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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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特维斯被两名佩剑骑士押解着走进了梵卡露斯宫。他看见了记忆里熟悉的场景——宽阔的青石板路上,一些宫廷侍从在清扫上面的落叶;数列王家护卫队骑兵向宫殿群后方驰去,准备去骑士演武场操练。他和他的儿子都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如今,他的儿子正沉睡在卡赛罗陵园冰冷的土地下,而他本人也成了带着镣铐的罪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尸骨将被丢向何方。
是谁带来了今天的结局呢?卞卡·菲尔拉法公主?还是那个神秘的“大人”?他不知道。“她是来自地狱的魔鬼,特维斯先生,而您的儿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邪恶的灵魂白白断送了年轻的生命。”在炼泅日之后,一位神秘的“大人”找到了他,“虽然他被安葬在那片荣耀的墓地里,但却会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因为,他曾经为魔鬼而战。死亡将擦亮他的眼睛,此刻的他,一定在懊悔自己当初的愚昧无知。为他做些什么吧,作为父亲,您得做些什么让他能够在上帝面前挺直腰杆。”
于是,他真的做了一些事情。他找到了魔鬼的朋友奥莉维娅·西赛尔,把她**了海军统帅的府邸,交给了那位大人的属下。大人准备烧死她,据说这样说不定可以令魔鬼现身。他对那个卞卡·菲尔拉法公主全无好感,但是,外交大臣的女儿,奥莉维娅·西赛尔侯爵小姐,她是多么和气善良啊!她信任他,倚靠他,悲伤地、心怀感激地讲述着自己被黑衣骑士队挟持之后,拉尔夫是怎样保护她,照顾她,可是他却把这样一个人交给了那些即将处决她的人。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她被那些人带走时,脸上呈现出的是一种多么难以置信的神情,那个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此后,他遭到了一些人的追杀。他不知道追杀者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让他死里逃生的是巴雷西国王手下的骑士。
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国王办公室那高高的汉白玉台阶在晨光里显得异常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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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靠坐在一个地下室阴暗的角落里,手臂被反捆着,嘴上堵着布条。一缕微光透过墙壁上端那扇小小的铁栅栏窗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闭着眼睛,低垂着的浓密的睫毛扇面般铺开,在下眼睑上投下了两排淡淡的阴影。
一阵锁链的“哗啦”声惊醒了她,苏晴打了个寒战,并紧张地坐直了身体。门开了,几个挂着佩剑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个子瘦高的男人走到她跟前,用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审视了她一会儿。苏晴下意识地向墙角里缩了缩。
“拿下来。”个子瘦高的男人指了指苏晴嘴上的布条简单地吩咐道,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人应声走上前去。
布条被解了下来,苏晴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这……这是哪?”
“奥莉维娅·西赛尔小姐。”个子瘦高的人向苏晴欠了欠身,“我叫皮埃尔·兰伯特,很高兴在那比城与您见面。有件事我需要得到您的帮助。”
“什么事?”兰伯特彬彬有礼的态度令苏晴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缓解。
“您很快会受到公开审判。我希望在火刑架上,您能够当众承认您的罪行。”兰伯特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说道。
“什……什么?”苏晴惊叫道,“公开审判?火刑架?我的罪行?我犯了什么罪?”
“跟卞卡公主一样,您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你们利用魔鬼符咒开启了地狱之门,妄图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推进死亡的深渊。”
“您在胡说些什么?!”苏晴大声说道,“简直太荒唐了!是什么令你们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也就是说,您不打算帮我这个忙了,西赛尔侯爵小姐?”兰伯特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挑出一抹嘲弄性的微笑。
“哪有让人帮这种忙的!”苏晴气急败坏地说道。
“没关系,您可以什么都不说,听着就可以了。”兰伯特走到苏晴面前,蹲下身,用一只手托起苏晴的下颚注视着她的眼睛,“您会安安静静地呆在火刑架上,是不是?”
苏晴惊骇地看着那双浅褐色的瞳仁,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什么火刑架?”
