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夜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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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戈壁沙漠的路更加难行,石铁这个临时凑起来的队伍没有什么纪律约束,不时有人不耐烦队伍慢腾腾的行进速度,脱离队伍独自赶到前面去了。石铁也不挽留他们,还是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许帆安琪与石铁并肩走在队伍前面,许帆担心的问石铁
“队伍里面的这些人我们都不了解,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更是不清楚。还有,那些受伤的,饿昏的,你都收留下来,就不怕他们是坏人吗?”
石铁说道:
“我知道,金道灵他们告诉过我,被我们收留下来的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恶名远扬的坏人,他们所受的伤也是正派人士出的手。但是,我觉得不管是好人杀了坏人,还是坏人杀了好人,从现在的情况下来看,都是出于私心。即便是好人杀了坏人,也是由于进入仙界的诱惑而出手杀人。这种诱惑力的强大,足以让人失去理智,即便是好人杀好人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前做过坏事的坏人也属于受害者,是弱者,那么我收留救护他们就不属于善恶不分,滥充老好人了。我倒要看看仙界的人对这些人的态度怎么样,他们不会善恶不分的把恶贯满盈的家伙都收进仙界吧?”
许帆笑道:
“那可难说得紧,你没有见到张超九妹和周挺那样的家伙都是仙界的人了吗?”
石铁剑眉一挑,双眼精芒四射,恨恨的说道:
“像张超周挺那样的家伙,我是不会饶恕他们的,如果在仙界里遇到他们,我也会杀了他们。即使冒着触犯仙规也不放过他们。”
安琪担心的说道:
“石头,我和许姐担心的就是你这死硬的脾气,仙界不比人界,看问题的方式方法跟我们人界的人不一样。在我们人界看起来是万恶不赦的事情,到了仙界也许会是可以饶恕的平常事。如果你还死守着人界的常理来看仙界的事情,很难在仙界立足的。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下锋芒,按照仙界的规矩行事,不要轻易触犯仙规。”
石铁明白许帆和安琪的心思,笑了笑,安慰她们道:
“我石铁不是死心眼,到时候会便宜行事的。还是那句话:不管在那里,实力才是决定游戏规则的本钱。如果我的实力足够,那些不合理的狗屁仙规难道就不能改改吗?”
许帆嗤笑道:
“切!修改仙规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凭你一个刚刚进入仙界的小子,就口出狂言要改仙规?那些老顽固还不把你给生吃了。”
许帆虽然口里这样说,心中却明白,以石铁狂傲的性子,他真的会做出要求修改仙规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也越发替石铁担忧起来,要想阻止石铁冲动的举动,也只有自己和安琪能够劝止得了,胡玲小狐狸要不在一边推波助澜就万幸了,靠她是靠不住的。
也许,清心能够劝阻他,再也许南宫如和燕行山能够劝阻他,但完全指望他们却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有自己和安琪尽快修到同人阶段,炼成飞剑后时常飞到石铁身边,才能阻止他去干无法无天的事情。
许帆安琪各自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前方天际忽然冲天而起的一道沙暴,正在向他们滚滚压迫过来。
金道灵拍马赶上石铁,紧张的说道:
“石少侠,沙尘暴来了,我们必须得找个背风的地方避一避,要是马匹骆驼在沙尘暴里受惊走失就坏了。”
石铁道:
“好,你和燕大哥向后面传,我们马上到前面那个大沙丘下面避风。所有的马匹骆驼都拴在一起,让骆驼朝外卧成一圈,所有的人都躲在中间,把马匹和骆驼缰绳拉紧了。千万不要让牲口跑散了。”
金道灵和金道显燕行山转过马头向后面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呼喊着,告诉大家去前面的大沙丘后面避风。
数十名江湖汉子和修道人大多没有过沙漠暴风的经历,开始有些慌乱,见石铁调度有条不紊,便放下心来,按照吩咐行动。赶着马匹骆驼聚到那座大沙丘后面背风处,将马匹骆驼赶到一起,朝外围成一圈,所有人都躲进圈子里面,用衣服披风等将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或者时候就看出石铁跟胡大海走镖获得的闯沙漠经验的宝贵了。
沙尘暴像一堵遮天蔽日的沙墙呼啸着向石铁他们压了过来,即使是这些武林健者也全都面容失色,感觉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力量的渺小。
狂风夹带着黄沙劈头盖脑的向他们掩盖过来,片刻工夫就将马匹骆驼下半身埋了起来。
沙尘暴越刮越猛,众人呼吸都感到困难了。石铁见这沙尘暴太厉害,要是这样下去,这些人非被沙子埋葬了不可。自己倒是不怕,但燕行山和那些江湖汉子就难保平安了。
