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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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单表那楚连驾车进城,终于明白何为江南水乡之优美,何为天下之富贵,看那高楼林立,街上人来人往,有小贩的吆喝声,官差的训喝声,这边一个贵公子提着鸟笼走过,那边一个阿娜多姿的姑娘娉婷移步,那间酒楼的小二站在门口招客,那里的几个粉头站在大街上看见男人就往红楼里拉,眼前繁荣景象实乃楚连之前见到的镇子可比,更遑论周村了
楚连打着车,一个眼尖的小二张望着,就满脸堆笑的跑过来说道:“这几位爷可是要住店吗?我们悦来客栈可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您几位往里请。”一边说着一边还点头哈腰。
楚连本就是人生地不熟,看那小二热情,心想也不要让他吃瘪,就笑嘻嘻的回答道:“那小二哥,给我们几个来三间客房吧。”
“好嘞,掌柜的,三间客房!”对于这位小二来说,今天楚连是他拉的第一批客,心里自然开心,也不枉他今天站了一下午。
悦来客栈的确够大,一进大厅,就是二十张桌子,进后边,是一个大院子,围着三面客房,楚连他们要了南面二楼的三间客房,随手打赏了小二一两银子,小二更觉今天买卖做得好,眉开眼笑的端茶送水后就又退下了。
正乐呵呵的抛着手里的银子,有人轻轻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他转头一看,是一位公子,后面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只是这两人真是俊得让小二也发了下呆。随即他堆笑着拱手道:“这位公子可有什么吩咐?您是要住店吗?”
“这位小二哥,我想问一下刚刚入住的那五位年轻人是住哪间啊?”那英俊公子问道。
小二贼眼珠转了转,有些为难道:“这个。。。,公子啊,您知道,我们开店的有规矩,可不能随随便便透了客人的事,您说是不是啊?”
“嗯,这个我懂。”公子从袖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小二,说道:“这样就不随便了吧。”
“呦,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五位客官住的是南面二楼的房间,您老跟他们相熟?”
“是呀,小二哥,你帮我开间房,就住他们隔壁吧。”
“好嘞,您楼上请!”小二这个叫乐啊,今天生意做到了,还得了些赏,可够他去怡红院找小红乐一乐啦。
楚连和李天清一间,中间小雨一间,大海和三四另一间,这自然是为了小雨的安全。自白天那件事后,楚连他们可不敢再让小雨受什么委屈了。
此时楚连和天清面对面坐在房中,楚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天清,你看见几批人马?”
“四批。”
“嗯,我算了下也是。哈哈,真是好笑,我们才刚进杭州城,就这么受照顾,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楚连,依你看,这四批人是什么来历,嗯,那两个壮汉看上去面熟,我想应该是白天雷家的人,还有那两个卖鱼的,虽然不太确定,但是从他们拿鱼的手法来看颇似南宫家的拿剑的姿势。那两个官差,估计看见我们是江湖人,所以来盯盯梢,我想不超过一炷香,他们必是去哪家青楼喝花酒了。至于那两个主仆打扮的,我还摸不透底,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们不动,我们也不用去招惹。”
“嗯。”
“好啦,天清,别为白天的事再不开心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小雨受到半点伤害。”
李天清抬起头,看着楚连,从他眼里看到了坚定和自信,李天清笑了笑,说道:“你的手没事吧?”
楚连摇了摇受伤的手,笑道:“没事,再严重的伤,我又不是没受过。走啦,下去吃饭!”
楚连出门叫上三四和小雨他们,可小雨等了半天却还没出来。三四等得有些心急,他肚子可早就咕咕叫了,他敲敲门,叫道:“小雨啊,你好了没啊?你再不出来,你三四哥可要饿死啦!”
“好啦,来啦!”只听吱的一声,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明亮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可爱的嘴巴,配上这套白衫绿裙,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过了半响,小雨被瞧得不好意思了,羞羞低下头,嘟囔着:“你们看够了没啊?”
