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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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桑贵为王爷,自是该由蓝落她们先去探望。写落和蓝落去探了夫子白重先之后,就去了景王府。景桑在十五岁之后就搬出皇宫住在自己的府里了。
“康老弟,这是太尉府的写落和蓝落小姐,来探望你们家王爷了。”白重先对一位七旬老者道。
写落和蓝落去白府时,白家人正在竭尽所能引诱白天宝跟自己亲近,只可惜白天宝都无动于衷,只是见了蓝落马上凑了上来,要蓝落讲故事。蓝落接着上回在太尉府讲的《黑猫警长》又讲了一节。白重先马上缠着蓝落,要向蓝落学故事,蓝落不讲,白重先就一直跟着。
“写落(蓝落)来拜见景王爷,烦康伯通禀。”写落和蓝落施礼,出了太尉府两位就是大家闺秀了。夫子都称呼他为老弟,叫康伯不错吧?
康伯一双锐利的眼眸打量了二人一番,眼光在蓝落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司马大人,两位小姐里面请。王爷近日又犯病了,还在休息,各位稍后!”
“蓝落,那康伯有很好的功夫呢。”写落悄悄说。
“我也看出来了,还有,他,好想对我有些不满,我觉得。”蓝落也道。
“嘀咕什么呢,走了。”白重先率先跟了康伯向内行去。
景桑正半卧在榻上,面容上已无病态之色,明眸皓齿,脸带笑容,长发斜散在肩上。绣着牡丹的锦被拥在身前,室内熏香袅袅,蓝落只觉得尊贵无比,以至不敢把“景桑”二字叫出口。写落也是温婉的站着,没有动作。
“怎么,长大了,可是都改了性子?”景桑先开口。
“景王爷。”写落和蓝落相互望望,一起叫道。
景桑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叹道:“几年不见,这般生疏了!倒还记得小时候你们都是叫我名字。”
“小时候是蓝落放肆了。”蓝落缓缓欠身,仪态万千。
“我倒怀念那个时候,尤其是蓝落,那时从没把我放在眼里。”景桑眼眸垂了垂,始终没有自称“本王”。
“王爷此话当真?”蓝落微微抬头问道。
景桑望着蓝落端庄的面容认真的点头。
下一秒,蓝落坐到景桑床畔,魔爪伸向景桑领口,还一边嚷嚷:“领口再敞开一点,这样,露出领口细嫩的皮肤——标准的美男睡卧图,慵懒,高贵,写落,你说呢?”
景桑先是准备闪避,随即乖乖任她折腾。
“头发再散开一些。”写落看了看,提出建议。
康伯惊叫:“王爷”,欲上前阻止,却被白重先拦住。
“无妨,这两姐妹是奇女子,不会伤害王爷的。”白重先笑着说,先还觉得奇怪,见了景桑,两姐妹怎么就变了人似的。
康伯没再上前却紧紧瞪着蓝落。
“果然还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啊,还以为长成淑女了呢。”景桑摇头轻笑。
“得了,还‘本王’呢,太尉府的四小姐亲自来见你,你闻人景桑不去迎接,还装病赖在床上。”既然你喜欢小时候的样子,那我可不客气啦!
“身子确实不大好,倒没装病。”景桑好脾气的解释。
“景桑到底得了什么病呢?”写落问道。
“御医也说不出是什么病,每次用力过度,情绪激动,心会绞痛,虽然时候不长,人却无力,总要休息一些时日。”景桑无奈的笑道。
“那这次呢?什么事让你情绪激动?搞得像坐月子一样。”有些像“冠心病”的症状啊!
白重先哈哈大笑。
“瞧瞧你说的话,女儿家说这样话也不怕人笑话。”虽是如此说,景桑却笑了。
写落也轻笑,蓝落不当回事。
“景桑,整日在府里,怕是闷坏了,叫蓝落讲个故事吧,蓝落所说不是贤淑女子,讲的故事却动听。”白重先凑上来插话。
“老头儿,是你想偷学我的故事吧?偏不讲。”可回头一看,景桑正定定的望着她,眼里隐含期待之色。
“哎,可怜的孩子,不小心就长这样大了,定是很怀念童年,我就讲讲美人鱼。的故事吧。”蓝落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讲起了《海的女儿》。
“……美人鱼化做了泡沫,慢慢变得透明、透明、透明、透明……”
“好了,别透明了,最后呢?”白重先急不可耐的打断。
“最后消失不见了!”蓝落快速甩出最后一句话。呵呵,你们慢慢反应,慢慢黯然神伤吧!
