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俏楚玉智救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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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俏楚玉智救如歌
隆冬时节,寒风刺骨。
楚英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有向黑衣人问清,如歌究竟在荆州的什么地方,如今已是掌灯时分,自己寻遍荆州,也未有半点消息。
靠着墙角坐下来,楚英心里又急又痛,不知如何才好,四个粗大汉子抬着一顶青布小轿,从眼前快步而过,楚英眼前一亮,这四个汉子好生面熟,正是那日在南宫府上挟持表妹威胁如歌的黑衣人,虽是换了衣裳,那面孔却换不掉,这青布小轿,裹得严严实实,里面定有问题,说不定如歌就在里面,想到此处,猛的站起身来,又一顶青布小轿过去了,还是四个汉子抬着。
楚英大喝一声“站住”,跳在路中央,拦在那第一顶轿子前。
没有落轿,抬轿的汉子从容问道:“公子有何吩咐?”楚英仔细的打量两顶轿子,不知如歌在哪个轿子里,伸手指着第一顶轿子,急道:“这轿子里是谁?”汉子有些生气,道:“公子好没道理,大街上拦路,只是问轿子里是谁?轿子里是我家主人,还用多问么?”楚英按剑道:“我看不象,你掀起轿帘让我看看。”
另一汉子怒道:“小子,你是存心找茬吧?”楚英不理他,挥出一掌,掌风似涛,一层一层涌向轿帘,四个汉子不曾提防,被掌风所震,皆晃了晃,轿帘却是丝毫不动,楚英一惊,又是一掌推进,四个汉子虽是已有防备,仍是站立不稳,踉跄几步,轿子却是稳稳当当,轿帘闻风不动。
楚英喊道:“如歌,是你在里面吗?”汉子骂道:“臭小子,再不让开,休怪我等手狠。”楚英剑一抖,直刺轿帘,四个汉子抬了轿子齐齐一滑,闪在丈外,楚英哼道:“脱了那身黑衣裳,我也认得出你们来,无耻之人。”四汉子也认出与眼前少年曾在苏州打过照面,相视一眼,道:“原来你跟到荆州来了。”
楚英不与多说,长剑出鞘,如万道银芒,射向轿门,四汉子好生厉害,一手扶轿,一手迎敌,楚英一心想着救出如歌,下手颇狠,四汉子哪里是他对手,很快力所不及,只退不进了。楚英骂道:“狗奴才,我今日便送你们归西。”一剑挑飞一汉子,轿子立时歪倒,楚英心想,如歌在轿里岂不震跌,飞身去扶,轿子突然又正,楚英心知轿里另有高手,若不先打发这些奴才,主子也不会出来,狠狠心,大开杀戒,俗话说,最狠莫过于那不要命的,楚英想着如歌,杀得眼红,使出平生绝技,不过几十招,便将那三个汉子个个挑于轿前,见另四个抬轿的汉子只见看着,紧守着轿子,并不助拳,也不管他,大步上前,伸手便去掀帘。
那轿里有人大笑道:“楚公子,又见面了。”掌风骤起,轿帘翻飞,楚英跳在一侧,轿中稳稳坐着一人,青衫俊面,凤眼斜飞,生得倒是风流妩媚,似曾相识,他怀里歪歪着躺着一女子,不是如歌更是何人?楚英日思夜想,猛的一见,却见心中女子憔悴昏迷,心里一痛,大喊道:“如歌,如歌。”刘承恩笑道:“她睡得正香,不会理你呢。”楚英怒道:“你将她放下,你我决一死战。”刘承恩笑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不必与你死战。”楚英道:“你与如歌有何怨仇?”刘承恩道:“没有,她只得怪自己命不好,是白云的女儿。”
楚英道:“原来你就是那些黑衣人的主人,你为了白云煞费苦心,终于擒得他的女儿。”刘承恩笑道:“我没活得这么累。”楚英道:“我也勿需知道太多,只要如歌平安,一切都不重要。”刘承恩点头道:“楚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在下佩服得紧,只是白姑娘对在下大有用处,想让我放了却是不能够。”楚英道:“素不相识,不敢相求,还是刀剑之下见个真章吧。”