楚连猴脸死的走上去,凑声道:“没看够,小雨真漂亮啊。”
小雨脸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心里却是欣喜不已。在周村,小雨可算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了,要不是她心有所属,恐怕来求亲的人都能排上十里。如今换了漂亮的衣裳,化上妆,那更是美不胜收了。
“小雨,你怎么不穿男装了?”到底是哥哥,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我看见那些水粉漂亮,忍不住想涂涂嘛。连哥哥,我都进城了,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不用扮男装了哦?”
“嗯,对对,小雨,以后你不用扮男装了。咱们进了城,晚上吃好去逛夜市好不好?”
“好,好,好!连哥哥最好了!”小丫头就是好骗,给点好处就开心。楚连心里也是乐呵呵的,三四就不提了,他捏了捏口袋里的钱,心想终于可以实现自己想吃遍一条街的梦想了!
楚连他们下楼来,小二看见他们就像看见财神一样,忙拉开凳子请几位坐下,又麻利地报出本店有哪些好吃的好喝的,楚连让众人随意点好,小二就吆喝去张罗了。不一会儿,酒菜就上来了,鱼香肉肥,引得食指大动。
楚连一边吃着,一边招呼小二过来,他笑道:“小二哥,问你些事。”
“呦,爷,你可问对人了,这杭州城,大大小小的事,小的可是都知道一些呢。”
“哦,那请问,小二哥,我听说这杭州城要开什么武林大会了。你可知是在哪里何时举行?”
“这武林大会是西湖东侧的栖霞庄举办的,还有四天就开始举办了,这些日子来的武林人士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有的客栈都给包满了。”
“嗯,总算我们来得还较早,否则我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爷,您说笑了,像您这样的富贵人,那还怕找不到客栈住么?”
“小二哥,有件事我不明白,按理这杭州地界是霹雳堂的地盘,怎么我一路来听说这栖霞庄好像名头有点盖过霹雳堂啊?”
“呦,爷,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霹雳堂只管地面上的事,这栖霞庄管的是水上的事,两家人井水不犯河水,一向没什么矛盾。只是偶尔雷家那位。。。”

“只是那雷二少爷常常去惹事,是也不是?”楚连笑眯眯说道。
小二翘起大拇指道:“爷,您真是高明啊!唉,这雷二少爷看中了南宫家的南宫如雪,上门提亲却被南宫如雪一口回绝,这雷二少爷觉得失了他面子,所以就常常去找些栖霞庄的麻烦。”
楚连又拉着小二说些话,这小二果然是个百事通,杭州城里七七八八的全给楚连说了一通,最后楚连吃饱喝足,又赏了小二几两银子,就带着众人出门逛街了。从古至今,夜游西湖一向是件美事,这西湖也成了多少才子佳人相会的场所。
楚连知道他身后有着好几个人在盯着,特别是那主仆二人亦步亦趋显得笃定自然,但看着旁边那只兴奋地小黄莺,楚连可不想打扰小雨的兴致,反正还有天清他们在。更何况楚连右手受伤,怎么说他可也是个病号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对对情侣漫步湖边,湖上往来的画舫传来乐声。只听人群中叫道:“看哪,那是李仙子的船哪!”
随着众人的目光,楚连也看见了那艘挂着青纱红灯笼的船来,或许你觉得它没什么不同,但把它放在那些画舫里,却有一种高雅的气质凌绝其上。彷如百鸟朝凰一般,周围的画舫齐齐停下了音乐,从各画舫里走出艺妓来,对着那青纱画舫施礼。
渐渐地,四周的画舫散开,留出了一大片空间给这青纱画舫,从那画舫那里传出声声音律,楚连不懂音乐,但还是像众人一般沉醉在这琴声中。或高或低,或急或慢,或沁人心脾,或心醉神迷,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一曲弹罢,众人如痴如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脸色,什么忧愁,什么愤怒,都被这曲子消除的一干二净。
那画舫开始移动,渐渐离开了刚刚的舞台,岸边的人群没有挽留,没有喝彩,他们觉得听此一曲已是足够,不敢奢求,他们觉得再喝彩也不能表达出这曲子的好来。就这样一双双眼睛看着船离开。
良久,岸边才恢复起热闹来。楚连听小二说过这西湖一美便是这李仙子的曲,隔三差五的晚上,她的画舫就会出现在西湖上,为众人弹奏一曲,曾经有好多贵公子出上万两也不能使李仙子独自为他们弹奏,也没人知道这李仙子是何模样,单从这曲子,人们就觉得若非仙子怎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曲子呢?