好半晌,景桑舒口气:“很动听,就是太悲伤了,蓝落再讲一个吧!”
“对,那个太悲伤,再讲一个才行。”白重先很明显是另有所图。
“我想想,还是讲《黑猫警长》吧!警长相当于知府,里面还有个白猫班长,班长就是捕快头儿。”先解释清楚了。
“猫还能做知府?”景桑问道。
“哄小孩的嘛!”蓝落随口一句。
“哄小孩的?”果然景桑又问。
“还要不要听?哄小孩怎样了,你未必知道。”蓝落发狠。
“好好好,蓝落快快讲吧。”景桑忙道。
“话说,这一日,森林里热闹非凡——森林就是有很多树的地方,动物们住在那里——原来是两只螳螂要结婚,呃,成亲了。这两只螳螂是森林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只公螳螂夜夜在月下弹琴唱歌,表达爱意……”
“螳螂还会唱歌弹琴?”景桑问道。
晕!“写落!”很多东西都跟写落讲过。
“他们会说话,他们什么都会,像人一样,只是说的话人听不懂而已。”写落笑着解释,自己当初也问过呢。
“——终于赢得了美人芳心,今日他们将要成亲,公螳螂很高兴,森林里的动物也纷纷向他们祝贺。喝过了酒,吃过了饭,就要进洞房了,你笑什么?”
“那个,螳螂也要入洞房么?”景桑忍着笑。
“还要不要听?”
“要,要,你接着讲罢。”
“在洞房里,两只螳螂正在互诉衷情,公螳螂对母螳螂说‘亲爱的,你要相信我对你深深的爱’,这时躲在桌子地下的一群小鸟问鸟妈妈‘妈妈,什么是亲爱的?’——他们躲着听房——鸟妈妈说‘孩子,你不懂,你还小!’……”

“什么是亲爱的?”景桑迟疑了半天终于没问,白重先却问了。
蓝落不理继续讲:“鸟妈妈带着这群小鸟飞走了,他们走后从洞房传出一声惨叫。第二天,就发生了大事,森林里的动物都在议论公螳螂被妻子谋杀的事,为此,黑猫警长带着他的属下出动了,母螳螂被带上了法,呃,县衙。母螳螂一直哭,黑猫警长就开始盘问洞房那夜发生的事,母螳螂说自己的丈夫被自己吃了,还拿出了公螳螂的两条腿,公堂上的动物们都对母螳螂大骂,母螳螂说自己的丈夫很爱她,所以求她吃了他。母螳螂一直哭,说自己也很爱丈夫,所以才听丈夫的话。动物们都不相信,要求警长制裁。黑猫警长觉得事情蹊跷,就宣布退堂。退堂之后,黑猫警长就带着他的属下四处查访,几日之后,黑猫警长宣布那只母螳螂无罪释放,原来黑猫警长查到,螳螂家族繁衍后代的方式就是母螳螂吃了公螳螂,那只公螳螂很爱母螳螂所以在新婚之夜让妻子吃了自己,以留下自己的孩子。于是森林里的动物都原谅了母螳螂,还为他们之间的爱情唏嘘不已。”
“这是真的么?是真的么?”白重先问道。
“不知道!”蓝落自己也不清楚,《黑猫警长》是一部儿童片,应该不会误导小孩子才是。
“那,什么是‘亲爱的’?”景桑问道。
“嗯,就是mydear,daring,嗯,呃,意思就是和自己亲密相爱的人,和‘小宝贝’的意思差不多,是一种称呼。那只公螳螂就就叫自己的妻子‘亲爱的’。”汗,这怎么解释?蓝落鬼扯一通。
“和自己亲密相爱的人,就叫亲爱的。原来如此。”景桑一副受教的样子。
“好了,好了,故事讲完了。我来弹首曲子吧!”蓝落连忙转移话题。原来只是耍耍他们的,却不知这样累!可是白天宝怎么就没那样多的问题呢?