刘承恩摇头笑道:“输也好,赢也好,我都要带走她,还是不比为好。”楚英冷笑道:“倒底谁带走她,在这剑下走一遭才知道。”刘承恩还是摇头,见另四个汉子仍是抬着轿子站立不动,气道:“站着做甚?还不回去,废物。”
楚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冷笑道:“哼,莫不是怕了?让他们回去报信,再多叫些奴才来呢?”楚英见了妹子,喜道:“你倒挺快的。”刘承恩一眼见着楚玉,呆了一呆,半晌说道:“你们都站好了,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移动半步。”
楚玉也看见如歌昏在刘承恩怀里,怒道:“哥哥,莫要多话了,赶紧救下嫂嫂再说。”刘承恩一愣,他早就知道白如歌是嫁给相州易水寒的,却不知又怎么成了楚家的媳妇?正奇怪,楚玉扑身上前,一脚扫向他面门,刘承恩一愣神,楚玉已近至眼前,刘承恩将头一侧,伸手去抓楚玉的脚,楚玉骂一声“不要脸”,脚腕一扭,避过他的手,又踢向他的脸,刘承恩连连躲闪,楚玉步步逼进,刘承恩眼见再避不过,一把扣住楚玉的小腿,楚玉又急又怒,伸手抓住轿顶,另一脚一挥又上。
楚英见妹子不敌,晃身上前,一手托住妹子,一手抓向刘承恩,刘承恩一只手紧紧抱住白如歌,见楚英来势如风,只得松开楚玉,楚玉顺势跳开,楚英怕伤及如歌,将剑丢给楚玉,挥拳便上,刘承恩坐在轿里,又抱着白如歌,行动上很是不便,只能守不能攻,这轿子却是在岳州临时备的,也不结实,早已晃晃悠悠,若不是楚英心存顾忌,早已碎成一片片了。
楚玉聪明,知哥哥投鼠忌器,故意大笑道:“好不害臊的人,若是怕了我哥哥,说句话便是,何苦躲在轿子里不敢出来?荆州城说小不小,满街的百姓都瞧着呢。”其实这时候路上哪有什么人了,刘承恩却听得面红耳赤,当即抱了如歌跳下轿来,道:“我刘承恩岂是胆小之人,下了轿子,一样动手。”楚玉哼道:“我看未必。我与哥哥从小到大,进则同进,退则同退,你若是真本事,便放下怀中人,好好与我们过上几招。”
刘承恩咬牙道:“姑娘真是聪明,我便是不放人,就这般与你们过招,也不至于输。”楚玉笑道:“好,你既然这么自信,我便试试。”冲上前去,对准他的鼻子就是一拳,刘承恩一愣,心想,哪有这种打法?伸手来抓楚玉的手,楚玉嘻嘻一笑,突然撤拳,沉肘曲臂,绕至刘承恩腰间,刘承恩心知这姑娘十分狡猾,不敢大意,只守不攻,楚玉也不着急,只是东一招西一招,围着他绕,刘承恩抱着个人,倒底不如楚玉灵活,好几次险些着了她的道,楚玉却又嘻嘻一笑,撤招另进。
楚英自小见惯了妹子的顽皮,也不怕她受伤,只是立在旁边,时不时道:“攻他左肋。”待刘承恩护及左肋,又道:“踢他下盘。”兄妹两不紧不慢的玩转刘承恩。刘承恩心想,这般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猛的拍出一掌,楚玉见掌风浑厚,不敢硬接,忙跳在一边,刘承恩见她后退,也迅速收掌,抄起白如歌,弹身跃在丈外,楚英冷笑道:“想逃,可不容易。”一个晃身,已然堵在刘承恩前面。

楚玉跟上,哼道:“真是不害臊,连我也打不过,逃了便没人知道你么?”刘承恩呆呆的看了楚玉一眼,凤眼低垂,默不作声,楚玉见他发愣,突然大喝一声“后背”,刘承恩正要后转,楚玉闪电般滑至他面前,一拳摔在他胸前,刘承恩一愣,竟没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楚玉这一拳,震得连退三步,楚玉俏皮的一笑,道:“要是打不过,你就让那些奴才们去叫人去,这是你的地盘,我们怕你。”
刘承恩抚着胸口淡然一笑,凤目流转盯着楚玉道:“能受楚姑娘这一拳,是刘承恩的福气。”楚英身在情网,自然更懂丝缕情义,见刘承恩那眼神如丝,分明是对妹妹一见钟情了,气想,这等邪恶之人,哪配喜欢玉儿?待我救出如歌,再来好好收拾他。
楚玉哼一声,道:“嘴倒挺甜的,你既然觉得这是福气,我便让你多尝尝这滋味。”挥拳又上,刘承恩吓得连连后退,楚玉挑了挑眉,盈盈笑道:“莫吓得这样,不如我们打个赌?”刘承恩奇问:“如何赌法?”楚玉道:“你将这如歌放下,我们互拆三百招,我若输了,扭头就走,再不救如歌了,不过,我要是赢了,你就得把如歌交给我。怎么样?”
