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来到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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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覆盖了百慕大群岛、迈阿密和圣胡安三角区及其以东的海域上,曾经有一片500多万平方公里的陆地。缘自大陆北部库尔希斯克高原苏维拉冰山的圣比阳河孕育了这片土地的古代文明,十几个王国和它们一度辉煌的历史曾在这里真实存在。然而,就在哥伦布发现北美大陆的50多年前,躁动的大西洋在吞没了这片土地的同时,也将它的痕迹无情地从人类历史上抹去了。消失的城市、陷落的文明、在惊恐中突然死亡的人们,这一切并非是被一代代后来者所遗忘,而是从来没有在他们的头脑里存在过,只有浩瀚的大海和亘古不变的天空,偶尔会低低地讲述那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达尔兰地王国就建筑在这片连废墟都荡然无存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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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62年春。
午夜。达尔兰地王国的梵卡露斯宫一片灯火辉煌。王家护卫队在暴雨中森然肃立,每隔十分钟便会有几名佩剑骑兵飞驰而过。
公主卞卡·菲尔拉法的寝宫里静悄悄的,明亮的灯光照射着房间里雕塑一般肃静的人们,落地钟的走时声徘徊在沉寂的空间里,清晰地扣人心弦。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先生们?”公主的床边,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贵妇人站起身,扫视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几名王室医官。
医官们用手紧张地攥着帽子,在贵妇人即便在悲伤时也不失威严的目光下深深垂下了头。
贵妇人点点头,面色阴沉地缓缓说道,“很好。你们拿着王家丰厚的俸禄,现在居然连公主的病因都说不清楚,我真为你们感到骄傲。”
“陛下,”其中一位衣服上系有三色勋带的医官犹豫了一下,终于向前跨了半步吞吞吐吐地说道,“请原谅我的失言,陛下,但我想……公主殿下的病症也许并不是……不是医生可以解释和救治的。”
贵妇人挑了挑眉毛,“您可以把您的意思表达得更清楚一些,拿塔里先生。”
“我想,公主殿下可能……可能是被符咒镇住了。”这位勇敢而尽职尽责的王室首席医官看了看曾经的女王、现在的王太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贵妇人听后脸色一变,两道锐利的目光剑一般地射向了首席医官,后者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
“被符咒镇住了,拿塔里先生?”说话的是国王的弟弟——贝拉尔·菲尔拉法亲王。
医官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他的脸色开始发红。他向亲王鞠了一躬后说道,“公主殿下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直到今天晚上突然昏倒前,殿下一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所以……所以我猜测是有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神奇力量使公主殿下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而这种变化也许只有苏维拉冰山的爱玛尔夫人才能够……”
“够了!”王太后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愠怒,她厉声打断了拿塔里,亲王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我一直对您的医术和修养十分敬重,拿塔里先生,”太后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脸色却异常难看,“正是出自于这种敬重,我认为现在该是您尽情享受晚年生活的时候了。里岛是个美丽的地方,相信您会喜欢那里的。明天隆克利勋爵会亲自护送您上路!”
“是,太后陛下。”内侍总管隆克利勋爵向王太后鞠了一躬。隆克利勋爵是现任王国财政大臣的次子,掌管宫廷侍从、医官和教士等职,与王家护卫队统领分别负责王室礼、兵两项要务,一直深得王室的信任与器重。
贝拉尔亲王听后不由看了看他的王兄,但巴雷西国王似乎并不想对医官的流放以及指派这样重要的人物执行流放提出异议。
“请跟我来,拿塔里先生。”隆克利勋爵向医官做了个手势。
拿塔里医生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向太后、国王和亲王鞠了一躬,又向其他医官们致意后跟着隆克利勋爵静静走了出去。寝宫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紧张。
“我不希望看到拿塔里先生的无稽之谈扰乱王宫乃至于王国的秩序,”王太后严厉地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们,“我想你们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在场的人们默默地向太后弯下了身子。“斯塔伦斯先生,”太后既而转向王家护卫队统领爱德蒙·斯塔伦斯伯爵,“还没有找到公爵殿下吗?”奥威尔·托帝公爵是玛丽安娜·菲尔拉法王太后的丈夫,今天早晨启程去那比城附近的塞文思山狩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尚未得到公爵殿下的消息,太后陛下。”护卫队统领向前跨了一步答道,“我想大雨很可能会拖延公爵殿下的返程时间。”
太后转过身,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卞卡·菲尔拉法,那个以美貌、精明和骄傲把王家血统发挥的淋漓尽致的达尔兰地王国公主,那个她从小就宠爱和欣赏的唯一女儿,她总是能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己年轻时的神情和气质,但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带走她年轻的生命。
“国王陛下,”她抬起头,抑制住眼中闪动的泪花,“也许应该准备公主殿下的葬礼了。”人们深深地弯下了腰。伴随着轰鸣的雷声,一道凌厉的闪电仿佛就在寝宫的窗外炸裂开来。在那一瞬间,房间里的人们被一团幽蓝色的光团团包围起来,梵卡露斯宫的钟楼传来报时的钟声,表针直指午夜12点。
“玛丽安娜!”房门一开,一个穿着深蓝色狩猎装、浑身是水的白发贵族冲了进来,身后的侍从们在门外止步,房间里的人纷纷向贵族躬身施礼。

“奥威尔,你怎么才回来?”玛丽安娜·菲尔拉法太后走向她的丈夫奥威尔·托帝公爵颤声说道,“我们的女儿……就快离开我们了。”在托帝公爵面前,玛丽安娜太后才稍微表现出了一丝女人的脆弱。
