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凌夜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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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失望的是,他没有来看看她。
似乎是自已十七年来,最挂心的一件事。
他那如夜一样黑的眼睛,是什么,让他的眸子,如此的黯然。她想,要是亮起来,那是多耀眼的二个黑珠子啊。
还有那脸,一脸的沧桑,是谁让他难过了,棱角分明的,明明就是一个大帅哥,可是,却显得哀老。
他不错的,甚至连宫女的恶心也没有染上,他救她,教她要如何的生存。
把大衣留给她御寒,虽然还是很冷,可也比一开始好多了。
至于吃饭,她没有去。
身体一点力也没有,每天,就只能咬着他留在这里的果子。
昏昏睡睡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可也晓得太冷了,就会加柴,一直烧,凳子,椅子,都破败得差不多了,他留下一把刀,苏拉也不晓得他是那里拿来的。可却是大的用处。不知道把这些木房子烧完之后,会不会过完冬天。
然后呢?为什么前路,想想就迷糊。
有时候心想,当时要是走了,是不是就不用去想以后的事了。
冷宫里的路,如此的狭,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未来。
而凌夜,回到空荡荡的宫里后。
也暗自叹气,脚越发的痛,他没有去叫那老嬷嬷烧热火。
整个宫里,也显得暗沉沉的。
脱了靴子,轻轻地揉着自已的伤脚,为什么好了,还是这样走路成问题呢?
他不懂,算了,也不想去深究了,就算是正常了,又如何呢?还不是一样。
自信,早就打击下来了。
人不怕败,就怕自已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地败了。而他,败得比这些更多。
一无所有,仰躺在那大床上,看着那华丽的帐子,一无所有啊。
帐子,似乎慢慢凝成了那个可爱女子的脸,她眼巴巴的眼神,就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什么瞧不起的神色,他轻笑自已,别天真了。
她只是不知道,不了解他是谁,才会这样的,哪个宫女初进来,不是这样呢?只要知道了,就会对他有另一种看法。
他习惯了,转过脸,一手摸着,老了啊。
由心开始,早就苍老得不可见人了。
“十三皇子。”老嬷嬷敲门:“要用早膳吗?”
他不出声,于是,她就走了。不出声,也就不用了,他一向不多话。
时光,慢慢地将一个人的心,折得沉默起来。
相处多年,也就是习惯了。
曾经,他这宫里,也是人来人往,春风得意,现在,就只剩下一个。
他觉得,自已不知是在干什么?像是糟蹋着生命,浪费着一样。心早死,而身犹活。
母妃大概不知道,这样子,好痛苦。
他坐了起来,走到了一幅画前,那静如闲花,姣如秋水的女子,带着笑,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光华,如此贤淑。

“母妃。”他看着画相,有些痴迷:“我昨天做了一件事,母妃一定不会介意的,是好事,救了一个女子。”他手指轻划着。
似乎又看到母妃的笑,他轻笑下,也是如此的苦涩。
中午吃饭,他想,那个女子,有没有去吃。
晚上,寒冷的风,四面八方地吹来。
他也知道那小破木屋里,也是四面八方地入风。
那她,会生火吗?
这么一个傻女子,替人入宫。难道只为了那被恩宠的风光和地位。
不像,她很纯真,一个人的眼里,如果纯净得没有什么**,那么,美丽的如秋水一般。她只是,为了报恩,为了妹妹吧。
一件大衣,怎么能过晚上的风雪呢?
第二天中午,嬷嬷抱来一床被子:“十三皇子,这是兰贵妃让人送过来的。听说过几天,就要下大风雪了。所以宫里的人,都赐多了一床被子。”
他闭上眼,心在这些话中,刮了个遍体的痛。
知道不是嬷嬷的话,可是,真的好伤人,原来,心还是会痛的。他还以为,是死寂了。
原来,他也和宫女,和公公几乎差不多了。
见他不说话,那嬷嬷放在椅子上,就出去了。
他忽然想,这被子,送给那需要的女孩,其实,也是好事。
他说过,要赎罪的。
没抬头,低哑着声音说:“嬷嬷,给我准备些饭菜。”
“是。”嬷嬷没问他,他大概又要去洁妃娘娘那里。
他合上书,又寻了些衣服出来。
他不知道,那个少女,以后会怎么样看他,大概会认为,让他帮助,会是一件羞耻的事。
他不起想那么多,不管以后怎么样吧,人得先活下去,才会有以后。
抱了一大堆的东西,他一拐一拐地去冷宫。
沉闷闷的大雪,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银白的飘絮,大片大片地飞落而下,今年的冬天,一定会更冷。
也许,很多人会赞叹,这好美的雪景啊。
那也是衣食足饱,观赏美景。对于很多人来,下这么大的雪,并不好。
天气黑得快,冷宫里的宫女,早就躲回去了。
静静的,只能听到有人冻得呜呜叫的声音。
他心一紧,想着那个少女,也会这样哭吗?哭,并不能帮助什么的?这宫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哭声。
雪,沙沙作响,天地之间,一片的银白。
银白之间,只有他一个人走着。
留下一深一浅的一排脚印往那冷宫的最深头而去。
推开那破风的小木门,小院子里,连脚印也没有,厚厚的就是白雪。
那女孩呢?是饿死了吗?他加快了脚步,走到那小屋边,推开了门。
就印入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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