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惺惺相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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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陆续步出五条人影,当中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威武,身着青布长衫,竟比其他四人高出一头,顾盼生威,赫然是那“铁刀门”门主风如冰。
左首那人瘦长无须,四十余岁,腰挂长刀,随便一站,自有一股气势,正是宅院主人“江陵刀”萧千里。
眼前五人,刀痕一个不识,但看他们龙行虎步,俱是不凡,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震骇万分,自己太过托大,看来今日是险恶万分。
云梦龙闯荡江湖多年,消息甚广,识人无数,也只认得眼前四人。靠风如冰右侧两人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皆矮小肥胖,正是那杀人如麻,恶名昭著的“武二郎”。武大,武二两人擅长合击之术,心意相通,狠辣歹毒,让人头疼无比,一旦被他们缠上,至死方休。
萧千里左侧那人约莫二十七岁,身材颀长,一袭白衣,背插古剑,两眼望天,神情倨傲,透出一股妖异之气。
刀痕从未听过四人威名,反倒没云梦龙诸多顾虑和心理压力,嘴角仍挂着一丝淡淡笑容,神色如常,淡定从若,目光炯炯,只是打量那白衣青年。
云梦龙缓缓后退,背脊贴上一棵参天古树,定下心来,知道动手在即,他们屏退闲杂人等,显然是胸有成竹,有把握杀死二人。自己武功较低,不能拖刀痕后腿,唯有利用轻功,借这棵大树,巧妙周旋,也让刀痕没有顾虑,放手一博。
刀痕一看眼前阵仗,已知他们的如意算盘,当下哈哈大笑,功聚神目,发出一道冷光,射入“江陵刀”萧千里眼中,道:“可笑啊……可笑!”
五人都不由一震,被刀痕异军一着弄得不知所措,心下忐忑,不知何事可笑。
刀痕见萧千里避开目光,气势弱了三分,心想:“老子目的就是要挫你锐气,破联合之势,才有机可乘,取尔狗命,让别人知道你自毁羽毛下场。”
当下怒目一瞪,气势凛然,厉声道:“‘江陵刀’萧千里,昨日拜帖,约今日一战,不想你却与人勾结,没下圈套,对付我一个无名小卒,颜面何在!刀某斗胆,敢问可否单独一战!”
萧千里老脸一红,嗫喘道:“今云情况特殊……改日……一定奉陪。”
云梦龙心下暗赞:“练刀最重气势,刀痕这奇兵一着,逼得萧千里仓惶语对,胆气一失,已不足畏。”
风如冰见刀痕三言两语,便瓦解了萧千里的气势,心下暗恨,怕他再说上几句,联手之势荡然无存。当下喝道:“刀痕,你们二人与本门仇深似海,今日必取狗命,休得罗嗦,你们不管来多少人,我们都只五人出手,你这样婆婆妈妈,成何体统!”
云梦龙暗骂:“老匹夫果然厚颜无耻,明明以众凌寡,还大言不惭。”当下啐了一口,愤然道:“那是不是等我们去叫点人来,再和你们打啊?”
