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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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又是在清儿的车里。
车子是清儿的品味,大气而且实用:全部内壁包括车顶、车门都被深灰色的缎子蒙着,在车体的右侧和前后两面各有两扇向外开放的玻璃窗,窗子有白纱和灰缎双层窗帘。车厢内置两张带厢体的沙发,沙发之间是一个上下两层并在中部设计了两个抽屉的长几,脚下是厚厚的白色羊毛毡。
连接七天,每晚在清儿的帐外站立,早晨都是在这里醒来,胤禟知道是风雪把他弄车里来的。他知道清儿是关心他的。
胤禟不是不知道,伤害了清儿,其实最伤心最难过的是他自己。可是他太想拥有她,太想征服她,她的态度又触怒了他,所以他故意伤害她:他痛她就得陪他一起痛。
现在胤禟知道了,其实被征服的是他自己:放下身段的是他自己,投降的也是他自己。而清儿有没有被他征服,他不知道,这已经不再重要,他只想再见到清儿,马上,立刻。
今天,清儿的帐外没有人阻拦他,胤禟一路走近帐子。帐子里传出皇阿玛和额娘的说话声,中间夹着清儿娇柔的声音。掀帘进去,看到皇阿玛和额娘、清儿在吃早餐,上去给皇阿玛和额娘请了安。皇阿玛示意他坐下一起吃早餐,他在清儿的身侧坐下,被温馨的感觉包围着:这才是他想象中的一家人,有阿玛、有额娘、有妻子、有他。
“胤禟,你要是不能好好的对待清儿,朕就收回把清儿指给你做福晋的旨意。”康熙淡淡的说。
胤禟慌忙站起来,急急的说:“儿子再不会惹清儿生气了,请皇阿玛给儿子一个机会。”
“给不给你机会的不是我,是清儿。清儿,告诉胤禟,你给不给他机会。”康熙看着清儿,目光却是别有深意的说。
“清儿求皇上允许清儿一辈子不嫁。”清儿站起身低着头,不再看康熙,缓缓的说。
“不行,皇阿玛已经把你指给我做福晋了。”胤禟急忙看向清儿,他向她投降了,她却要放弃他。又放缓语气说:“清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行了,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再告诉朕你们的决定,宜妃,咱们走吧。”康熙看了眼儿子,站起身,目光分明是:哼,臭小子,这个时候懂得珍惜还不太晚!宜妃跟在康熙后面,对儿子使个眼色然后走出去了。
胤禟心痛的看着清儿,她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愿意嫁给他,他伤她如此之深吗?他都做了什么?他是浑蛋!要她和他一起痛,现在他后悔了,他心痛了,他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清儿,不要离开我,我不再要求你怎么样,我也不去管你曾经如何,我只要现在的你以后的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清儿低头无语。
“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让你伤心,答应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在俯身拥她在怀的那一刻,后悔的泪滴落在她的颈中。而她的泪将他的袍子晕染成一朵朵的海棠花。
她的泪啊!终于在他的面前流下来了吗?终于为他而流了吗?
是什么让一个骄傲的男子俯下身段软语低求?是什么让一个七尺男儿热泪横流?是为了心中的那份坚守,那份执着,那份不舍,和那份爱。
就这样,在要放弃的时候,在没有防备的时候,他撞进了她的心里,撞进了她的生命里。
胤禟知道清儿已经告诉了他爱是“平等”。她要他对她“平等”,她要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爱情。她要的他给!他都给!他全部的爱情!他的全部!他都给她!只给她!
“清儿,我爱你。爱新觉罗.胤禟在此发誓:此生只爱董鄂清扬一人,如违此誓,……”
清儿抬手捂住他的唇:“不,不要说。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不需要说,如果你做不到,此刻即使你说出来,那也没有意义。”
清儿没有说出来的话:承诺太重,重得人负担不起,承诺太轻,轻得人忽视自己。承诺太甜,甜得人忘乎所以,承诺太苦,苦得人伤感别离。所以不要承诺,不要给我许诺,也不要我对你许诺。我们只有尽心、尽力去做,就足够了。

握着清儿的手,胤禟深情的凝视清儿,“清儿,接受我好吗?让我爱你,疼你,照顾你!”
