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舌战群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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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凌放下了账册,不自觉地陷入思绪,商业敏锐的感知力已经非常显著的告知她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而且肯定会很快发生。
自从初一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为了龙府修缮抽调了大量的各地区钱庄的资金,大量抽调必然造成周转资金紧张,一旦客户挤兑必然造成信用危机。
最近的种种特殊迹象表明,这种危机很快就要显像,辰这些日子处理慕家的生意已经北上,没办法和他商议。慕凌多日以来就曾有意无意的对龙泽傲渗透,期待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毕竟生意的事情该是他们的责任,不过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危险越来越严重,忧虑日盛。
姥姥姥爷为了腾出地方修缮所以去了慕家,龙府现在非常的清静。
龙泽傲和龙泽锦为了修缮物资今天早上已经各自出门了。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喧闹,龙管家匆匆忙忙的进门:“小姐,很多人都堵在门外呢。您快看看去吧。”
慕凌点点头,看来要来的终究要来,站起身:“来人可是钱庄的客人?”
龙管家看着面前的小姐,外面的事情好像早在她预料之中,不由怔了怔:“是...是啊,小姐!”敬佩的低着头:“他们今天一大早一起去钱庄提钱,发现没有那么多的现钱,所以跑来府门口要讨要。”
慕凌站起身:“今天一早么?”
“是。”
今天刚刚出了正月,比她预计的稍微晚了几天,慕凌走出账房,这危机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龙家盛事繁华自然大手大脚,外加挥霍无度的龙大少爷,现在突然大量需要重新建造的资金,周转一定会出问题。
思绪回到初一,冷三爷,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手段并不算卑劣,只是找到了弱点稍稍推波助澜而已,慕凌骄傲的扬起头,既然如此那就迎战好了。
大门口站着很多钱庄的客人,有士绅、有商贾,也有平民百姓走卒贩夫,都站在那里讨要说法。
慕凌不急不缓的来到门口,站在台基高处,稍稍用眼睛看了看下面的人,声音不高也不低,态度不卑不亢:“各位,请稍安毋躁,我姓慕,慕凌,现在是龙家的主事,听管家说了各位来此的目的。”
“那你还罗索什么,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我们不存了!”一个像小贩的男子高声说着:“你们龙家现在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你快把钱还给我们!”立刻引来群情激奋。
慕凌眼睛盯着这个小贩,一个不算高明的挑事者,我们?慕凌微笑着:“这样吧,各位既然都是我龙氏钱庄的客人,不论钱多钱少,慕凌都会给各位一个交待。”
“交待,你怎么交待?你龙家修缮早就把我们的钱挪用了。”另外一个声音掺杂在人群中响起。
慕凌微笑着:“这位仁兄你可知道钱庄存钱付利息,这利息从何而来?”男人迟疑了下:“自然是放钱去做生意赚钱来付咯!”
“既然如此,那钱只需要正正当当的渠道赚来的支付各位利息就对了,各位似乎不需要知道钱究竟是去做了生意抑或是去修缮家园了不是么,我龙家修缮绝对有实力还本付息,而各位的钱自然也就不会被龙家侵吞!各位又何须担心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儿?倘若有人只是来趁乱搅局,那龙家亦不会坐视不理!”慕凌边不卑不亢的说着,一双凤目轻扫着下面的人,年纪看上去虽轻但与生俱来的摄人气势,使她的不怒自威立刻镇住所有来闹事或心存不轨的人。
搅局的人似乎有些迟疑,慕凌轻笑了声:“更何况龙家并非没有现款,各位如果一定要抽走存款,慕凌亦不会反对,不过各位很可能因此丧失很多利息,而我龙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各位斟酌吧,要依旧准备抽出存款,慕凌现在就为各位办理!”
“不能就单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几句话就把我们挡回去,我们不怕损失利息,只要钱。”依旧不依不饶。
慕凌突然转身目光一凛看着下面所有的人:“好,那慕凌就在门房这里给各位办理!”