“处决魔鬼的火刑架,小姐。”兰伯特微笑道,“您的眼睛会看见烈火熊熊燃起,您的鼻子会闻到皮肤烧焦的气味,您的耳朵会听到人们的欢呼声和咒骂声,就象在炼泅日当天您看到的那场火刑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捆在那上面的是您自己,奥莉维娅·西赛尔侯爵小姐。”
“啊!”苏晴颤声喊道,而与此同时,兰伯特已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苏晴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逐渐变麻了,她想叫嚷,但说出的话却非常含混,她想把那东西吐出来,可兰伯特铁钳般的手却死死地托住了她的下巴。
“含着它,小姐,这样我才能确定您会保持安静。”兰伯特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否则,我只能让人割掉您的舌头了。”
苏晴吓得急忙闭上了嘴巴。兰伯特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命令道,“把一切准备好,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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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特维斯默默地跪在地上,巴雷西国王一直在阅读一份文件,一个字都没有说。押解他的那两名骑士肃立在他的两旁,国王的贴身侍从里文斯勋爵站在桌案边。
“交给罗文将军,另外,请转告将军,我希望在今天下午两点与他会面。”五分钟过去之后,国王终于抬起了眼帘,把文件递给了里文斯。
“是,陛下。”里文斯向国王鞠了一躬,随即安静地退了出去。
“我听说您表示并不知道奥莉维娅小姐现在在哪,乔纳森·特维斯先生,是这样吗?”国王将目光转向老特维斯,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是的,陛下……我不知道,陛下。”老特维斯颤声道,“我把她交给了另外几个人。我只知道他们要处决她,在那比城里。”
“什么时候?”
“不……不知道,陛下。”
“亲王殿下到!”随着走廊里侍从的通报声,贝拉尔亲王推开了国王办公室的大门。他一眼就看见了跪在那里的乔纳森·特维斯,于是一边匆匆向他的哥哥点了点头一边快步走到老特维斯面前,“奥莉维娅在哪?!”
“我……不知道,殿下……”乔纳森·特维斯面如土色地回答道。
“唰啦”一声,亲王抽出了一名骑士肋下的佩剑,径直抵在老特维斯的眉心之间,老特维斯吓得魂飞魄散,一双腿象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
“贝拉尔!”国王轻声叫住了他的弟弟。
亲王怒气冲冲地瞪视了老特维斯片刻,最终撤回了宝剑,老特维斯的全身则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斯塔伦斯伯爵和布鲁南将军都做了充分的部署,贝拉尔,那些人准备在那比城烧死奥莉维娅小姐,我们会把她救回来的。”国王说道。
“如果奥莉维娅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乔纳森·特维斯先生,我就把您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贝拉尔愤怒地大声说道,“现在告诉我,究竟是哪个混蛋让您把奥莉维娅带离赫德堡的?”
“我……我不认识那个人,殿下……”老特维斯哆哆嗦嗦的说道——他知道这个回答必定会令亲王更加震怒,但他确实说不出那位“大人”的身份。
果然,亲王向他逼近了一步,老特维斯蜷伏在地上,不停的抖动着。
“陛下。”就在这时,宫廷内侍总管隆克利勋爵走了进来,“侍卫们昨天深夜抓获了一名王家护卫队军官和一名宫廷侍女,他们随身带有大量财物,企图离开王宫。审讯官认为这两个人非常可疑。军官德尼兹隶属第四骑兵营,侍女名叫蒂娜,是公主殿下的一名近侍。”
“带来见我。”国王吩咐道。
不一时,被抓获的军官和侍女被审讯官带进了国王办公室,当他们看见老特维斯的时候,三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异样的神色。
“陛下……”审讯官向国王施了一礼,准备禀报审讯的过程,但巴雷西却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把你们刻意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在听。”国王将犀利的目光射向军官和侍女。
“卑职……卑职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啊,陛下。”军官回答道。
“为什么要离开王宫?”国王问道。
“因……因为……”
“因为那个魔……魔鬼符咒,陛下,”侍女蒂娜接过军官的话颤声说道,“约瑟芬夫人死了,我实在害怕继续留在公主殿下的寝宫里,所……所以就想跟德尼兹先生一起逃走。请放过我们吧,陛下!”
“认识乔纳森·特维斯先生吗?”国王继续问道。
“不……不认识,陛下。”蒂娜低下头回答道。
“我见过特维斯先生,陛下,”德尼兹说道,“他曾经到营地里领取拉尔夫·特维斯先生的遗物。”
“后来再没见过?”国王道。
“没……没有,再没见过,陛下。”德尼兹回答。
“我没时间听任何谎言,德尼兹先生,蒂娜小姐,这一点请你们了解。”巴雷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到国王起身,德尼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我们……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啊,陛下。”
“真话?!抬起头看着我再说一遍!”国王突然发起怒来,“**去,两个都杀了!”
“是,陛下!”房间里的骑士一声应和,径直朝德尼兹和蒂娜走去。

“陛下!”蒂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张脸已吓得全无血色,“陛下!我……见过乔纳森·特维斯先生!上帝!我把卞卡公主的戒指给了他!我再不敢那么做了,请您宽恕我们吧!”说到最后,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巴雷西一言不发地转向德尼兹,后者也急忙跪了下去,“陛……陛下……”
“听说你们身上带了大量钱财,哪来的?”国王问道。
“是……是一位大人给的。”德尼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哪位大人?他为什么要给您钱?除了把公主的戒指交给乔纳森·特维斯先生,你们还为那位大人做了些什么?德尼兹先生,您一定要让我不停地追问才懂得该说些什么吗?”国王双眉一扬,说话的口吻异常严厉,“我已经感到非常不耐烦了!”