清儿羞红着脸轻轻点头。一起痛过,哭过,是因为,一样爱着吧。
互相凝视着,眼中只有彼此,世界只有彼此,心中只有彼此。
“清儿,我会永远对你好。”
“你的永远有多远?”
“一生一世,够不够?如果不够还有来生来世。如果还不够,就永生永世。”
“我不奢求永生永世,也不希罕来生来世,我只在乎今生今世,这一世如果我们能够轰轰烈烈的爱过,就已足够。”
胤禟,不是不想听你的甜言蜜语,因为知道甜蜜终会随时光淡漠逝去,不是不想听你的海誓山盟,因为知道纵是山盟虽在,也有锦书难托之时。害怕沉迷在爱里忘记了肩上的责任;害怕一朝爱尽情绝,自己会变得痛也当不得,愁也当不得;害怕沉迷过后才发觉‘爱’不过是一场无痕的春梦;害怕全部付出之后的自己,穷途末路。
不是不想爱,不是不去爱,怕只怕,爱,是一种伤害。
“我饿了!”
“你呀!真是……”胤禟摇头。真是煞风景!他不敢说。
“是什么?”清儿的凤眼斜眯过来,危险的讯息:她要发飙了。
“我的命!”胤禟急得大声道。
清儿掩面而笑:“胡扯。”
终于再见到清儿开心的笑颜,他的美目中溢满喜悦。不错,清儿是他的命,掌握他悲喜的,只有清儿一人。
“吃饭吧,吃完我们去哪?”胤禟说。
“骑马!”清儿说。
“好!”
胤禟的马叫刺雪。
“不行,雪是我的朋友,你的马儿不能叫刺雪。”清儿认真的说。
“清儿,讲讲道理,刺雪已经跟了我五年了,它一直叫刺雪。”胤禟苦笑。
“雪护卫我十年了。给你的马改名字,这名字不行。”清儿不依不饶。
“好,你给它改,改一个行的。”胤禟抱清儿上马,然后跨坐在清儿身后。
“叫刺吧,刺,跑吧。”清儿一拍马背,马向前冲去。“看,它喜欢这名字。”
胤禟抿嘴一笑,凤眼精光流动。刺雪奔跑是因为他夹了马腹,清儿高兴不是么!随她吧,只要她高兴!
爱是没有道理、没有原因可讲的,爱了就是爱了,不需要问为什么爱,如果能说出原因就不再是爱。
“皇上,那两个人骑着一匹马走了。”李德全看着皇上说,难得的今天见到皇上的笑容了,这几天清儿格格不高兴,皇上的脸也拉得老长,没人敢在皇上跟前大口喘气。
清儿格格这样优秀的女子满大清再找不到第二个,皇上把她指给人人都不看好的九阿哥,落得人人摇头,只有他知道,皇上那是真疼九阿哥。
“这一对冤家!李德全,你看清儿能不能镇住那浑小子?”康熙问李德全,帐里外空无一人,正是说私心话的时候。
“皇上英明,除了清儿格格再找不出第二个能镇住九阿哥的人了,九阿哥现在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了。”李德全笑说。
康熙笑了:清儿,你一定要幸福!
康熙敛起笑容,拿出谕旨沉声对李德全说:传朕旨意,将尚书马尔汉之女马尔汉.佳音指给胤祥为福晋;大学士马齐之女富察氏.敏柔指给胤祹为福晋;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玉容指给胤祯为福晋;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静明指给胤俄为福晋。婚礼定在明年六月之前举行。另将四品官凌柱的女儿赐给四贝勒胤禛。
李德全一听就犯糊涂了,这是怎么了,一气给五位小阿哥指了福晋,怎么还赐给了四阿哥女人?他看向皇上,皇上却已踱到帐外,负手望着兰天白云了。摇摇头,李德全领命到几个阿哥的帐篷宣旨去了,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皇上的心思他还是没有看通透,不过,真要看透了他也就没命了,还是糊涂点好,这点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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