风如冰铁青着脸,也不答话,与“武二郎”三人踏前几步,形成合围之势。
萧千里被刀痕出言挤兑,心志被夺,当下叹一口气,提起精神,拔出长刀,也加入战团。
只那白衣青年傲然一笑,原地不动,显是自恃身份,不肯群攻。
刀痕对他甚为忌惮,见他不动,松了一口气。当下收摄心神进入“波澜不惊”的境界,心无挂碍,恬淡无为,面容古井不波,内心澄明如镜。
四人催发内劲,遥遥锁定刀痕心神,若他稍有空隙,必引得雷霆一击。哪知他突然进入了绝对静止的状态,无视眼前四大高手联合发动的室息压力。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肉眼看得他就在前方,但放出的真气却探不到任何形体,就象眼前只有一个人形而无人身。
四人大感气馁,真气一窒,听得“铮……”一声轻脆的龙吟声,刀痕的龙炎宝刀出鞘,不由自主望去,突觉眼睛一花,一阵眩晕,暗叫不好。陡然地下一震,青砖裂开,大片砖头石屑席卷而来。

四人一齐怒吼,纷纷挥动兵刃,劲气四溢,汹涌澎湃。待尘沙消失,眼前刀痕和云梦龙已然不见踪影。
四人暴跳如雷,颜面无光,今日步步失着,竟被一个少年牵着鼻子走,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做什么,这么多人,居然处于握打被动,传出去定然笑掉大牙。
刀痕知悉对手强悍,无法硬敌,巧妙利用形势,先挫萧千里锐气,利用四人错觉,用刀声吸引铁马注意,而后凝聚内力布于刀身,施展“擒目”。
擒目,顾名思义,用刀身反射光芒,借内力透目而入,使敌人眼花目眩。
刀痕再运足蹬地,踏破砖石,以漫天花雨之势激射而出,让敌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概括起来,先以音兑敌,再用声引敌,接着以光扰敌,其后以震惊敌,最后以砖退敌,奇妙连贯,漂亮之极!
风如冰四处巡顾,突然惊道:“在树上!”语音刚落,一团树叶如泰山压顶,嘶嘶而至,直如下了一场暴雨。
刀痕带起漫天刀影,附身在树叶后,气势汹汹,寒气刺骨。四人均觉那破空刀影是对己而来,惊得各自退开。
千百张叶片铺卷翻腾,眼前一片昏暗,四人骇然,只能自己孤身面对刀痕无可捉摸的刀势和飞卷的树叶暗器。
耳边只听得“叮叮当当”连番碰响,也不知和谁交手了多少招,速度之快,似乎只传来一声脆响,拖出长长的余音,又仿佛碰击了千百次。
一声长笑传来:“刀某告辞!”衣袂破空声传来,突然一股庞大的力量在空中爆开,轰然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一个凹形大坑,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白衣青年立在大坑中央,脸色苍白,手中一把漆黑长剑沾满鲜血,几乎染遍剑身,但不溢落。中间一股白线,竟在吞噬血液,剑身越来越亮,待得血干,白线慢慢裉去,终至剑身全黑,妖异之气却更盛。
白衣青年淡然道:“他已受重伤,走不多远。”
此时,萧千里才蹬蹬连退五步,面带懊悔之色,全身僵硬,已然气绝。
风如冰三人大骇,惊得面无人色,这少年以一敌四,竟能不知不觉杀死萧千里,功力之高,闻所未闻。
白衣青年回头一看,微微变色,道:“全身经脉寸断,刚猛之余又不失柔力,难得。”然后垂头道:“与我这一招,地上若没出现这个大坑,我们则万万不敌。”
众皆疑惑,武大摇头道:“不明白?”
白衣青年傲然道:“若刀痕这一招收发随心,就不会有要溢出的力道洞开这个土坑,说明他的火候还不够!”
众人叹服,一齐点头称是。
武二又问道:“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那老头已逃逸,当下之计,趁刀痕重伤,循血去追!”白衣青年说罢,有意无意向枝叶繁茂的古树看了一眼。
众人当下有了精神,纵上屋顶,白衣青年最后越上房顶,身形一歪,几欲栽倒,前面三人浑若不觉,一行四人,逐渐远去。
陡然人影一闪,刀痕去而复返,从厅内奔到树下,胁下鲜血淋漓,云梦龙赶忙下树,扶住刀痕,道:“那白衣青年武功最高,怎么先不出手,而且他明明知道我在树上,既不揭破,还替我遮掩,若他是帮我们,怎么又伤你如此厉害……还有,他们的关系复杂,貌合神离,令人不解。”
“快,离开这里!”刀痕喘息着,苦笑道:“疑兵之计不能持久,他们马上就要回转,别上屋顶,往人多的地方跑。”
一阵眩晕袭来,刀痕喃喃道:“他的剑真怪,怎么点**都封不住血……”话没说完,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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