“卑职万分惶恐,陛下!”德尼兹颤声说道,“卑职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人,有人叫他兰伯特先生。这位兰伯特先生,一开始只是让我监视斯塔伦斯伯爵大人,为此,他每次都会支付我很多钱。后来,他对公主殿下的失忆症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所以,我就请蒂娜小姐帮助我了解这方面的事情。除了传递信息之外,我们还……还做过两件事,一件是把公主殿下的随身饰物交给了乔纳森·特维斯先生,再有,就是……就是关于劳拉·蒂亚戈小姐。”
听到劳拉·蒂亚戈的名字,巴雷西微微皱了皱眉头。
“因为……因为我和蒂娜的一次对话被蒂亚戈小姐无意间听到了,我当时很害怕,就……就打晕了她,并把她交给了兰伯特先生。”德尼兹继续说道,“可兰伯特先生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后来还放了她。虽然蒂亚戈小姐没有揭发我们的事情,但是,我和蒂娜一直都非常不安。听说乔纳森·特维斯先生被抓获的消息之后,我们害怕极了,所以……就急忙收拾了东西,想连夜离开那比城。陛下,卑职不敢有任何隐瞒,这一次……这一次卑职说的都是实话啊!”
“别再自称‘卑职’!象您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混进王家护卫队的!”巴雷西阴沉着脸怒道,“还有你们!”他用厉闪一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蒂娜和乔纳森·特维斯,“一个个利益熏心,有眼无珠,连对跟错,善与恶都分不清楚,就象蛀虫一样侵蚀我们的达尔兰地!问问您自己,乔纳森·特维斯先生,当您死了以后,拿什么去面对您的儿子?!这座王宫已经变成了魔鬼的阵地是不是?那就从这里走出去!看看到底是巴雷西·菲尔拉法想砍断你们的脖子还是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皮埃尔·兰伯特!把门打开,隆克利勋爵!让他们走!”
内侍总管急忙打开了国王办公室的大门,而三名获释者却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贝拉尔亲王将手中的宝剑准确地送回了骑士的剑鞘,那冰冷的金属摩擦声令整个房间更显肃杀。
一阵急匆匆的皮靴声从走廊里传来,紧接着,王家护卫队统领斯塔伦斯伯爵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陛下,亲王殿下,”护卫队统领一边向国王和亲王施礼一边迅速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们,“奥莉维娅·西赛尔侯爵小姐被一些人带上了颂祷大街,大量市民正涌向那里。闹事者打算当众烧死侯爵小姐,卑职已会同布鲁南将军做好了安排,特来请令。”
“把奥莉维娅小姐安全地带回来,统领大人。”国王说道,“逮捕带头闹事的人,不准伤及无辜的老百姓。贝拉尔一起去!”
“是,陛下!”斯塔伦斯俯首应道。贝拉尔点了点头,既而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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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祷大街上聚集了大批市民,延街住户的窗子都开着,挤满着一张张形色各异的脸孔。阴云不知什么时候堆满了天空,风声四起,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
道路中央停放着一架卸去了马匹的平板车,车轮被几块方石固定着。平板车上放置着一个粗糙的十字架,苏晴就被捆缚在那个十字架上。她脸色惨白,金发凌乱,单薄的白色衣裙在冷风中瑟瑟抖动。
王家护卫队和首府近卫军的骑兵已封锁了街道,但聚拢在平板车周围的百余名闹事者仍然有恃无恐,一些人不停地煽动围观的百姓,另一些人则将大量松油泼向十字架下堆放的稻草。火把已经点燃,缭绕的黑烟就象天上的乌云一样趋之不散。
“亲王殿下到!”卫兵洪亮的通报声从不远处传来,骑兵队整齐地闪出了一条通道,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贝拉尔亲王在斯塔伦斯的陪同下,带着十余名护卫疾驰而来。闹事者则纷纷亮出了兵器,围观的人们一时都安静下来。
贝拉尔焦急地向十字架望去,触到了苏晴那双恐惧的、同时又燃起了希望的眼睛。“奥莉维娅!”他大声叫道。
苏晴用力晃了晃身体,嘴里发出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
“魔鬼的语言!”十字架前,一个平民打扮的男人瞥了一眼女囚犯,既而带着一脸嘲弄的神情向前走了两步,并拍了拍手掌,“好啊,亲王殿下也来观礼了!菲尔拉法王室已经弃恶从善了吗?怎么看不到我们尊敬的巴雷西国王陛下?”
