际机场,指挥塔台】
“他们来了。”张先生拿着望远镜说道。
小马,老李和杨院长都站起身来,纷纷望向窗外。
张先生走到指挥台边,打开呼叫器说道:“航班801,航班801,这里是首都机场指挥塔,六号跑道已经预留出来,随时可以降落,随时可以降落。”
【商务飞机客舱内】
飞机突然猛烈的晃动起来,卜劳和阿刚赶紧扶住司辰,那个服务生在地上滚动着,疼的叫了起来。
“我去前面看看!”阿刚扶着座椅向前走去。
“怎么了?”司辰问道。
“赶快坐好!”卜劳抓起安全带,把司辰紧紧的扣在座椅中。
【飞机驾驶室】
阿刚钻进驾驶室,不由得呆住了。
黄头发飞行员满头是血,一动不动的趴在仪表板上,旁边的韩将军扶着操纵杆一脸怒色。
“出什么事情了?”阿刚问道。
“这家伙死也不肯让飞机降落,还动手抢我的枪……我只好把他打晕了。”韩将军说道。
阿刚有种不祥的预感,盯着韩将军问道:“那……那你会开飞机吗?”
韩将军沉默片刻,额头上渗出汗来,“我……我没受过空军训练……”
【首都国际机场,指挥塔台】
呼叫器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航班801,这里是首都机场指挥塔,听到请回答!”张先生皱着眉头,拿起望远镜向窗外看去,“奇怪,他们的飞机……出了什么事情?”
小马和老李不由得紧张起来。
杨院长一把抓住呼叫器,焦急的喊了起来:“小韩,小韩,我是老杨,你能听到吗?”
“老政委,我就是……”呼叫器里传来韩将军的声音,“我们这里出了点问题……飞行员负隅顽抗,已经被我制服了,但是现在……现在飞机处于无法控制的状态……”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杨院长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我们这里……没人会开飞机……”
听到这句话,指挥塔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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