龙管家心里可是急得不得了,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现款给这些人呢,可确实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急也没用。
“各位的存款帐簿还在钱庄,这样,我立即派人去钱庄把帐簿拿来,稍待片刻。”慕凌把外面的大院作为办公地点,天寒地冻的该招待的招待,绝对不让任何人越过去后庭。
慕凌小声吩咐着梅儿一些事情,梅儿点头立刻去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把帐房内所有可以动用的资金,自己的私房钱,全部都拿出来,不清楚自己前天请三哥去天津调自己小钱庄的金库换的钱是否够用应对这次小型危机的,而且到现在三哥还没回来,慕凌心里着急可脸上仍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悠闲的喝着茶。

派出去的人已经陆续回来,排队取钱的人涌满了整个院落,家丁护院则维持好秩序。
慕凌看着帐房先生一个一个的将存款销账,眼睛看着这些人,嘴角泛着冷笑,果然,那叫嚣声音最大的,钱却三瓜俩枣,到了他,慕凌稍稍按了下帐簿,抬起头微笑着对着那个人:“回去告诉你们家冷三爷,这样的雕虫小技,不要再用了,而你这个不称职的演员实在很蹩脚!你知道大老鼠的故事么,如果知道,以后就要牢牢记住不要穿着鼠皮来,否则后花园的冰湖里会多条速冻小老鼠!”声音不大,只有两个人听到,慕凌此刻的声音里不光有威胁,还有的是玩味,看着那个人吓得浑身冷得打哆嗦就知道他听过大老鼠的故事。“哈哈哈~~!”慕凌笑得天真无邪,可听到那个人的耳朵里是分外的可怕,拿了钱一溜烟的跑了。
慕凌站起身回到内房坐了下,看着钱箱里的数目,已经不足够支付几个富贾的存款了。于是闲逛般的走出来坐在了几位看上去并不焦急的富贾面前,其实多少有些接触因此也算认得。
“李伯父,不知道最近在何处发财?”慕凌闲话家常。这位李姓富贾似乎并不买账,看上去对小小年纪的女娃娃出来做事非常的看不惯:“小小年纪的女娃儿,回房去刺个绣什么的多好,何必跑到前面来兴风作浪。”
慕凌并不生气,只是笑笑:“李伯父此言差矣,家兄近日事务繁忙,不能来招呼各位叔伯,灵儿作为龙家人自然会略尽地主之谊,何来兴风作浪一说呢?”
“这…”李姓富贾略显迟疑,也找不出词反驳。
“生意场上的事,自然是男子做的,什么时候轮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来指手画脚,不是兴风作浪又是什么?”坐在一旁一把胡子的老爷子说了话,看得出冷三爷还是挑选了很久的重磅炸弹准备搅局,凌儿心里有了底。
“那么请问这位老公公,如果贵府如今主事的男子全都不在家中,又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处理,而您府中只有贵夫人,您觉得贵夫人是否可以来处理,抑或是先请重要的客人自行回家,等您回来再作商议呢?”慕凌心里冷笑着,看你怎么回答。
“这...”老人家也被慕凌堵得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是处理,那她慕凌又有何不可,如果不处理,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下逐客令?
“小小年纪伶牙俐齿,你年纪轻轻怎么有得了上年纪的人知识阅历丰富?”另外一位富贾接过来,慕凌终于觉得自己现在够得上舌战群儒,不对,这里可不是儒生,是一群迂腐的老头子。
慕凌眼睛连转都不必转:“这位伯伯灵儿确实还未见过面,但灵儿只想送给您俩句古语,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第一句是:自古后浪推前浪,另外一句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请您和各位叔伯公公稍候,马上就到各位了。”
慕凌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讯息,第一,冷三爷不光安排了来闹事的小喽罗,也用了法子把一些将巨额资金放在龙家的几大富贾笼络到他那边已经开始兴风作浪!第二,照此推理,这次风浪绝对不会仅仅是北京一隅而已,更大的风浪会接踵而至。
慕凌眼角扫到了三哥,他安慰的笑容让慕凌忍不住跑过去:“哥!”
慕辰琳看着眼前精灵的妹妹一阵开心,几天前让他把忘忧阁的小产业赚来的钱尽数换成现金就知道要出事,所以一点不怠慢的跑了来,进门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年纪小小却颇有大将风度的小妹妹。
慕凌看看钱柜,嗯,稍感安心。夜幕降临前将所有来闹事的,和确实只是担心自己钱的不明是非者统统都处理走了。
慕凌终于坐下来,快散架了的感觉。
“怎么在这里坐着?”龙泽傲的声音。
慕凌累得都懒得抬头:“没事,休息一下!”
“你身子骨弱还在这冰天雪地的坐着?”龙泽傲走到慕凌身边。
“我累嘛,别管我,让我休息一会儿!”慕凌继续保持蜗牛状。
眼前一阵摇晃,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慕灵抬起头看到了龙泽傲生气的脸:“大表哥把你托付给我照看,你看看,我才出门一天你就跑门房来休息,你是不是非得我打你**才舒服?”
“龙泽傲!你放下我。”慕凌挣扎着,只是累得连力气都小起来。
“哼!你看你都没力气了还逞强,给我回凤熹阁去!小丫头!”龙泽傲又气又想笑,第一次看到慕凌现在这种因为累变得大脑迟钝连斗嘴都懒得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慕凌继续挣扎,反而被龙泽傲抱得更紧。
“放下我!”
“不放!”
“放下我!”
“你休想!”…冤家对头一路向凤熹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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