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那达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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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愤怒的马嘶声传来,翻身坐起一看,正在缓坡上啃然乱了起来,不知为何,一匹黄黑花的小儿马子正在草地上打着滚,滚几下后又爬起来,在马群里横冲直撞,将正在啃草的马群搅得一处混乱民,头马乌金愤怒的长嘶着,高高地抬起自己的前蹄子向那小跑着的马踩过去,却被它灵巧地躲开,跑到一边继续打着滚还不断地嘶鸣着。
“不好,这匹灾星马又混进来了!”
纳臣跳了起来,捡起身边的套马杆,向马群跑去,一个漂亮的绳圈扔了出去,准头极好地套住了那匹刚刚打完滚爬起来的黄花马脖子。
他奋力地把那黄黑花马向马群外拉,那小马也晃着脖子跟他使劲抗衡着,但架不住身后愤怒的乌金对着它又踢又咬,终于被纳臣一步步拽出了马群。
“为什么不让这匹马和其它马一块儿吃草?它是野马么?”
我的注意力被成功分散了,撵着纳臣好奇地追问着。
“这马是野马来群里杂交生出的!”纳臣一边费力地拽着那匹桀骜不驯的小马,一边回答我道:“品相上倒算上乘,可是偏偏生下来就有严重的皮肤病,不能让它和马群混到一块儿,是有可能过给其它马的!”
啊,原来如此,我这才看出来,这小马身上的黑色花纹竟然是一片片结的血壳,而细一看。它淡黄地毛色下,也有着一个个的正在溃烂的小伤口!
纳臣将这匹小马拽到矮树旁栓住,我也赶紧凑过去细瞧,离那小黄马还有几步远,便闻到了它身上的腐臭味道,走近来一细看,它的混身上下简直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得用惨极了!
大概因为最近雨水有些多天气又一天比一天热,小马身上那一个个溃烂的伤口里有的已经长出了蛆。淌着黄褐色的脓水中还夹杂着血丝,而没破的肿包里也是黑黑地发亮,甚至能看到些寄生虫在里面蠕动的样子。
我被它身上的臭味熏得打了个喷嚏,那小马也混身一激灵,地叫了起来,将自己的一侧身子在矮树上拼命蹭着,蹭得混身的血痂又破了。鲜血顺着肚子上的毛滴嗒嗒地淌了下来。
它侧过脸来看着我,眼睛像拳头般大小的黑珍珠,散发着明亮柔和地光芒,明明是这样一匹生了严重皮肤病的病马,但它的眼神里全是骄傲。没有一丝祈求和示弱。只是在病痛折磨它的时候。它会难耐地在地上打滚或其它地方磨蹭自己的皮肤,而这么做却让它地皮肤病更加地严重了。
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离得它近了些。想伸手去摸它地头,但它却凶狠地一甩鬃毛。抻着脖子张大嘴想来咬我的手,被纳臣一鞭子给抽开,它也只是满不在乎地伸出舌头舔着自己被抽疼了地鼻子,两只大黑眼睛还是水漉漉地警惕地看着我们。
纳臣从靴子里摸出了匕首,在手里掂量着对我说道:“不能让这马老来找马群,它会把病过给其它马地,看来只能把它在这里解决掉,然后挖坑埋了。”
把它杀了?只是因为它是一匹有皮肤病的马?
这匹小黄马好像听懂了纳臣地话,警惕地退了一步,又被脖子上的绳索给挡住了去路,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紧盯着我们,蹄子在地上不安地刨着。
“它的病还能治好的吧,不要因为这个就杀它!”
我拦住纳臣,纳臣苦笑着说:“若不杀它,可能将来会有更多其它的马被过上这种病,那样部族的损失可就大了!”

我还是不依不饶地挡在他前面:“试一试,给它治治病,说不定是能治好的呢?”
纳臣细细打量了那匹马几眼,说道:“也不是治不好,只是这治病的药可能得比这匹马还得贵了,没有必要,不值得!”
听说这马还有救,我更是死皮赖脸地缠着纳臣让他治马,纳臣最后只能答应我把这马带到部族外,但是不能带进马群,而且也不能用太好的药来治,因为药是从商队那里买来的,数量不多,还得给其它的马多留些防万一要用,若是十天内这匹马还没起色,必须把它给处理掉。
我将这匹暴躁不安的小马拴到了部落外,看着它那一身的脓血愁眉不展,纳臣安慰我说,他已传了信,过几天应该就有商团来送货了,到时看是不是能有好点的马药可以用。
他笑眯眯地盯着我说道:“狼牙,这种脾气暴戾资质一般的病马,也只有你还会想着把它救回来。”
我脸色一暗:“再一般的资质、再坏的脾气、再可怕的疾病,都不是剥夺它生命的理由,如果能救,为何不救呢?”
他满不在乎地说:“那这草原上要救的野兽可就太多了,只是若是自己遭了难,倒时可不知有没有别人来救我们!”
唉,别说纳臣本身就是草原上彪悍的子民,就算是受过教育的现代人,也不见得能理解人为何要救助一些与已无关的流浪动物,哪怕是这小动物根本不能创造任何财富,可我虽觉得众生皆平等,人并不见得就比其它生物要高贵多少,这个想法本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同的,我也不指望纳臣能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也懒得跟他废话
可是是商团不知何时能来,而目前看来草原的土办法对这小马又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看来还得想些别的办法来给它先控制控制病情。
盐巴太贵马太大,用盐水消毒的办法基本是不可行了,突然想到如果被狗咬伤了,可以用肥皂水清洗伤口,说是可以杀灭一些病毒,也许我可以自制一些肥皂来给这小黄马杀杀毒!
我记得曾看过的科普书时说过,古时的法国人便是用草木灰水和羊油混在一块儿,制成一种简易的类似于洗发水的皂液,这便是肥皂的前身,那我现在也不需要皂块儿,做些皂液就可以了。
反正儿只斤氏别的都缺,但这草木灰和羊油却是很多,在我一通试验下,竟真的弄出了一些类似于肥皂水的液体,确实有去油去污的效果,我便试着用这些碱性液体给那匹小马擦拭身体,它已经被拴了缰绳,跟马桩之间留的余地极小,让它不能磨擦马桩也无法在地上打滚,我再找了根长点的木棍系上毛皮,蘸了皂液在它身上擦拭着,大概是太过刺激,那小马直叫,疼得两个后蹄乱踹,险些踹翻我的桶,把我弄得狼狈不堪。
突然有人在我身后轻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好几年不见,居然还是这么笨手笨脚啊,狼牙豁阿!”
那声音慵懒无比,却又带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压迫感。
我猛一回头,却见身后一个八尺昂藏的青年正斜斜地倚着一个拴马桩,穿着极干净的白色窄袖长衫,头带一顶阳光下隐隐流露五彩的墨玉黑冠,腰边佩着一把短剑,而他的身边,一只通体雪白,双眼碧绿的大狗乖乖地蹲坐一旁!
狗?那是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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