“康伯,摆琴。”景桑吩咐。
蓝落弹的是林俊杰的《江南》,曲子不急不缓,近似古风,写落在旁唱和。白重先双眼微眯,景桑一直盯着蓝落的身影,神态安详。
一曲完毕,景桑想清醒过来似的:“似碧波粼粼,暮雨纷纷,桃花醉脸醺醺!”
“倒是想不到蓝落能弹出如此意境,老夫佩服啊!只这词奇特,没听过,平仄对仗不工整,却也有一番意味。”白重先抚着胡须来回踱步沉吟。
“那是,我和蓝落联袂,能不惊世骇俗一番。”写落沾沾自喜。
“写落也学得这般不知谦虚!”景桑笑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哦,景桑,有礼物给你。这是我亲手织的。”写落拿出腰带,几人的腰带都是镶了钻和玉石的。
“这玉笛送你,你又没学功夫,刚好可以防身。这坠子上的小猪是我自己雕刻的。这里有机关。”蓝落也趋上前,拿出礼物。
“如此,多谢了!康伯,把东西拿出来吧!”景桑也是早有准备的。
康伯拿出两只玉镯,景桑接过一只给了写落,一只给蓝落。
“啊,对了,还有一个东西,也给你罢。免得你整日寂寞无趣。”蓝落掏出一只碧绿色的盒子,“打开看看”。
景桑似有一丝动容,接过盒子打开来。只听“嘭”的一声,盒子里弹出一件物事,景桑惊了一下。
“哈哈,好玩吧?专门为你做的哦,本来准备做一只恐怖的娃娃,想你身子不好,怕把你吓坏了,就做了我自己的鬼脸进去。”蓝落笑的得意。盒子里的木像用盘成弹簧的细铁丝固定。装进盒子里,铁丝就会比被压缩,打开就弹出来吓人一跳。
“整到我你就那样开心?”景桑望着盒子里的做鬼脸的蓝落。那个蓝落虽然做得粗糙,但鬼脸上的得意却明显。
“景桑还没被吓到,我那时可是吓得不轻。”写落抱怨。
“咦,让老夫瞧瞧,这玩意倒是有趣,景桑可愿给了我?”白重先想是又要拿去讨自己家的宝贝欢心。
“夫子,这个可不能给了你,蓝落可是专门做了整我的呢。”见白重先有抢的趋势,景桑不动声色的移了移身子。
“老头,你自己做一个吧。”蓝落拦下白重先。
“夫子,想讨好重孙,自己做才有诚意哟!况且又不难。”写落也道。
白重先只得作罢。
“夫子,我和蓝落也该回去了,你要一起走么?”写落见天晚,和蓝落欲回府。
“今日开心吧?太尉府的两位佳人陪你这样久,堂堂太尉府三千金还为你讲故事逗趣!我们也要回去了,你早点好起来。我们打算去逛街呢!可不能没了付账的人!”
“你不刺激我,我自然好得快,不会误了你逛街!”景桑温和的笑着,半真半假的说。
“搞得好像我整日刺激你一样!走了,过几日来看你。”
“夫子,可要一起走?”写落问道。
“你们先回罢!我还有事和景桑说。”
写落和蓝落走后,白重先换了脸色。“这次发病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又有动作了?”
景桑摇头。
见景桑一直盯着蓝落送的盒子,白重先恍然大悟:“是因为蓝落丫头?”
景桑叹口气,不语。突然就离开了京城,几年没一点音信,回来了,却是当自己不存在似的,迟迟不来探望,跟提月他们倒玩得开心。
“那丫头,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没心没肺的,只怕你还有的苦头吃。”
“夫子,向府那边怎样了?”
“不用担心,一切在掌握之中。你也好好养身子,我先走了!”
白重先走后,景桑打开盒子,木像“嘭”一声弹出来,蓝落在得意的笑。景桑吻吻那张笑脸,宠溺的低语:“鬼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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