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野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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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铁练功过后,精神正旺盛,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悄悄爬起来,到院子里将悍马吉普发动了,开了出去。石铁这时候就像孩子得到了喜爱已久的玩具,总惦记着开上悍马出去飙一阵。夜已深,路上人车都不多,石铁一路猛驰,不知不觉就出了城北。
石铁为了体会悍马的越野性能,专门拣路况差的乡间土路飞驰,不管有多颠簸,遇到坑坑洼洼都是一越而过,速度一直保持在一百公里以上。
石铁没有具体目的地,遇村穿村,遇镇过镇,开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到底开出多远了,打算再开一会就转回头回省城。
现在都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乡下村镇都是一片寂静,连个灯光都少见。悍马的发动机轰鸣声不时引得看家狗的吠叫,有胆大的还跟着悍马追上一阵子。
正当石铁开车转过一座山角的时候,前面有一座孤立的瓦房院落还亮着灯光,临路边的竿子上还高悬着一串表明还在营业的幌子。这是一个典型的路边店,专门挣那些赶夜路的长途汽车司机的钱。石铁在太平镇时也见过这样的路边店,里边的女服务员白天晚上都“工作”,其中也不乏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来招揽顾客。
听到汽车马达声,小饭店里出来一个穿着一身蓝布蜡染白花裤褂的年轻女子,向石铁不住招手。石铁这时候根本不饿,就是觉得口渴难耐,想进去喝杯热茶,便将悍马减慢速度,方向一打转进了院子。
在院子明亮的灯光下,石铁见那个女子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两岁,长得娇媚动人,尤其是那双剪水秋瞳忽闪忽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见了石铁欲语还羞的将他让进店内。
小店面积不大,三间房子除了在角落里摆着一个摆酒水的柜子,还摆着四张方桌。有一道便门通向后面的厨房。
石铁感到奇怪的是:在正中的一张方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好象在等待着什么客人。在这么晚的中秋之夜,也许是这家饭店的主人刚刚忙完了一天的生意,打算全家自己过节也说不定。
女服务员将石铁让到一张桌子上落座,也不问石铁是吃饭还是喝酒,只羞涩的向里面喊了声:
“爸,妈,客人来了。”
石铁更加纳闷了,莫非他们在等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不可能啊,自己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根本不认识他们。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人家等的另有客人。
听到女儿的召唤,从后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家,都穿着月白色对襟裤褂,看年纪也有六十了,但都是精神矍铄,双目深邃。两位老人见了石铁相互会心的一笑。
石铁站起身来,对两位老人家说道:
“我偶尔路过这里,见店里还亮着灯,便想买杯热茶喝。没想到打扰了你们,对不起,告辞了。”石铁见人家这么晚才准备用饭,一定是忙活了一天,很累了,自己这时候来的不是时候,麻烦人家又吃不好中秋饭了,准备马上离开。
“这位先生请留步,我们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怎么刚见面就要走老大爷笑呵呵的对石铁说道。
“噢?你们是在等我?好象我们并不认识,等我干什么?”石铁更加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了。
“小伙子,请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再走不迟。”
石铁见老大爷谈吐不俗,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不疑有他,坦然坐在桌子边,静听大爷有何话说。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夫胡江,老妻胡洁,小女胡玲,我们一家并非人类,乃是修炼千年以上的妖狐。”老大爷侃侃讲来,见石铁并无惊讶的表情,深深感到欣慰。三人相视微笑,看着石铁。
石铁刚才见事情怪异,已经用冥眼看过,看出三人的原形本相是三只银狐化身,心中有数,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自己不见得怕了他们什么,何况人家好象并无恶意。
胡江接着说道:
“老夫略晓周易预测之学,昨天老夫卜了一课,知道今天有贵人在此经过,便赶来将店主迷昏,以他们的身份和你见面,有要事相托。”
石铁微笑道:
“小子石铁,虽然修炼过本门道术,可惜时间尚短,道行不深,不知能否担当得起。”
胡江道:
“小友过谦了,老夫修炼超过千年,阅人多矣,尚未见过小友这样的修道奇才。将来小友必将修成正果,白日飞升,前途不可限量。
我们夫妇即将遇到一个大难关要闯,在我们修妖的来说,这既是一个机遇,也是个劫难。闯过去了什么都好说,闯不过去形消魂灭,了此残生。
小女也有八百年道行,将来也有与我们同样的命运,我们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至今尚没有个依靠,我们走后便是永诀。如今打算将小女托付给先生,得到贵人的庇护,也许能够在先生的卵翼下修成正果。
小女虽然长得鄙陋,但对修道已经深得我们所传,将来也许能对先生略有臂助。万望先生不要以异类相视,大发慈悲之心,体恤我们夫妇一片诚心所求,收留小女,为妾为侍,任先生安排。”
石铁大感头疼,自己已经有那么多风流债要还,现在再收留一个狐狸精,不知道许姐她们该如何看自己。但要是不收留胡玲,那要令这两个当父母的大失所望,于心不忍。要是能够像赵大几个那样,能将胡玲藏起来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修炼这么久,会不会遁形。
“胡老先生,我虽然有心将您的女儿收留,但我只是个凡人,带着一个大姑娘很难蒙蔽当今世上的人,小子我就没法在世上混了。我有件法宝,能将鬼魂藏在里面,不知胡玲小姐的道行是否可以遁形藏身在里面。如果可以的话,在我的法宝里也可以利用里面的灵气进行修炼。”
胡江听了大喜,说道:
“玲儿早在三百年前就可以做到遁形了,藏身在你的法宝里最好了。我们不像世俗那样非得要什么名分,只要跟着你就是有缘分。我们已经传授玲儿双修之术,将来你们用以修道都会从中得到好处。”

石铁思虑,这胡玲五百岁时的修行可比那个五色玄狐要高明得多,修炼的术法也与道家相似,如果有她在身边,可比那四大鬼护卫强多了。这才答应下来,收留胡玲。
胡江夫妇和胡玲三个齐齐跪倒在地,向石铁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谢过石铁收留之恩。
胡江和石铁连干了三杯高粱烧,向石铁抱拳一鞠到地,说了声:
“拜托了!”和妻子相携出门而去,对泪眼婆娑的胡玲回头看了几眼,石铁隐隐看到有泪光在胡江夫妇的眼眶中闪动,最后毅然决然的飘飘消失在月夜中。
石铁和胡玲回到屋内,从酒水架子上取了几瓶矿泉水,对胡玲道:
“我们走吧。”
胡玲默默的摸出一小块金子放在桌子上,算是对这家路边店的赔偿。石铁见胡玲一家丝毫没有妖邪之气,心下也非常感慨:有的明明是人,但作为却与畜生无二;这个胡玲一家虽然是妖精,举止行动却是谦谦君子。到底是人好还是妖善,是说不清楚的。
石铁问道:
“这家的主人那里去了?”
