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球员，洛秋夜的优点和缺点都同样明显，到底该如何看待他的正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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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灯闪个不停，曲沉香面沉似水盯着心率显示仪，副手正在向她汇报：“刚才洛秋夜的心率升到了每分钟80次，而平时他的心率只有不到40，现在他的心率已经降到50，有回归平常植物人状态并稳定下来的趋势。”
曲沉香问：“确认他心率增加的具体时间了么？”
助手：“整个团队一直都在精神高度集中着观看游戏直播，可以确定是在洛秋夜罚第二个球之前，蓝领球员麓逐野跟他说话所导致。”
曲沉香：“说话的内容是什么？”
助手：“我们无法听到场内实时音频，所以谈话内容无从知晓，对了，刚才我们还联系了雪总监，他对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也一无所知。”
此时洛秋夜的心率已经重归40，跟之前别无二致。
曲沉香盯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病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病人静静的躺着，即使浑身插满管子，口鼻被呼吸器遮挡，仍然能够清晰辨认出那张相貌非常英俊的脸庞，就跟直播屏幕中洛秋夜的相貌一模一样。
助手安慰道：“曲医生，心率的变化未必是件坏事，我们的项目不就是为了让患者有反应么，您想开点吧。”
曲沉香皱眉：“我们期待的是良性的刺激，可游戏里，现在洛秋夜的状态不是很好。”
助手：“现在不是正常了么？反正担心也没用。”
曲沉香叹了口气：“跟其他人比起来，这个洛秋夜相对特殊，他的医疗费用是众筹的，要是我不担心还有谁会担心他啊……”
……
时间拨回几分钟前，赛场上。
“唰”第一记罚球稳稳命中。
罗茫的情绪忽然爆发，朝着裁判抱怨：“见鬼了，这个罚球根本就不存在的，他进攻犯规知道么？”
裁判：“我认为是个不存在进攻犯规，你的拉他球衣的动作倒是非常明显。”
罗茫：“扯！他刚才是不是这么拉球提前变向的？当时你站在我的斜后方，视线被我的身体给挡住了，其实他就是这样……推了我的屁股，所以我才会滑倒的。”
裁判：“你也承认是滑倒的了。”
罗茫：“我没承认，不是滑倒，是跌倒！是被推倒的！那就是个进攻犯规，不该是他们罚球，应该是我们发边线球。”
就在罗茫跟裁判讨论的时候，麓逐野却凑到了洛秋夜面前，跟此前一样，他用那双仿佛从来都没有眨过的眼睛，冷冰冰盯着洛秋夜的脸看个不停。
那是双让无数省级赛球星吓到夜不能寐的眼神，毕竟谁正常人谁会这么盯着你眼睛瞅，简直不能再变态，可洛秋夜却似乎一点都不怕，面无表情的回望过去，两张从来不笑的扑克脸，两双一眨都不眨的眼睛，两道寒光彼此碰撞交错，无声中竟让观者不由产生金属交鸣的错觉。
忽然麓逐野将球衣拽起来，遮住了自己嘴，这样别人就无法通过唇语读出他说了些什么：“意气风发啊少年。”
洛秋夜不为所动，两片薄薄的嘴唇以好看的线条彼此闭合着，没有特意的紧闭，也没有任何开启的意思。
隔着衣服，麓逐野叹了口气：“唉……谁能想到，光鲜的外表下，你竟然是那么可怜的一个人。”
洛秋夜眉毛微微一挑，以冷哼作答。
麓逐野发出呵呵一笑，表情却哪里有半点笑意，只会更冰冷，仿若来自幽冥地狱般邪气四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洛秋夜终于开口：“你知道什么？”
麓逐野沉吟了大概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再无犹豫的说道：“你失忆了，而且你对你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洛秋夜脸色稍变，嘴上却仍强硬：“那不重要。”
麓逐野的声音从球衣后传来，音量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你以为不重要，只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洛秋夜竖耳倾听。
“蓝方40号！不准再挑衅，回你自己的位置！”此时篮下裁判跟罗茫的争执已经结束，裁判对麓逐野发出警告。
麓逐野扭头对裁判示意自己马上就退出三秒区，但他没有放下球衣，又转回身对洛秋夜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
“如果你找回记忆，就会发现你自己根本没有打篮球的资格。”
这句话说完，现实世界里与患者相连的显示仪屏幕上，心率图骤然凌乱。
……
与此同时，蓝领板凳席后方铁杆亲友团的某个席位中，一名一直低着头的男子缓缓抬起头，他长着一张异于常人的大嘴，笑起来嘴角几乎咧到两侧耳根，相信有很多人都记得他吧，s市盛楠高中王牌，外号“恶魔小丑”的左弦。
……
聚友替补席。
“宿主，洛秋夜‘成神一投’系统隐藏任务失败，将不会获得飞人乔丹的属性及任何特技。”栾星舞说。
“以小洛的性格是轻易不会受任何外界影响的，麓逐野究竟跟小洛说了些什么？”冯筝深感疑惑。
栾星舞却继续说：“下面宣布洛秋夜隐藏任务失败所获得的新标签。”
“等等，凭什么算失败？对方明明是故意犯规加心理战术才导致的这个结果，如果因此给小洛失败类型标签的话，也太不公平了。”