“您是谁?”贝拉尔挑了挑眉峰。
“一个普普通通的达尔兰地人。”对方扬起头直视着亲王,“虽然没有高贵的血统,但却拥有一颗对这个国家的赤胆忠心。”
“您所谓的‘赤胆忠心’就是把一个无辜的女人绑在这里,活活用火烧死吗?!”亲王厉声问道。
“‘无辜的女人’?”闹事者的首领冷笑道,“她是魔鬼卞卡·菲尔拉法的帮凶!你们跟魔鬼沆瀣一气,置达尔兰地的安危于不顾,到现在还想欺骗王国的子民!灾难正在降临,而我们的国王——巴雷西·菲尔拉法——却企图用梵卡露斯广场上傲慢而不知所云的讲话蒙住人们的双眼!既然王室要站在邪恶的一边,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拯救自己。我们虽然没有军队,但我们有满腔热血,我们有神的庇佑!”人群中发出一片议论声,“达尔兰地的子民们,”首领扬起手中的火把大声说道,“这个女人,她和卞卡·菲尔拉法一起来到我们的国家,带着对我们每一个人的诅咒,在神圣的炼泅日释放了魔界的邪恶灵魂!今天,就让我们勇敢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看这个魔鬼是否能熄灭我们手中的正义之火!”
“烧死她!烧死她!”一阵阵愤怒的叫喊声从人群中轰然抬起。
“我们国家的外交大臣,这个女人的父亲,和国王一样害怕丧失荣华富贵,竭力地掩饰事实的真相。他秘密派人把这个女人送出那比城,然后自己也懦弱地躲了起来!因为什么?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他贪婪而罪恶的行径被公诸于世!还有这位高高在上的亲王,”他用手指向贝拉尔,“问问他和他的家族这段时间都为我们做了些什么!达尔兰地斯王赢得了这个国家的独立和自由,受到所有人的爱戴和传颂;而他的后代,却滥用手中的权杖,让军人的利剑对准我们这些无辜市民的胸膛,去保护祸乱王国的魔鬼!来吧!看看你们今后还怎么在我们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维系统治!”说着,他率先将火把丢向了十字架,高高的火苗陡然窜起。
贝拉尔一提丝缰,战马发出了一阵长嘶,斯塔伦斯则长剑出鞘,带领着王家护卫队发起了进攻。聚拢在十字架前的闹事者纷纷迎战,与此同时,从围观的人群里也冲出了大批手持武器的人,拥搡着他们周围的人闯进了军队的队列。一时间,烈焰冲天,利刃交错,尖叫声、怒斥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整条颂祷大街就象一条癫狂的蟒蛇翻卷着庞大的身体。贝拉尔几次试图冲到平板车前,但旋回的战马却在那些仓皇无措的老百姓间无处落足,眼见火势越来越凶猛,他不由急红了眼睛。
突然间,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肆无忌惮地冲进了人群,马蹄踏处,血光四溅,闹事者的首领见到有人竟敢如此不顾无辜者的死活,不由大吃一惊。“拦住那个人!砍断他的马腿!”他高声叫道,而就在这时,黑马已经如同一团旋风一样卷到了他的面前,在他惊惧的瞳仁里,最后映射出的是一柄穿透了他胸膛的宽刃剑。马上的骑士随即手臂一扬,宽刃剑将他的尸体凌空抛起,在众人的惊呼中跌入了万头攒动的人群。
“是高弗!是黑衣骑士队的高弗!”伴随着人们惊耸的尖叫声,骑士不顾一切地跃上了正在燃烧的平板车,迅速砍断了那些纵横交错的绳索,抱起昏厥的苏晴重新跳到了他的黑马上。这一连串动作迅猛无比,在王家护卫队刚刚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骑士手中那犀利的长鞭已挥出了一条血路。
贝拉尔一抬手,从背后的皮筒里抽出一支箭,对准高弗疾驰的背影凝神满弓,“嗖——”地一声,离弦的箭如同一道锐利的闪电飞过人们的头顶。高弗仿佛听到了呼啸而来的那阵寒风,他急忙一侧身,“噗”地一声,箭直直地**了他的右后肩,令他的一条手臂一阵痉挛。他咬紧牙关,把人事不醒的苏晴紧紧地搂在怀里,战靴用力一磕马腹,黑马将速度提至了极限。
这个时候,王家护卫队已制服了那些主要的闹事者,但贝拉尔的战马却依然无法突破混乱的人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弗带着奥莉维娅肆无忌惮地冲出了颂祷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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