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弦琴，挂在贴满蛛窝的泥壁上
过着无声的岁月
虽然已习惯于无声，但当失去了温暖的衰风
象病后的妇人的脚步，来回地蹴着廊下的枯叶
或沉重的岁月，从檐射入
照在琴胸上，象一个被卖的婴儿
顷刻就要从怀里，被人携去
那时
也许会触动他无限的感慨，亟欲一吐积愫
尤其是，从山外传来的群众呼喊
象海的多足的远波，爬上了窗棂
它真的想剖开胸膛，大喝一声
在兴奋中破灭
然而
跟人无神经
不能思索一样
琴
无弦
是难以表白的
只巴着
有一天
霹雷在屋顶上打滚
闪电
刺得夜睁不开眼
而自己化一条火蛇
飞出户外
和雷电一同呼吸
一同咆哮
或者，一开始就是他错估了时间？
从十六岁那年，就在一所极为偏僻的武术专校就读后，除了假日回镇上外，与镇民的接触颇少。这些都是阮老师的意思，他是懂得，阮老师把他视为自己的影子，一样的痴迷武术，一样的有天份，一样的热爱生活，一样的喜欢，阮蓉。
而阮蓉仍然留在镇上的小学，小学是附设中学的，几乎境上每户人家都读过这所学校。要离开小镇除非高中，成绩好的都去镇外念高中了。那是另一个天地，不一样的。
家庭访问是为明年的升学做调查，女老师历经十余年教学，头发已然灰白。那条裤子都是和头发一样泛白的，牙齿脱落，走路哆哆嗦嗦，阮蓉生怕她一不留神，跌倒在地上。从进屋来，就端坐在沙发上，；老师和尹涛俩人相看不厌，像极了海滩上大眼瞪小眼的小王八。
嘎嘎，笑出声！
搔了搔短发，陪笑道：“老师，如果没有事……”
“阮蓉，你先出去吧。”塞给她一百元。“去买点……你爱吃的东西。”
看看他，再看看老师，点头，站起身。“老师，我先走了，你们不必顾忌我，爱聊啥就聊啥，我很知趣的。”而后晃着钞票蹦蹦跳跳的出去。
嘿嘿，我懂，有些话还是不让我听到好。
“尹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在武术造诣上已经青出于蓝，你学习也好，肯用功，在学校还习惯吗？”
“还好。”尹涛十分正式答道。才22岁，尊师重道的心相当强烈。
蔡老师点点头。“那就是不错了。阮蓉……也是个好孩子，不过她的成绩退步得厉害……”眉头皱起，像在思索如何措辞。身子哆嗦的厉害。
“她很聪明。从小，她就很聪明。”聪明得过了头。
自从上了武术学校，吃住都在那里，除了假日外，能见到阮蓉的机会并不多，而这些年街坊邻居对她的评语他并非全然不知。
疯疯癫癫、傻里傻气的。
如果没前些年的相处，他几乎会以为这些年的阮蓉是真的傻气得紧。
没人会相信，从他被带回武术馆之后，他的眼一直停在阮蓉身上。她那么小，他看见了她身手的俐落，长长的一套拳法被她打的如梦似花。看见了因为她的聪慧，随着年岁的渐长，她不再练武，与生俱来的聪明像被上帝收了回去。
她逐渐归于平凡，甚至在某些人眼里，她是没出息的孩子。
只有尹涛知道，是因为自己，阮蓉变了，她没有压力也就没有了动力，武术的退步，学习的退步使她彻底自暴自弃。
“我以为她会跟你走同样的路，上武术学校。然后留校任教。”
“不会的”他答道。中国，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女子没有学历，去学武术？阮老师不会同意的。
“这个暑假我都会过来看看有没有课业上的问题，但前提是你必须督促她。你知道的，她的跷课功夫一流，凭我这一身老骨头，没追到半路就得叫救护车了。如果她考不上好的高中，那这辈子也就是碌碌无为，嫁人生子了。”
应声点头，沉静，送别。
阮蓉跑回来，无辜的举起喜帖，扬了扬手讨好地陪笑——“拿到喜帖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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