石铁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起身迎风站立,将百骨豹尾鞭贯注真力横举在空中,口中念动口诀,将百骨豹尾鞭横空一划,口中大喝一声“疾”,从石铁身边猛的涌起一阵狂风,向沙尘暴迎头撞去。
两股狂猛的风力对撞在一处,滚滚沙尘遇到石铁的那道狂风后,向两侧一分,从石铁等人马的身边呼啸而过,方圆十丈之内点尘不惊,平静得像个小小的港湾。
众人呼吸顺畅以后,心中都道了声“好险”。
沙尘暴一直肆虐了两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了。
沙尘暴扫荡过处,众人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沙墙,人马好像掉在了沙子形成的深井里,那座巨大的沙丘也移动到身后数十丈外去了。
石铁站在沙井边,将井里的人马骆驼一一拉上来,众人无不抚额相庆:要不是石铁道术通神,今天难保能够活命。
众人里不乏修道之人,也有会使用道术的人,但他们谁都不敢想象:得多高明的道术才能跟沙尘暴相抗衡,这个石铁究竟是人还是神?在他们佩服之余,对石铁的崇拜之心油然而生,石铁也自然而然的成为这些人的领袖,再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
事情还没有结束,往后的几天里,石铁他们不断发现倒毙在道边的骆驼马匹和行人的尸体,里面还有前几天脱离队伍离去的人。留下来的人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离开队伍。
又是几天过去,石铁的队伍停下来宿营。按照不成文的惯例,石铁八人支起四个帐篷,燕行山和金道灵金道显都跟南宫玉挤在一只帐篷里,海琼花则和南宫如她们住在一起。其余的人都是离开石铁他们一段距离,各自铺开铺盖,自己起伙吃过东西后就休息了。
石铁除了带领大家前进外,几乎不管他们的起居饮食,只有发现谁的淡水食物不够的时候才接济他们一些。众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能够在这无垠的沙海里得到食物和淡水,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大风过后,夜色格外晴朗,大漠静悄悄的,只有马匹和骆驼咀嚼草料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伴随着众人沉睡的鼾声。

石铁刚从安琪和许帆帐篷里回来,胡玲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他的帐篷,两人正要缠绵亲热,石铁却一下子拉着胡玲的小手停了下来,说道:
“又有不速之客来了。”
胡玲也察觉到了远处的轻微脚步声,还有夜行人的衣袂带风声,四周竟然有数十人向驼队这边掩袭过来。
胡玲气恼的说道:
“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我出去把他们都杀掉!”取了白蟒鞭就要出帐篷。
石铁拉住胡玲,说道:
“不要杀他们,把他们点倒算了,明天再处置他们。”
胡玲窈窕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里,胡玲的夜眼加遁术使得那些靠近的贼人吃尽了闷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这些各门各派以及无门无派的一代高手,全都被胡玲无声无息的点了**道,定定的站立在众人睡觉地方不远处,就像专门为众人站岗放哨的哨兵,在凛冽的冬夜里,从初更站到天明。
等到众人醒来的时候,在晨曦的阳光下见到这些哨兵时,全都惊呆了:这数十人里边有他们认识的不少江湖巨魁,也有名门大派的有名望的一代俊彦。这些人为什么会组合到一起,到这里来干什么,不用问也就猜个不离十:一定是前几天的沙尘暴吹跑了代步的牲畜给养,无食物淡水,才会组合起来,抢劫后来的赴会人。
但今天他们算倒霉透顶,却遇到了石铁这块硬骨头。
胡玲的气还没顺,手里拿着白蟒鞭,解开那些人的**道,像赶牛放羊似的把他们向石铁的帐篷边赶。若有哪个不知趣的家伙打算逃走,两丈长的白蟒鞭就会狠狠的抽在他们的脊背上,连他们身上穿的皮袄都抽碎了,在里面的皮肉上留下红红的鞭痕。被抽击的人不得不乖乖的被赶到石铁的帐篷前,排成前后两排站在那里,连声响屁都不敢放。
起来的众人顾不上吃饭,全都赶过来瞧热闹。
石铁懒洋洋的起身,掀开一只大铁锅的盖子,嗅了嗅里面煮着的羊肉白米粥,还故意将肉粥的香气用锅盖向四周煽了煽。那些贼人冻饿交加,闻到羊肉粥的香气,馋得不住狂吞口水。
石铁背手悠闲的在两排队伍前走了两圈,眼睛盯着他们审视。
那些人的目光非常复杂:有倨傲,有屈辱,有祈求,有悲伤,大多是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石铁开口说道:
“我不打算问你们都是哪个门派,姓什么叫什么,大家都是前往昆仑山去参加仙界遴选新人大会的,这不会有什么错误的吧?”众人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石铁继续说道:
“本来在沙漠上行走的旅人都应该同舟共济,遇到有困难的人出手相助,这也是做人的一点基本道德。当然像黑白二道那样的不算在内。”
“前几天刚刚刮了沙尘暴,大家马匹骆驼走失,没有食物淡水,难以走出沙漠,遇到我们应该高高兴兴的过来,说明情况,求助我们接济才是。但你们却采取了及其不道德,及其令人发指的强盗马贼的做法,打算强行抢劫。虽然你们被及时阻止,没有犯下杀人越货的罪行。但是,这叫作犯罪未遂,其心可诛!”
