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医鬼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说话间饭菜做得了。
李大婶在西屋炕上摆上炕桌,桌上摆了四个菜:炒鸡蛋,土豆丝炒肉丝,罐头香酥鱼,还有班头特意为石铁做的一大碗红烧肉。饺子也热腾腾的上了桌。
李大哥伸着左腿斜坐在靠窗的横头,李大叔坐在炕头,石铁坐在大叔对面。李大婶和班头没上桌,站在地上伺候着。
李大叔开了一瓶二锅头,为石铁倒上满满的一碗,自己也倒了半碗,李大哥腿上有伤,不宜饮酒,只倒了一碗青啤,陪着石铁喝。
李大叔端起酒碗不禁百感交集,说话也有些哽咽:
“我李百林大病五年,家产变卖一空,几乎是家徒四壁了,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今天我就借石铁你的酒来敬你一碗,大恩不言谢,咱爷们干了!”说罢,举碗一饮而尽。
石铁举起酒碗,由衷的说道:
“李大叔,我是晚辈,你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家传的一点雕虫小技,碰巧让我蒙上了。大叔不要老放在心上,您久病初愈,以后还得休养一些日子。我祝大叔和大哥早日康复。”说完也举碗一饮而尽。石铁自幼就在老鬼的熏陶下喝酒,酒量是深不可测,一碗酒下去没事似的。
“好酒量!梅子,给石同学倒酒。我再陪他喝一点,这样的好小伙子现在不多喽。”说完还满有深意的看了女儿一眼。
班头为石铁倒上酒,劝石铁:
“没见过你这么喝酒的,多吃点菜压压。这碗红烧肉是我做的,你尝尝。”
石铁夹了块肉,只见那块肉肥瘦相间,皮色枣红,肉色油亮,吃到嘴里满口浓香,不知道班头少盐没油是怎么做的。吃完,悄悄向班头伸了伸大拇指。
班头见石铁夸自己,比自己吃还香甜,美的眼睛和嘴角都是笑,脸上也涌起一片嫣红,忙用一双没人用过的筷子给石铁又夹了两块在他的碗里。
李大哥见了冲妹妹直笑,闹了班头一个大红脸,飞快的跑了出去。大叔大婶也意会的微笑不语。
石铁那里不懂这里的奥妙?当下运起“装傻充楞”,不解的问道:
“你们笑啥?”咕咚一大口酒又下了肚,呛的直咳嗽,引来一阵更欢畅的笑声。
石铁转移话题:
“大哥的伤是怎么弄的?”
李星辰喝了口啤酒,咬着牙,愤恨的说道:
“我为了多挣点钱给梅子筹备学费,在三个月前去沈城打工。当时,我们三十多人被一家叫‘亿豪’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招过去做建筑工,我学过瓦匠,是技术工种,跟工头说好,每个月两千块钱,还管一顿午饭。我看条件还不错,就跟着过去了。没想到,干了一个月后,工头却变了卦,没有发给我们工资,说再干一个月才能发,头一个月的工资做保证金,到下个月统一发放。等到第二个月结束,工头仍然不发我们工资,不但不发,而且我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白天在工地上有穿着保安服装的打手提着电警棍监视,夜晚还把我们集中在工棚里,门口有保安和警犬看守,连上厕所都要报告。”
“你们没有报警或者罢工什么的采取反抗措施吗?”石铁不解的问到。
“报警?我们的手机都被他们没收了,连上厕所都有人监视,怎么报警?再说了,听说警察局有他们的人,就是报警了也没人管。”
“我前天在三楼干活时,不小心掉了下来,防护网根本不起作用,我穿破了防护网,掉在地上,把左腿摔断了。工头过来看了看,说工地没责任,是我自己违反了安全条例,治伤是自己的事,他们不管。工友们把我抬到医院,但谁都没有钱交医院的押金,医院不收治,草草包扎后就不理睬我了。工友们也没办法,只好请了假把我抬回家。我三个月的工钱也没有发给我。”
“真是岂有此理!”石铁愤恨的骂了一句,一口干了那碗酒。
“唉…”李星辰长长的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梅子妹妹学习成绩好,考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本来我想先为他凑足了学费,送她上了大学,再想办法挣钱还周扒皮的高利贷。这腿一受伤,即使很快好了,也没时间再挣足够的学费了。听说现在学校为贫困生助学贷款,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条路了。”