楚连有些出神的望着远方,这时,楚连手臂一痛,他转头就看见小丫头嘴嘟嘟的样子。他笑道:“要是再有我们的小雨唱上一唱,那就更是美啦!”
“哼,连哥哥就知道唬人!”小雨嘟着嘴转过去,嘴角却偷偷地笑起来。
又游玩了一阵,楚连看着时间不早,便招呼众人回客栈。
“大家明天早点起来。”楚连在路上对着众人说道。
“三哥,有事吗?”三四似乎嘴里永远有吃的东西,只是他吃得再多也不长肉,楚连有时候真想把他肚子剖开看看里面长的是什么,此时的三四手里拿着老长一串糖葫芦。
“嗯,我想明天去城西的高家铁铺,听小二说,那里打的兵器质量可是最好的。大海,你明天把那箱子带去。”
“知道了,楚连。”
“好,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走走。”说着,楚连向着天清他们三个使了个颜色,众人会意,便拉着还想陪着楚连的小雨先走回客栈了。
楚连转过身,朗声笑道:“姑娘跟着我们走了大半天,是不是太累了些?”
后方的两人一愣,为首的旋即笑道:“楚公子真是好眼力,小女子佩服!”
“呵呵,人在江湖,总要多留份心眼。姑娘师出何门?”
“快马庄,宁玉蓉!”
“原来是快马庄的朋友!幸会幸会!”
“楚公子可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我这小门小派,哪敢参加啊,只是看看,看看而已。不知蓉姑娘可是来参加大会的?怎么不见贵庄其他人呢?”
“家父正和我师哥他们在来的路上,不日就会到栖霞庄。”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蓉姑娘一直随着在下,在下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宁玉蓉掩嘴一笑,道:“楚公子误会了,贱妾只是今日看见楚公子行侠仗义,所以想和楚公子做个朋友而已。”说着,她脸色微微一红,好在天色已晚,楚连看不见。
“这样啊,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了。”楚连哈哈笑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觉察出对方有什么意图,看来的确只是想互相认识而已。
“楚公子,不知你何以看出贱妾是女儿身的?”宁玉蓉有些想不通,出门前就连他爹宁忠也没看出什么地方不对,为什么楚连却一眼看出。
“这个,其实说出来很简单,今天晚间吃饭的时候,你们二位坐在我们的右侧,的确怎么看都是书生吃饭,很斯文。只是你旁边这位姑娘给你端茶的时候,那根兰花指不经意的翘起来,我就想你们二位应该有可能是女儿身。想必你们二位也知道我们五个人里就有一个女孩子,所以我本来就觉得怎么会有比天清还要英俊的男生时,这一切也就都有了答案。”
“公子果然观察入微。”宁玉蓉不由叹了口气,她没好气的瞟了一眼身边的丫环翠儿,翠儿只是很无辜的看着她。
“朋友之间何必遮掩呢?蓉姑娘不用挂在心上。”楚连笑着打着哈哈,便邀请二人一同返回,路上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客栈。还没到客栈,就见门口“连哥哥”的叫起来,楚连抬头一看,就看见小雨奔了过来,后面跟着天清他们。
楚连为大家相互引见一番,就算认识了。小雨一时好奇,本来还有些害羞,但一听对方也是女儿身,便拉着宁玉蓉东瞧西瞧,一路上,虽然五个人有说有笑,但毕竟只有小雨一个女孩子,有些事也不方便不好意思说,现在见到了有说话的伴儿,开心的不得了。女孩子本就是自来熟,不到片刻,三个女孩子便聚在一边唧唧喳喳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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