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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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撞鬼
包厢里只剩老鬼和铁蛋了,老鬼抱起铁蛋,在他黑脸蛋上亲了一口,说道:
“铁蛋,你看到了没有?那个大盖帽不是好人,别看他穿着一身警察衣服,心黑着呢,竟敢图谋咱们的宝刀。你长大了看人不要看表面,不要轻易相信人。对了,睡上铺的那个小子明明是个贼,也装五人六的,我故意露了露白,他就上钩了。我想他今晚就会动手,你和血灵子都要警醒点。”
“他找死!”血灵子恨恨的说。
“对!要不是我带着小铁蛋,非得废了这个家伙。但我们坐火车是为了回家,不要多惹事端。”
门口有推着手推车叫卖食品饮料的,老鬼买了几瓶矿泉水和可乐,还买了几大板巧克力,剥开包装纸递给小铁蛋一块,小铁蛋兴高采烈的啃着。老鬼又掰下一小块巧克力,解开笼子,扔了进去,蜂子吃巧克力,这下好了,这些铁蜂很好养活呀!
老鬼送小铁蛋去厕所好好排泄了一番,免得晚上睡觉时起夜,打扰那个小贼办事。
回到车厢,老鬼嘿嘿一乐,满脸都是坏笑,就等小贼夜里作案,自己好看热闹,抓现行。
小铁蛋见老鬼笑了,自己也跟着嘿嘿坏笑,将老鬼脸上的表情学了个惟妙惟肖——这小子学起坏来还真快。
天早已经黑下来了,火车行进“吭吭哐哐”单调的声音使人犯困,小铁蛋累了一天,眼睛有些迷离。老鬼见小铁蛋困乏了,便将他抱到铺上躺下,将毛毯抖开,盖在他身上,拍着他睡觉,一会工夫孩子就睡着了。
老鬼闭目养了会神,猛然想到什么,走到行李架下伸手在背囊一侧的大小口袋里摸了一番,最后竟然摸出一个小小的香水瓶子,举到车厢顶上的灯光下瞧了瞧,满意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装在了裤子兜里,回铺上坐下,看着车厢外闪闪而过的灯火,看了一会觉得无聊,脱掉袍子放进墙壁上专门装衣物的网篮里,那把小蒙古刀也放在袍子上。血灵子从铺位的栏杆上跳到袍子上,隈了隈,舒服的卧在袍子上,眯起了眼睛。老鬼瞥了瞥血灵子,不无担心的说道:
“血灵子,晚上起夜说一声,别再把贵屎拉在我的袍子上啊。”
血灵子连眼皮都没睁,照睡不误。
老鬼无所事事,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把铺角的那包东西又拿上来,打开一包花生米,将剩下的那瓶蒙古王也打开,倒了一碗酒,其余的东西又放回原处,就着花生米自斟自酌起来。一碗酒还没喝完,老张几人都回来了。
老张和李经理脸上都红扑扑的,看样子都喝酒了,小张牢牢的抱着皮包,没一点酒意。
老张刚坐下,就掏烟大口抽了起来,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老哥哥,一个人喝闷酒哪?要不要我陪陪你?”
“首长,你不能再喝了,要注意身体。”小张忙不跌提醒,对首长挺负责任的。
“不要紧,我才喝一点,我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
老鬼瞧了瞧老张,确实没喝醉,便拿出一只银碗,为老张倒上,端给老张。
老张说道:
“老哥哥,不是我要蹭你酒喝,我这人好喝两口,但餐车里没有可以满意的好白酒,只好喝两瓶啤酒解解馋。见了你的好酒,我的酒虫就上来了。哈哈哈…”
老鬼也嘿嘿笑道:
“咱俩对脾气,一个人喝闷酒最没意思了,来!咱们来个酒逢知己。”
“什么知己,才认识几个小时,就成知己了?”小张明显不赞成首长喝酒,何况是跟这么个粗拉拉的糙人喝酒。
“你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对了,记住到大站下去给我们再买几瓶好酒,最好是陈年的北京红星二锅头。”老张端起酒碗跟老鬼一碰,喝了一大口。
“痛快!喝!”老鬼也喝了一大口。
老张酒量甚豪,烟也抽得很凶,一瓶酒喝完了,半包中华烟也见了底,奇怪的是几个小时前还一抽烟就咳嗽的人,抽了半包却没听他咳嗽。小张几次想要提醒,却没有找到借口。
老张对老鬼伸了伸大拇指:
“老哥哥的大松子真是好东西,我的咳嗽毛病这么快就好了。”
老鬼乘机吹道:
“那还用说,这大松子一百年才成熟一次,集千年老松树精华,灵气十足,那有不见效的?”