“都在北厢房的客房里,天明时分就会醒过来的。”
二人到院子里上了汽车,石铁发动了悍马向来路驶去。
胡玲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不时偷眼望向石铁,当石铁回望她时,却又慌乱的把眼神转到别处。
石铁看那胡玲的穿着举止与班头有几分相似,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又有点像顺姬,再仔细看谁都不像,胡玲就是胡玲。不知她这副娇媚的模样是克隆哪个村姑的,显得淳朴而不失灵动,像一朵清溪边的野玫瑰,让人不由得产生爱怜之心。
“老爷,玲儿给您添麻烦了。”胡玲双手握在膝前搓动着,眼角瞥了石铁一眼,局促的说道。
石铁一听这声“老爷”,叫得他头发梢都立起来了,鸡皮疙瘩掉了满汽车,连忙制止胡玲:
“胡姑娘,千万不要这么叫我,我还不想当地主资本家,穷小子一个,叫什么老爷。”
胡玲说道:
“玲儿今后就是您的奴婢,上下尊卑还是要讲究的。”
石铁摇头说道:
“现在的社会讲究人人平等,不像旧社会那样讲究。你多少时间没有接触现代社会了?”
胡玲道:
“我们在深山里修炼,差不多有一百多年没有出山了。”
“难怪你刚才用金子付帐,现在世上都使用人民币,携带使用都比金子银子方便。”石铁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胡玲看。
胡玲也是天生夜眼,拿着纸币在月光下看了看,问到:
“这张纸上的老爷爷是谁呀?”
石铁见胡玲确实对现今社会不太了了,便耐心的给她讲现在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社会,以及现代生活常识。
胡玲对石铁讲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惊奇,狠不得马上就进入这个五彩缤纷的万丈红尘领略一番,但想到自己得去宝塔里面独自修行,脸上马上又露出失落的表情。
石铁见了,对胡玲说道:
“我让你到宝塔里是暂时的,以后会让你和我的朋友相识的,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
胡玲问道:
“老爷有很多女孩子朋友吧?”
石铁讪讪笑道:
“有几个,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叫我石铁,叫石头也成,她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她们以后都是我的女主人,她们这么叫行,我这么叫不行的。”
“就这么叫。”石铁见这个小狐狸精执拗得很,只得用强迫的了。
“是,老爷。”胡玲柔顺的答应,却没有改过口来。
石铁故意恶狠狠的看着胡玲,说道:
“你再叫一声老爷试试!”
胡玲睁着毛乎乎睫毛的大眼睛看了看石铁那副凶恶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道:
“老爷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装也装不像,老爷是好人,不要装坏蛋。”
石铁差点晕了过去,见胡玲顽固不化,干脆不再让她改口了,以后再慢慢让她适应现今社会,她会把老爷的称呼改过来的。
看着胡玲那可人的小模样,石铁不忍心把她放进宝塔里寂寞孤独的生活,对她说道:
“你有遁形能力,也不必经常呆在宝塔里,我在省城有两套房子,有一处现在还没有人长住,我偶尔会过去住一下。你可以去那里暂住,有别人过去时你就隐藏起来,他们都是凡人,不会发现你的。”
胡玲双手一拍,欢喜的笑道:
“那就太好了,我也可以跟老爷住在一起了。”说完妩媚的脸蛋羞的红了起来,觉得这话显得有些暧昧,眼稍偷看了看石铁,见石铁并没有在意,狂跳着的心才平复下来,但又觉得有几分失望。
石铁径直将悍马开到了望河居小区,带着胡玲上楼,开门把胡玲带进房间。
胡玲看到房间装修得美伦美涣,一饰一物都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件,惊讶得张大了小嘴,不住问这问那,石铁耐心给她做说明讲解,尤其是电器煤气的使用方法,各项家私的功能用法…
等到每个房间都看过讲过,天已经微亮了。
石铁对胡玲道:
“你先进入我的法宝里适应一下,里面还有三个鬼魂,都是我的护卫,你们也得互相认识一下。如果你想出来,就敲打塔壁,我就会知道,放你出来。”石铁将赵大三鬼呼唤出来,与胡玲见过,然后向他们招了招手,四个妖鬼一闪身消失在石铁左手手心宝塔中。
天刚麻麻亮的时候,石铁小心的将悍马滑进了绿野别墅院子里,悄悄上楼溜到许帆的屋子里,脱掉衣服上床,许帆口中呢喃了一句梦话,一把将石铁楼在手臂里,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石铁拉了拉被子,为许帆盖上裸露在被子外雪白的臂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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