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诡异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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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百合谷后山的对面山顶上忽然出现两个身影,个子略高的是位蓝衫飘飘的青年,透过清冷月辉,隐约可见一脸俊颜,虎目灼灼如焰,漆黑长发用纱巾束在头顶,浑身上下透着不俗的飘逸气质。
旁边站着的少年一袭青衣,穿着打扮有点象是书童,背后插着一把长剑,从黑漆漆的精致雕花剑匣看来,应该是把不错的名剑。
皓月当空,穿云破雾照着山崖,山风呼啸着掠过林梢,惊起夜鸟哀鸣,透出无尽的萧瑟之意。
青年解下腰间挂着的洞箫,袅袅箫音从十指间源源不断流泄而出。
夜色愈发宁静,风儿似乎正在倾听箫声,忘了拂动。山林无语,偶尔传来山鸟啁啾,除外便是死一般沉寂,只有袅袅箫音随着空气流动,一波三折。
青年如痴如醉吹奏手里的洞箫,颤抖着的箫音,满满的充溢在天宇间,低徊凄切如泣如诉。高吭处,如裂石穿云;低徊时,如寒夜缟妇哀啼;时或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号;时又如虎啸龙吟绵延不绝,让人不由自主迷失在凄迷的箫音里……
背剑少年潸然泪落。
青年虎目更是滚出大颗大颗泪滴。
月光似水,箫声逐渐停歇。
背剑少年抹去腮边泪痕,轻声道:“帮主,我们走吧!”
青年泪痕已干,抬眸冲着百合谷的方向微微一笑,清瘦脸庞棱角分明,很是俊美。
背剑少年站直身子仿若青松,挺拔的立于青年身边。
青年喃喃念道:“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顾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背剑少年再次开口:“帮主,为何你每年都要到这里来?”
青年幽幽回道:“我来找属于我的东西。”
背剑少年好奇问道:“找到了吗?”
青年点点头道:“嗯,东西一直在的,只是我还不能拥有!”
背剑少年被青年的话弄糊涂了,正待再问,青年无限留恋扫了对面山头一眼,大手一挥道:“我们该走了。”
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深处。
月儿缓缓西斜,逐渐变成半弯月芽,东边开始呈现鱼肚白,背剑少年与青年的身影出现在山下的大道边,两人沿着官道不疾不徐走着,似乎并不急于赶路,更象是在闲庭散步。
背剑少年不甘寂寞打破宁静,“帮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青年懒洋洋回道:“当然是回帮里喽!”
背剑少年撇撇嘴道:“帮里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江湖上闯荡来的痛快,我对那个帮一点兴趣也没有。”
青年颇有点好笑道:“听你这语气,好象要你去当帮主似的。”
背剑少年连忙澄清:“帮主,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我绝对没有弑主篡位的意思,别说帮主是你,就是别人我也没有夺帮的**,那可是个龙蛇混杂的大帮,跟他们打交道太累了。”
青年“噗哧”笑道:“臭小子,知道你头脑简单,你呀,最多就是当当家长的命。”
背剑少年摸摸后脑勺纳闷问道:“帮主,家长是个什么官?”
青年哈哈大笑:“就是将来你孩子的爹啊!”
背剑少年脸一红,羞赧的啐道:“帮主,你又拿我取笑了。”随即又苦恼的揪揪头发,小小声嘀咕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这家长要如何当,还真是不知道耶!”

青年被逗乐了,抚着胸口大笑不止,笑声惊飞了路边早起的鸟儿,“扑凌凌”扇着双翅飞向远方。
背剑少年气恼的跺跺脚站住不动,撅起小嘴道:“帮主,你要是再取笑我,那我就不跟你走了,反正我对那个破帮不感冒,早就不想去了。”
青年收起笑容意味深长问道:“你确定真不跟我走?”
背剑少年头一甩,死鸭子嘴硬道:“确定!”
青年四下望望,唇边漫上一抹诡异的笑容,压低声音道:“那我可就先走喽,别怪我不提醒你,幽暗王很可能就在附近活动,他的残酷你是知道的,万一把你抓住剖了心肝下酒,嗯,啧啧,到时你说我该不该去替你收尸呢?”
背剑少年立即打了个寒颤,右手下意识抓住青年的衣袖,死要面子道:“帮主,我觉得我还是跟你回帮比较好,那几个长老一向对你不怀好意,我要是不跟着你,他们肯定会设诡计暗害你的。”
青年努力藏起脸上的狡黠笑容,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背剑少爷的小脑瓜道:“嗯,这才是乖孩子嘛!”
两人继续慢腾腾赶路,边欣赏路边的风景,边尽情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东方已经大亮,跃入眼帘的景色尽是一片苍凉,路边的树木早已只剩几片黄叶,挂在枝头一摇三晃苦苦不肯离去,田野里堆着干枯的稻草,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背剑少年喃喃道:“时间过的真快啊,又是秋末了。”
青年打趣道:“哟,小小年纪就学会感叹时光,不错不错!”
背剑少年吐吐舌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帮主,没过多久就是一年一度的帮内大会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青年无所谓答道:“我没什么准备的,该准备的是他们。”
背剑少年一脸好奇问道:“帮主,王长老一门心思想把你拉下位好自己去坐,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他可是个奸诈的小人,什么阴招都敢出的,你要防着他才对。”
青年慵懒回道:“他想拉就拉呗,怕的是他根本坐不上这个位子,全帮十大长老,他的心腹最多也就两三位,其他人岂容得他乱来?”
背剑少年下意识点点头道:“那倒也是,肖长老和桂长老就最看不起他,称他是帮中的害群之马,暗地里还希望帮主能将他驱逐出帮呢,帮主,要不你干脆找个理由把他赶走吧!”
青年莫测高深笑笑:“傻小子,如果我真把他赶走,恐怕麻烦更多,那些人表面上对我服服帖帖,可谁又知道他们内心有多少小九九?治理一个大帮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表面上看着象好人的不一定就是好人,或许每天对你笑容满面的人就正织着一张网等你去钻,他们希望我如何做,我偏不如他们的意,让他们斗去吧!”
背剑少年迷糊了,搔了搔头发道:“帮主,你说的太深奥了,我不懂!”
青年意味深长笑道:“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懂的。”
背剑少年似乎非要弄懂这个复杂的问题不可,低下头苦苦思索,边走边下意识踢着路上的泥灰,沾了满裤脚也不自知。
青年望了背剑少年一眼,同样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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