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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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宾馆,南山甲所,总统套房,卧室】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伤心了……”阿刚一个劲的安慰坐在床上的贾玲。
“哥哥跟坏人跑了,家里也被烧光了……我能不伤心么?”贾玲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哥哥跑了还可以再找回来,家里被烧了……”阿刚挠了挠头,“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啊……”
贾玲忽然抬起头来瞪着阿刚。
“我是说真的……”阿刚一脸诚恳,“我……我以后养你一辈子!”
贾玲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了些变化,“谁要你养了?我从来都没想过……”
阿刚一下子愣在那里。
“这些家务事回头再讨论吧……”卜劳笑着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客厅】
房间里的人都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这位是广州军区的梁队长,毕宪以前的战友。”韩将军指着旁边坐着的一名军官说道。
“说来惭愧……”梁队长摇了摇头,“我刚被调进‘南国利剑’的时候,毕大哥就是我们当时的教官……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坐在对面的司辰不解的说道:“我觉得贾光头人还不错啊,那个毕宪……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为什么他们都会帮坏人做事呢?”
“我也很奇怪,”小马皱着眉头说道,“我认识贾光头好多年了,他虽然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但绝对不是那种为了金钱利益或者受到恐吓就会放弃原则的人……从他在档案室里跟贾玲说的那番话来看,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韩将军点了点头,“这事情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我们的注意力全在这张照片上,却没想到博物馆档案室里还有贾玲父亲留下的底片……”卜劳拿出那张曾侯乙墓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现在可以肯定,他们的目的绝对跟文物有关系,秘密就藏在这张照片上。”
“有一点我始终想想不通,”梁队长说道,“他们闯进博物馆,放着一大堆文物不管,却偏偏抢走曾侯乙墓发掘现场拍摄的底片……这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这表明,他们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博物馆里。”卜劳抬起头来说道。
贾玲露出惊讶的表情,“难道说……那些要挟哥哥的坏人,他们想要的东西比曾侯乙编钟和越王勾践剑这样的国宝级文物还要珍贵?”
“这个……一件东西的价值对不同的人来说是不一样的。”小马说道,“打个比方,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如果给大家一个机会去打劫博物馆,限定只能拿走一样东西,每个人的选择肯定不一样。”
“这还用问吗?”司辰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拿编钟啦!”
小马笑了起来,“那个东西你一个人肯定带不走。”
司辰不由得撅起嘴巴。
韩将军笑了笑道:“以军人的喜好来说,一定会拿越王勾践剑。”
旁边的梁队长点了点头,“没错,我也会选择拿剑。”
“你会拿什么?”贾玲盯着阿刚问道。
“我……”阿刚挠了挠头,忽然拉住贾玲的手笑了起来,“是我的话就把你抢走!”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贾玲恶狠狠的伸出拳头,轻轻捶了一下阿刚的肩膀。
“其实阿刚的话很有启发性,”卜劳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帮匪徒真正目的,很有可能是我们完全猜想不到的东西。”
贾玲忽然皱了皱眉头,“我们博物馆的安保措施已经很严密了,我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把武器带进博物馆的。”
“这帮人先纵火引开博物馆的武警和大部分工作人员,又携带武器进入博物馆的档案室,同时触发火警造成混乱,行动受阻后又由毕宪带人持枪接应,这一切都是经过周密安排的……”卜劳说道,“整个事情的策划者,一定对博物馆非常熟悉。”
“你怀疑博物馆里面有内奸?”韩将军皱起眉头问道。
卜劳的目光转向贾玲,“知道那些底片放在档案室的人,一共有几个?”
“那些底片被封存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爸爸那个时候的同事也早就退休了,后来进入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应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除了老馆长和档案室的管理员,就只有我和哥哥了……”说到这里,贾玲忽然瞪大眼睛,“你不会怀疑是我哥哥吧?”
“不是,”卜劳赶紧摇了摇头,“这次的事件中,你哥哥只是用来确认底片的一个小角色,他肯定不是策划者。”
“可是……如果说是档案室的管理员有问题,那些坏人就没有必要带我哥哥进去……”贾玲疑惑的说道,“如果说是老馆长,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只要打声招呼就能拿走底片。”
“既然这个人这么熟悉照片的事情,他可能也参与过曾侯乙墓的发掘工作……”小马说道,“我怀疑……这个幕后策划者就是当时你父亲同事中的某个人!”