“如果你们对自己的行为有愧悔之意,就当面向大家认个错,我就允许他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走。我可以保证他有吃有喝,平安到达和田,去参加仙界的遴选大会。”
“有愿意承认错误的,请站前一步,向大家道歉。”
石铁说完这番话,静静的等他们回应。
有一个壮年汉子羞愧的红着脸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我是泰山派的鲁子鸣,我承认我错了,给师门丢脸了。我一时糊涂,做下这种丧良心的事,希望大家能原谅!”
大家都为鲁子鸣敢作敢当的行为鼓掌喝彩,小红端了一碗刚刚熬好的热粥递到他的手中,鲁子鸣感激的说了声谢谢,端着碗稀里呼噜的喝了起来。
有鲁子鸣带头,又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承认错误喝粥。
剩下的十几个汉子和修道人有几个还在犹豫着,却见一个头上长着一绺白发的家伙,拍着胸脯桀骜不逊的说道:
“老子没有门派,向来独来独往,江湖人称白毛太岁。江湖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老子抢劫别人靠的是本事,今天技不如人,落在你们这些小辈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要老子承认错误,那不是笑话吗?”
石铁说道:
“还有谁不肯承认错误?”
那十几个人眼神变了几变,却还是死硬的选择了沉默。
石铁说道:
“我刚才说是错误,没有说你们是犯罪,已经给你们留足了面子。没有追问你们属于哪个门派,姓名大号,也是给你们师门留足了面子。但是,你们以为老爷我是观音菩萨临凡哪?你们八辈子祖宗,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觉得骨头很硬不是?老爷我就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爷的刀子硬!”石铁一改刚才斯文儒雅的样子,像个骂大街的泼皮,什么脏话都顺嘴溜达出来了。
石铁阿拉伯短刀出鞘,身子如同鬼魅般的在那十几个家伙身前一闪而过,弯刀入鞘,背着双手走到原来的位置。
那十几个家伙站在当地,眉间一个小小的红色刀痕,却不见流出鲜血。那些人好一会才不甘的倒了下去。石铁这一下“艺术”到家的杀人表演,看得在场的数十个人全都张开了嘴巴,不知道这是哪门哪派的绝技,竟然可以杀人不见血。
石铁对大家说道:
“把这些家伙弄远点,呆会我们大家一起吃顿好饭喝点好酒。”
众人不相信在这荒凉的沙漠上能吃到什么好菜好酒。但还是按照石铁的吩咐,把十几个尸体搬到远处那个沙井掩埋起来。
那些承认错误的人一共有十八个,很快就把熬好的羊肉粥给喝光了。小红和清心胡玲不断的从帐篷里往外端葱油烙饼,韭菜炒鸡蛋,白菜猪肉炖粉条,煮得烂呼呼的羊肉,大盆的白米饭,放到帐篷外面的两张大桌子上。当中还放了一大酒篓上好的山西老白汾。
石铁招呼那些还没有吃饱的人们,说道:
“今天我们又增添了许多朋友,应该为我们的相聚干一杯,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众人不理解:石铁他们也就是每人一匹马,也没见马匹驮什么东西,他们从那里弄来的这么些好吃好喝的来。
众人疑惑归疑惑,还是欢呼一声,各自回去拿了自己的碗筷回来喝酒吃菜。在沙漠里能吃上这么新鲜的蔬菜和热乎出锅的白米饭烙大饼,喝好的烧刀子,乐得简直要把石铁抬起来往天上扔了,但总归没有做出来(他们虽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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