“蓝领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够正大光明，可洛秋夜似乎也有推人动作。”
“没有任何裁判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吹罚进攻犯规的。”冯筝说。
“不错，”栾星舞同意，“如果两罚全中，系统虽然不会给他乔丹奖励，也会补偿他一个稍微弱一点点的神级特技，可惜，两罚只有一中，何况隐藏任务明确说明，本次进攻需要得两分或两分以上。遗憾总有千万种，可发生了的只能有一个结局。”
“你说过，这个标签最严重甚至可能就此毁掉洛秋夜的篮球生涯。”冯筝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虽然没有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但那么才华横溢的篮球天才居然可能从此便毁了，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幸好栾星舞又说：“虽然这次进攻洛秋夜没有能到两分，但他罚中了一球得到了所需分数的一半，所以系统法外开恩，没有给他最残忍的那个标签。”
冯筝紧张的神经稍感一松。
栾星舞终于宣布：“洛秋夜获得特级标签‘半场神’。此标签拥有者每场比赛只能打一半时间的好球，在表现好的时段中，此球员会获得较其正常水平提升20%的特效加持。一旦超过20分钟，此球员即刻完全失去专注度，所有的进攻将有90%的几率以投篮不中、失误违例作为终结。”
“简直太过分了！”冯筝激动的几乎想骂娘，谁都看到洛秋夜在大场面比赛里表现的多么出色，而且他本身就有用高大99的潜能值，可这个特技标签竟强行砍掉了一个运动员一半的能力，怎么能让冯筝不难受？
五维系统的存在让他有种类似于知天命般的特异功能，只要他想知道，任意一个人能力构成的因果就都可以被探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当他得到好消息的时候自然会更有代入感的跟着愉悦舒怀，可一旦得到坏消息，却也比常人更觉命运多舛。曾以为凭借系统自己就像神一般能未卜先知，窥勘未来，然而未来就在那儿，绝不会因为你提前看到了就从白变成黑，从黑变成白。
“宿主，冷静点可以么？”栾星舞苦劝，“系统说明里还有一条，这个‘半场神’特技标签后续是有可能升级的，也就是说如果机缘巧合到了，或许洛秋夜还有机会突破瓶颈，打出超过20分钟的好球也说不定呢。”
“你在安慰我。”冯筝叹息，“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
“都是命，”栾星舞也慨叹，“冥冥之中一切因果早已注定，你有没有想过假如真的成了乔丹一样完美的存在，那个他还会是真正的洛秋夜么？”
“也许吧……”冯筝似乎被一股感伤的气氛所笼罩，“小栾，你说……”
“嗯？”
“我可以退出系统么？”冯筝喃喃的问道。
此前他也数次说过删系统这种气话，但这次栾星舞明显感觉到冯筝是认真的。
“可以，没有任何一个系统是不可被删除的。”栾星舞实话实说。
“是啊……”冯筝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没有任何一场比赛是不会结束的，没有任何一场生命是永恒的，没有任何一场爱情没有期限，没有人任何一场人生没有遗憾。”
栾星舞这回并没有回音。
“怎么忽然感觉我好像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似的？打着打着篮球居然感慨起人生了。”冯筝自嘲。
“所以，你决定删除系统了么？请再考虑考虑，如果你真的这么决定，小栾也将会从此消失，再也没法继续陪着你了。”栾星舞说。
“我还在犹豫。”冯筝说。
“还在犹豫？”顿了顿，栾星舞终于还是问道，“你犹豫是因为不愿失去我么？”
冯筝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气，再全部吐出，睁开双眼，似乎即将宣布自己的决定。
然而刚刚睁开眼，一张美丽的脸庞便出现在面前，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北庭挽歌走了过来，正无比关心的望着他。
“额……”冯筝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连删不删除系统那么痛苦的决定都一股脑的抛到一边。
“你……”栾星舞被气得连话都说不成句了。
“感觉好点了么？”北庭挽歌问，她的人有多好看，声音就有多好听。
“感觉？”冯筝愣了愣，突然噌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周围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抽什么风？
哪知冯筝跟中邪似的，看看挽歌，又看看小郭，再伸手把海浪的脑袋瓜摸了摸。
“你要干啥？”鲍倚醉警觉的闪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冯筝仰天长笑，“太好了，我又看见了，老子终于又正常了~！”
估计那个时候谁都不会觉得冯筝正常吧，但冯筝看谁都觉得无比亲切，因为他们的头顶再也不往外冒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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