卜劳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可能。”
“这件事情我们去调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韩将军站起身来说道。
【东湖,天然泳池】
黄昏的阳光映照在水面上,荡漾的湖水将太阳的倒影揉的好像油彩一样。
阿刚从贾玲身边的水里露出头来,看着她笑道:“你这身新泳衣很好看。”
贾玲泼打着湖水,欢笑着将阿刚按进水中。
卜劳走上岸,坐到遮阳伞下,拿起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
“他们两个玩的好开心。”司辰望着水里的阿刚和贾玲笑道。
“这种热天气,泡在水里很舒服,你要不要下去试试?”卜劳向她问道。
司辰连连摇头,“我不会游泳啊……”
“不会可以学嘛,你看贾玲游的多好。”旁边的小马怂恿道。
“不要了,我怕水……”司辰笑着站起身来,“我去买冰淇淋!”
小马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拿出打火机来点着一根烟。
卜劳看了看小马,“你呢?你也怕水?”
小马望着泳池中嬉戏的人群,无奈的摇了摇头,“游泳我倒是会一点,但是看到这里的小孩子一个个都像鱼一样,让我深受打击。”
卜劳盯着他吐出的烟圈笑道:“你想过戒烟没有?”
小马转过头来看着卜劳,“你想过戒饭没有?”
卜劳咧了咧嘴,“万事开头难,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小马指了指远处的司辰,一脸坏笑,“你要是能说服司辰穿比基尼下水,我就戒烟!”
卜劳抬起头来望了过去,抿了抿嘴唇,“这个……我想我戒饭还是容易一点。”
【东湖宾馆,南山甲所,总统套房】
“你在画什么呢?”阿刚好奇的凑到司辰旁边。
司辰拿起手里的便笺纸给他看。
“哦……看出来了,”阿刚十分肯定的说道,“你画的是动物。”

司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阿刚盯着那张纸继续说道:“嗯,一个是蜈蚣,一个是猫,还有一个是小鸡。”
“你说什么啊!”司辰的手一抖,表情像要哭出来。
“阿刚不懂欣赏,你怎么能给他看。”卜劳走了过来,从司辰手里拿过那张纸,“给我看看……”
司辰满怀期待的看着卜劳。
“嗯……右边这个是蜈蚣,左边这个是猫,上面这个是小鸡……”卜劳缓缓说道。
司辰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那张纸,跑到小马面前带着哭腔说道:“我画的真的这么差吗?”
小马疑惑的从她手里拿过便笺纸,仔细看了看。
“这个……一个是……”小马抬起头来看了看司辰的脸,又低下头去,“等我再想想……”
司辰发出一声悲鸣,转身往房间里跑去。
“等等!等等!”小马赶紧站起身来把她拉住,“我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了!”
司辰背过身去偷偷的抹了一下眼睛。
“青龙白虎朱雀!”小马喊了起来,“我说的没错吧?”
司辰慢慢的转过身来,满脸感激的看着小马。
卜劳和阿刚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
贾玲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呢?”
“那个……我们正在欣赏司辰的作品。”小马笑道。
贾玲好奇的走到小马旁边,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张纸,“一个是……”
阿刚猛的冲了过来,慌忙用手按在贾玲的嘴上,“这是青龙白虎朱雀!”
贾玲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司辰,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小马把手里的便笺纸递给司辰,“画的不错,继续努力。”
司辰皱着眉头接过那张纸,撅起嘴巴说道,“还是等我画完再给你们看好了……”
门口忽然有人敲门,阿刚警觉的从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然后把门打开。
小K站在门口,举起手里的一个档案袋说道:“这是博物馆档案室清理出来的一些照片,首长让我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小马笑着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那个档案袋,“谢谢,谢谢!”