“大哥你别上火,办法总会有的。”石铁再举碗想喝酒时,酒碗已经空了,班头却不再为他倒酒了。
“白酒喝多了伤身体,你喝啤酒吧。”班头为石铁倒上一碗青啤,端给石铁。
石铁也不好意思再要白酒,只好喝着啤酒。
“石同学,这些不愉快的事咱们不说了。现在我的身体好了,过些日子我再和星辰出去找活干,想法子把梅子上大学的学费给凑齐了。车至山前必有路吗!”李大叔乐天的说道。
“对!有路必有碰碰车。”石铁和大家熟了,嘴里又贫了起来。
“嘴里又吐象牙筷子了。”班头取笑石铁,石铁自嘲的一乐打个哈哈就过去了。看着这对小儿女这么风趣,大叔大婶和大哥三个都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石铁跟大家说了声:
“我采药去,你们休息吧。”出了门,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石铁在村子周围的山上转了转,将几种药材的位置记下来,等到午夜时再去采集。
鬼医门采药的讲究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在白天采药,鬼医们却在半夜里去采药。鬼医都有鬼眼修为,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各种植物的灵气,每种药材看起来长的并无不同,但因为生长的土地阳光水质等因素,质量有很大区别,药性优劣也会有高低。而在夜里,植物停止了光和作用,存储的物质和灵气是最高的时刻,此时采到的药材药力也最强。当然,用这样的药材治病,效果岂能差了。
石铁在山上等到午夜,采了几种生肌续骨的常用药材做辅助药,又找到一颗村民叫做“砍不死”的树木,这种树在山里是最不值钱的树种,材质也很差,只能做烧柴。但这种树的最大特点是再生能力极强,一刀砍下去,只要还连着半边树皮,它就能活下来,被砍的地方又包覆上新的组织,完好如初了。即使将整棵树连根砍断,只要留下树桩,第二年春天又会从树桩上发出新芽,长成一丛新的“砍不死”。
石铁需要的就是这种树的树汁——具有极强再生因子的药材。

石铁找了颗柳树,用随身携带的小蒙古刀削了一枝指头粗的柳条,截下半尺多长的一截,用手将树皮拧下来,做成了一只吸管,放在嘴里叼着,再用蒙古刀在一颗粗壮的“砍不死”树身上挖了一个窟窿,将树皮吸管插到窟窿里,然后把一只酒瓶子放在吸管下等待。
“砍不死”被刺伤,全树的树汁带着再生因子蜂拥到伤口附近去扑救,树汁顺窟窿流到了等在吸管下的酒瓶里。等到接满了,石铁才将酒瓶塞紧收好,带着其他药物往另一处走去。
这里长着一棵极为普通的柳树,石铁用刀子砍了一段胳臂粗的树干,放进带来的小筐里。这是为那条侮梢蛇准备的接骨用的材料。古医书上有记载:柳木可以用来代替断缺的骨骼,但谁也没有见过有人真的用它来接骨。在鬼医术里,用柳木接骨是很平常的事情。
石铁见药材采集的差不多了,心中一动,来到那片白桦树林,见YY的那件白色染血的短袖衫还在,便拣起来团吧团吧收了起来——这可是物证。
回到村子,在村口的一棵大柳树下,石铁又停了下来,看了看满树干被车辆碰伤而结成的树瘿,又故技重施——用刀子在树瘿中间狠扎了几刀,看到树瘿上流出黄褐色的树汁时,飞快的将树瘿整个剥下来,放进筐里。然后,再找另一棵柳树,砍下又一个树瘿。这树瘿也和“砍不死”树汁作用相同,里面含有丰富的再生因子,而且渗透性极强,做外敷药最好。
回到李家,石铁看到班头住的西屋里间还亮着灯光,这小妮子还在等着他回来呢。
听到石铁进院子的动静,班头出来给他开门,让进屋来。
李大哥也没有睡觉,都在等待石铁回来再施展高明医术。
石铁将采来的草药洗净,放在捣蒜臼子里捣碎,用纱布挤出药汁,倒在碗里,再倒上“砍不死”树汁,让李大哥和班头都喝了些。再将树瘿外面的老皮用小刀削掉,将里面充满汁液的韧皮部分切碎捣烂,用“砍不死”树汁和成粘稠的糊状,然后将药糊仔细的敷在李大哥的伤腿上。也为班头敷了些,剩下的药糊用碗装好,另有用途。
石铁将那段柳树干取来,用小刀子切开,仔细的刻着什么,口里与李家兄妹说:
“等会我把那条蛇叫过来,为它治疗腰伤,你们不要惊奇,也不要害怕。以后它就是你们的朋友了。”
兄妹俩心中充满了惊奇,不知道石铁如何为那条大蛇治疗。
班头问石铁道:
“石头,你这高明的医术都从那学的,这么熟练的手法是怎么练出来的?”