托帝公爵亲吻了一下太后的额角,快步走到卞卡的床前,俯下头大声叫道,“卞卡,我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一滴冰凉的雨水顺着公爵的发稍滴落在卞卡公主苍白的脸颊上,公主的睫毛居然奇迹般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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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被眼前那片无边无际的幽蓝色紧紧包围着,她的意识仿佛在一点点消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变轻、变轻,最后象羽毛一般飞舞起来。那是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没有迷惑、没有惶恐、没有惊奇,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和喜悦,也不会思考起始和归宿,在她的心里,只有象那蓝色一样无边无际的安详与宁静。当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消散的时候,她反而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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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糊中,田园仿佛看到了一丝微光,她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恢复。她试图睁开眼睛,但却毫无力气。她记起自己是在鸵鸟吧和苏晴聊天,后来下雨了,她们开车回家,雨下的很大,然后,她所记得的只是那片幽蓝色的光,围绕在她身边,将她的神志完全融化了。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她努力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仿佛看到一些穿着怪异的陌生人站在自己周围。可能是她的听觉还没有完全苏醒,她知道那些陌生人在和她说话,只是那些声音虚幻的似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卞卡!亲爱的,你还好吗?”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
他们在和谁说话?是我吗?田园迷惑地想着,卞卡?多么奇怪的名字!女儿?一定和我没关系……
“卞卡,你能听到我吗?”一个穿着庄重而华贵的黑色长裙的贵妇人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田园愣愣地看着她整整齐齐地盘在头上的栗色卷发和一双透着惊喜的蓝色眼睛,下意识地向枕头深处缩了缩。
这是哪啊?这个女人是谁?田园想着,卞卡是谁?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另外,为什么他们都穿成这个样子?田园困惑地看了看周围,看见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和两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些人在朝她这边张望。他们的穿着就好象是欧洲中世纪的宫廷贵族。等等!宫廷贵族!她突然想起在酒吧里,当她问起苏晴即将要拍的新片子时,女伴曾一脸坏笑地让她去做她的替身。那部戏好象就是中世纪的英国宫廷戏。一定是苏晴搞的鬼!也不说和我商量一下!田园气哼哼地想着,不过说实在的,这家伙这次可真够雷厉风行的,一点儿也不象她的胶皮糖性格。
田园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躺在一张又软又大、挽着淡粉色帷幔的床上,而更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的身上也穿着一件中世纪华服——绣着金丝线的紫色长裙,镶嵌着宝石一样饰物的袖口里,翻出几层精致的白色绯边。这简直是民意!田园恶狠狠地想着,该死的苏晴!居然使出了这么下三烂的手段!你就是化妆成大柱子,也会被我的法眼看穿!不过裙子倒是满漂亮的,呵呵,这些玻璃弄的还真象宝石……
“卞卡,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贵妇人一边温和地说着一边要扶她重新躺下。
“别闹了!”田园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快让苏晴那个痞子出现!要是让我找着她,一定杀了她喂狗!”
在场的人听到一向高贵优雅的卞卡公主所说的话全都大吃一惊,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哇,布景真是逼真,一定花了大价钱!卞卡公主并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神情,只是自顾自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四周,怎么看不见灯光架和摄像机?连现场工作人员都找不到!这是最新的拍摄方法吗?
巴雷西国王不由转头看了看医官们,其中一位医官走到国王身边压低嗓音说道,“陛下,公主殿下可能由于突然昏厥暂时失去了记忆。”
“能确定是暂时性的吗?”贝拉尔亲王问道。
“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公主的言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太后严厉地看了医官一眼,后者急忙低下头退了下去。
听了他们的对话,田园把脑袋重重一垂做昏厥状,几缕栗色长发垂落在她眼前。“啊!”田园拎起那些头发发出了一声尖叫。真是太过份了!田园气急败坏地想着,怎么连假发都给我带上了?还有没有人权啊?!她用力一扯,疼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园的眼光落在床对面的梳妆台上,镜子!奋不顾身地跳下床,她径直冲到镜子前面。
那是一张美丽至极而又陌生至极的脸。一头稍显凌乱的栗色长发流瀑般地倾泻下小巧的肩头,白皙光洁的前额,纤细挺秀的鼻梁,一双海水般湛蓝的大眼睛,嘴唇虽然稍显苍白,但曲线却生动而完美……她迷惑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镜子里的女人也迷惑地看着她。她摸摸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完全糊涂了。天哪,我是在做梦吗?她抓起旁边的花瓶用力向镜子砸去,玻璃的碎片纷纷落下。一滴鲜红的血水溅落在白色的梳妆台上,在感觉到疼痛之后,她眼前一黑,整个身体瘫倒在梳妆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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