“不客气。博物馆正在闭馆清查,可能要持续好几天。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们跟我联系就好了。”小K向他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小马走到茶几边,打开档案袋,拿出一叠照片放到茶几上。
“这些都是曾侯乙墓发掘现场的照片,”贾玲翻看着那些照片说道,“里面有一部分就是我爸爸拍的。”
卜劳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同茶几上的那些照片仔细对比。
小马和阿刚也坐到他身边,司辰则趴在茶几上面继续画着什么。
把所有的照片都看过之后,卜劳的眉头皱了起来。
“少爷,你有什么发现?”阿刚问道。
“我仔细比较了所有的照片,有一部分照片墓室里面全都是水,什么都看不清。”卜劳把手里的照片放到茶几正中间,又把其他几张照片摆在它的旁边,“而露出文物的这些,几乎每一张都不一样。随着水面降低,文物的数量是逐渐减少的。档案室拿来的这些照片与我们手里这张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些陪葬棺。”
“除了陪葬棺的单独特写,其它对墓室整体的鸟瞰照片里面都没有陪葬棺……”小马盯着那些照片说道,“这是为什么?”
“我以前听爸爸说,当时抽水的时候,为了防止墓室里的漆木器遇到空气干裂,他们是把水抽掉一点拿一点,直到最后全部抽干。”贾玲说道,“有些陪葬棺漂在水面上,就提前取走了。这些墓底的陪葬棺没有浮起来,直到水抽完的时候才露出来。”
“干爹也说过这个事情啊,”司辰抬起头来说道,“他说这张照片就是把水抽干之后,下面的文物都露出来的全景。”
“也就是说,在拍这张照片之前,因为有水遮挡,是看不见墓底的陪葬棺的。”小马的目光停留在茶几中间的那张照片上,“而等水全部抽完了,这些木制的陪葬棺又立刻被人抬走……这张无意中拍摄的照片正好赶在这之前,上面才留下了这些棺材。”
“这么说,关键就在于这些陪葬棺了?”卜劳皱着眉头说道,“这些棺材究竟有什么秘密?”
旁边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照片中那些散乱的棺材上。
“这里面有两个墓室都有陪葬棺,从布局上来看,这些棺材都围着曾侯乙的主棺摆放……”小马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照片说道,“按照贾玲之前的说法,因为水的浸泡,这些棺材可能移动过位置……但是……但是……”
“你在怀疑什么?”卜劳盯着小马问道。
“你看这两边的棺材,”小马指着照片说道,“虽然单独看起来,每一个都是随意摆放的,但是从总体上来看,它们都围绕着主棺形成了两个圆弧形。如果是自然力量的原因,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你是说……这些棺材的位置是特意摆成这样的?”卜劳不禁睁大了眼睛。
司辰忽然凑了过来,拿着手里的便笺纸对比着茶几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有点像?”
小马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从她手里抢过那张纸,盯着上面的图案看了半天。
“也不是……”小马叹了口气,把那张便笺纸放在了茶几上,“这个也对不上。”
“小姐又画了什么东西?”阿刚好奇的拿起便笺纸。
“星宿图啊,”司辰笑道,“我画的是上回在博物馆里面看到的星宿图。”
“哦……这回我看懂了……”阿刚笑着点了点头,“中间这一圈是二十八个星宿的名称,左边有青龙,右边有白虎,下面有朱雀,上面这里应该还缺一个乌龟吧?”
“那个衣箱上面原来就没有乌龟啊……”司辰忽然撅起嘴巴,“什么乌龟,那个叫玄武!”
“阿刚……”贾玲推了推阿刚说道,“你这张图拿反了……朱雀应该在上面。”
“反了吗?我怎么不觉得……”阿刚不解的说道,“不是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么?南方就是在下面啊。”
“这个是星相图,跟地图是不一样的。”坐在阿刚对面的卜劳抬起头来笑道,“你要把这张图想象成天空。”
阿刚举起手里的便笺纸,仰着头想了想,“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抬头看天的时候,南方就是在上面。”这句话刚说完,卜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阳光从阿刚身后的落地窗外斜斜的照进来,那张纸的背面映照出星宿的图案。
“阿刚,你别动!”卜劳忽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这样拿着别动!”
阿刚一下子愣在那里。
旁边的人都不解的看着卜劳。
卜劳伸出手去,从茶几上拿起那张照片,缓缓的贴近阿刚手里的便笺纸,“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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