石铁笑道:
“我说了你们不许生气。”
李大哥和班头都忙说:
“不生气,不生气,你说吧。”
石铁道:
“正骨术是我家老鬼教的。至于手法吗,是从家禽和野兽身上练出来的。为了练手法,我经常把家里的鸡鸭打断了腿,再接上;有时抓个狍子野猪什么的,也先将腿呀腰啊打断,再为它们接上,长好后放掉。熟能生巧,长时间下来,手法自然纯熟了。”
李家兄妹惊愕的眼睛瞪的老大,没有想到,石铁的手法竟然是这样练出来的。眼见石铁要为大蛇动手术,不由得他们不相信。班头心地善良,责怪石铁道:
“你可真残忍!”
石铁笑了笑道:
“我没有在人身上做实验,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说笑间,石铁已经做好了四个半圆型的骨节状的东西,放在碗里,倒了些“砍不死”树汁泡上。嘴里念叨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没一袋烟的工夫,一条三米多长,胳臂粗细的大乌梢蛇从屋子顶棚上一个破洞中爬了出来。吓的班头忍不住就要惊呼出声,看石铁镇定如常的样子,又强自忍住了。
石铁将吃饭的炕桌搬来,放在炕上,示意大蛇爬上去,大蛇好象懂得石铁的意思,乖乖的爬到桌子上盘踞起来,粗大的身子几乎将桌子占满了。
石铁用小蒙古刀飞快的在大蛇受伤部位割了道口子,用手利索的将里面的脊椎断骨清理干净,小心的将脊髓四周用“砍不死”药液冲洗一番。再从碗中拣出一节脊椎骨样子的柳树人工脊骨,按原来的位置安装上去。一连更换了四节脊骨,大蛇的骨髓也都包覆在柳木做的人工脊骨上的凹槽内,上面盖上一个小木片,用从大蛇身上取下的一条蛇皮扎紧。在以后的日子里,大蛇身体就会慢慢适应这四节新“骨头”的存在,而且身体里面的钙质也会逐渐在柳木做的骨骼里积累,最后完全成为真正的骨骼,与其他脊椎骨完全没有两样。
石铁将大蛇的伤口用烧酒喷过,将消毒后的刀口用剩下的药糊糊起来,外面用条纱布包扎,整个换骨手术就做完了。石铁将泡过人工骨骼的“砍不死”树液给大蛇喝下去,口中又叨咕了几句什么,大蛇便蜿蜒的从桌子上爬下来,顺原路爬走了。
“完成了?”班头从惊愕神奇中清醒过来,不由自主问石铁。
“完成了,三天后它就能像以前一样活动如常,为你们家看家护院当保镖了。”石铁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从筐子里把周YY的那件短上衣取出来,背着李星辰递给班头,小声道:
“把它收起来,我有用处。”班头飞红了脸庞,将东西悄悄拿到里屋藏了起来。现在这小妮子在石铁面前动不动就脸红,没人时还经常自己傻傻的偷着笑,月牙似的眼睛里也尽是春意,心中都是石铁那坏坏的笑脸。看来,她们家的大花狗看的确实没错,这个小妮子是爱上石铁了。
扶着哥哥躺好,班头将洗得干干净净的被褥隔开哥哥一段距离铺好,还打了盆温水,让石铁擦了脸,洗过脚,上炕休息。看班头手脚勤快的样子,就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毫无怨言的伺候着自己心爱的丈夫。石铁的心里有有些痒痒的胡思乱想起来,不敢与班头的眼神相碰,傻傻的脱了外衣躺下睡了。
石铁刚躺下不久便睡着了,听着他深长均匀的呼吸,李星辰却久久难以入睡,倒不是伤出疼痛(现在自己的左腿疼痛轻多了,已经开始有麻痒的感觉了),而是对这个年轻而又充满神秘的石同学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妹子要是爱上他到底是福还是祸?这个迷题老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