刘承恩心想,这丫头太狡猾,须得小心莫被他骗了,笑道:“你们两人不是一向并肩上吗?”楚玉道:“既然打赌,自然是我一个人了,我向你保证,我哥哥绝不助我。你已受我一掌,身上带伤,我自信可以赢你,当然了,你若是害怕,只管拒绝。”面露嘲讽鄙夷之色。
楚英素知妹妹心思,也不言语,只是轻轻抚摸着流云剑,心想,如歌,我很快就能救出你了,淡然道:“我这妹子武功不弱,勿需我相助。”刘承恩受了楚玉刺激,俊面通红,心忖:刚才过了几招,这楚姑娘虽说身手敏捷,但是想赢自己却是不可能,立声应道:“好,我便与你打这个赌。”轻轻将如歌放在地上,楚玉也不等他起身,纵身就是一脚,刘承恩起身不及,就地滚开,楚玉一脚踏空,疾步追上,刘承恩也不含糊,弹身立起,两人便交上了手。
刘承恩只守不攻,慢悠悠与楚玉周旋,楚玉却是拼了全力,紧紧逼上,刘承恩也不生气,却也不敢大意,一边陪她拆招,一边时不时的瞥一眼地上的如歌和悠然立于一旁的楚英。
楚英见妹子单身上阵,好生惭愧,心想,自己堂堂男儿,却要依仗小女子来救心上人,岂不羞耻?咬牙又想道:我此刻要是上前相助妹妹,定然赢他,只是此处却是他的地盘,他若急了,难说再引来多少人,那时,要带走如歌,却不容易了。眼见如歌歪在地上,好不可怜,我只好忍得一时,先救下如歌再做理论。
楚玉与刘承恩斗得正紧,楚玉出招伶俐奇异,刘承恩心存怜爱,还招稳中又稳,既不夺占上锋,也不伤及楚玉,楚玉敌他不过,眼见三百招快过,哥哥还不动手,急得直瞪眼,刘承恩笑道:“不赢便不赢罢,何必这么生气?”楚玉也不理他,突然撤剑跑开,刘承恩喊道:“莫不是生气了?”楚玉“咯咯”笑道:“让你尝尝我的暗器。”
刘承恩一愣,道:“当时未说可使暗器。”楚玉挑眉道:“却也未说不能使暗器。”刘承恩似有所悟,楚玉喝一声“看招”,玉臂一扬,刘承恩闻声一惊,纵身跃在丈外,楚玉又是一笑,再一扬手,刘承恩这才恍然,她手中并无暗器,不过是吓唬自己,不禁温柔一笑,朝她跃去,却见楚玉狡诘的笑着,心中一凉,回头看去,楚英已然将如歌抱在手里。
楚英笑道:“得罪了。”楚玉喊道:“哥哥,快带嫂嫂离开。”刘承恩轻笑一声:“莫急着走。”弹身落在楚玉身边,一把扣住她的脉门,楚英急喊:“莫伤我妹子。”刘承恩道:“放心,我绝不伤她,只为换人。”楚玉瞪眼道:“好不害臊,一个大男人竟然偷袭小女子。”
刘承恩红了脸,争辩道:“姑娘先前与我打赌,表示令兄绝不相助,如今所为,可也不害臊?”楚英面上一阵发热,低头瞧见如歌苍白的面容,不由得搂紧了她,楚玉哼道:“为何害臊?我当初和你说好哥哥不与我助拳,并未说不去救如歌啊?是你自己笨,倒怪上我来?”刘承恩大窘。
楚英看了看妹子,又看了看如歌,朗声道:“刘公子,你莫伤了我妹子,我们交换便是。”楚玉跺脚道:“哥哥,你疯了么?”楚英皱眉道:“玉儿,你是我的亲妹子,哥哥岂能让你为我受一点伤害。”楚玉气道:“你千里迢迢的赶来荆州,不就是为了救嫂嫂吗?你能眼见嫂嫂受伤害吗?”楚英默默不语。
刘承恩大笑道:“可是想好了?”楚英也不说话,抱了如歌上前,楚玉急道:“哥哥,你莫近来。”突然伸手直罩刘承恩面门,刘承恩不防她这一手,扭身躲在她背后,却只是不松手,楚英看得心惊,喊道:“玉儿,别胡来。”楚玉哪里听他的,哼道:“你再不松开我,我便死在你手里。”刘承恩道:“姑娘莫再动手,只怕在下拿捏不住,不小心伤了姑娘,倒是不好了。”一用力,将楚玉抵在胸口,楚英一步上前道:“玉儿莫动了,换人。”
刘承恩见他面色凝重,赞道:“楚公子今日举动,刘承恩打心底佩服。”楚英冷笑道:“不敢当。楚英无能,不能带走如歌,只求刘公子一件事。”刘承恩爽快答道:“好,请讲。”楚英道:“求刘公子莫伤如歌,三日之内,楚英必定再救如歌出来。”刘承恩大声笑道:“好。刘承恩定然好生款待白姑娘,并恭候楚公子大驾。”楚玉骂道:“哥哥,嫂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理你了。”楚英默不作声。楚玉又骂:“日后,若是嫂嫂不再理你,你莫在我面前伤心。”楚英只是不语。
楚玉骂累了,方平心细想,当初哥哥为了与如歌在一起,不惜顶撞爹爹,甚至离家出走,一路上也是波折连连,今日眼见可救出如歌,哥哥为了自己,却情愿放弃,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动,低头叹道:“有这样一个哥哥,妹子此生足矣。”刘承恩见他兄妹二人如此,心里也是一震,楚英听出妹子的话音来,急道:“玉儿,你莫胡思乱想,哥哥不能救不出如歌,又失了你。”转了眼对刘承恩道:“现下便交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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