老张这才知道:自己口袋里的那些大松子都是天材地宝,更加觉得珍贵得很,对老鬼的慷慨豪气敬佩有加。正喝得高兴,见酒喝光了,催促小张赶紧买去。

小张好容易等到车停了,下车去买酒,车都要开了,才抱着两瓶北大荒原浆和一只烧鸡上了车。
老张和老鬼打开酒瓶继续喝着,老张也没有挑酒不好,老鬼喝酒要的是兴头,从来不挑酒的好孬。两人推杯换盏,喝了个昏天黑地,两瓶原浆都见了底,才意兴阑珊的睡了。
李经理翻过来掉过去,老是说有蚊子,睡不着,下来从自己的真皮包里取出一盘蚊香点上了,把车厢里的灯熄掉才睡稳当了。
老张和老鬼刚躺下便鼾声震天,睡得很沉,小张折腾了一会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只有李经理在铺上鼻息轻轻,睡的很稳。
凌晨四点,李经理轻轻喊了声“小张!”,见小张没有答应,又喊了声“老哥!”,老鬼也没有反应,他又提了提嗓门喊了声“首长!”,老张也依然沉睡不醒。
李经理嘴角得意的一笑,取出一只笔型手电,拧亮后放进口里叼着,将两只脚别在上铺的栏杆上,整个上身就凭借两只脚的支撑,平平的向小张的铺位伸了过去。
老鬼睁开夜眼看着李经理的动作,心里也暗自佩服这小子的铁板桥工夫了得,更加佩服这个小贼的谨慎——迷药点了半宿,仍然小心翼翼,半点不敢大意。这才是真正的贼之高手风范。血灵子也瞪着黑亮的双眼在看着,见老鬼没有指示,也静静的伏着没动。
李经理在小张的怀里把黑皮包轻轻抽了出来,打开皮包拉锁,翻动了几下,将一沓子钞票塞进自己怀里,将皮包塞进小张的怀里;又在小张的枕头底下将手枪连套子抽了出来,拔出手枪插进自己的腰间,再将枪套子放回小张的枕头底下。然后伏低身子,双手在老张的枕头底下摸了摸,见没什么东西,才将笔型手电的绿莹莹的光芒照了照老张的伸在毯子外面的右手腕上。将一只欧米嘎进口手表轻轻解下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做完了这些,李经理将双手搭住小张上铺的栏杆上,双脚轻轻脱开栏杆的羁绊,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站了起来。这些动作竟然像猫一般,没发出一点动静。
蹑手蹑脚的几步就走到行李架边,悄悄将老鬼的那只背囊取了下来,也不看里边的东西,直接将背囊背在自己背上还轻轻颠了颠,看是否利索。看来对自己很满意,得意的笑了一下,就要拧门把手出去。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又轻轻走了回来,手电光照了照老鬼衣服网兜,见到那把宝贝蒙古刀就放在蒙古袍子上,见到那只鸟,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见鸟儿紧闭着双眼,便将左手伸过去拿刀。
手刚刚伸到刀柄上,猛的觉得手背一阵剧痛,耳边响了声:
“你找死啊!”
吓得他迅速收回左手,将“妈呀!”硬生生咽了回去——这就是久经锻炼的老手素质了。见大家都没有反应,才知道又是那只鸟在作怪——不再觊觎那把宝刀,见好就收吧。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打算溜之乎也。
刚迈出两步,就觉得双腿后背麻了一下,麻痒的感觉立即在全身散了开来,像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骨头,口里不敢呼痛,身子也动弹不了,那种滋味可不是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李经理大惊失色,心中明白,身子却无法移动,莫非见了鬼了?
见车厢里鼾声依旧,没人发觉呀!难道真撞见鬼了?就这样在“哐哐当当”的火车前进的单调声响中站了足有十几分钟,仍旧是动弹不了半分毫,心中更加麻飒飒的。连疼带吓带疼,全身冷汗直淌,连银灰色的苹果牌西装都打透了。脸上的汗水更是滴答滴答的掉在地板上,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滩水洼。
老鬼用三颗花生米打了这小子的**道,将他定在那里。见这小子的狼狈样子,心里乐翻了天,几乎乐出声来,拼命忍住。等到车厢玻璃露出曙光,才下床悄悄打开车厢窗子,露了一道缝,把满屋子的迷烟透出去。又将上衣口袋里的香水瓶子取出来喷了几下,这才迅速躺回铺位上。老鬼的动作悄无声息,李经理又是背对着老鬼,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等到老张和小张铺位上都有了动静,老鬼伸了个懒腰,大声吟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火车秋睡足,窗外日迟迟。”——公然剽窃加篡改,要是诸葛亮在世,非被他气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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