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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放亮，人们从各个屯子的帐篷里出来，汇成一道道洪流，将各部交桩的台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孛尔斤部由于人丁稀少，报名参加今年交桩的只有区区四百余人，交桩台也只有可怜的五个，相对于其他三部则略显清冷。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大家的热情。
楚萧一大早起了床，和参加交桩的孛尔斤部汉子们一道，去日格勒头人那儿领取了比试的号码牌。拿了牌子，大家伙儿便按了号码分成五队，各各侯在五个台子下，等着叫自己的名字。
四下里一片议论纷纷，偶尔还能听见察罕不花的名字，楚萧凝神听去，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一个精壮的孛尔斤汉子狐疑不已：“察罕不花居然主动放弃今年的交桩？这不可能吧？”
瘦高个大声道：“你居然不相信我？早上斯旺家快马发过来的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旁边一人接道：“这草原勇者的名头，几年来一直是我孛尔斤部的骄傲，哎！可惜啊！今年就不知花落谁家喽！”
瘦高个脖子上青筋绽起：“说什么呢你！没了察罕不花，我们还有拖里大哥呢！”
精壮汉子摇了摇头道：“那可不好说，斯旺部的巴图格尔，乌赫良部的张潇潇，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像我们这些二愣子，摆明了没希望！这不，这回我连名都没报！”
“那是！那是！我们这种水平，原也没必要去凑热闹，不如哥几个平日里多练练手！”
“无论如何，万能的胡安大神哪！请您让草原勇者的称号，永远留在我们孛尔斤部吧！”
……
对于察罕不花的退出，楚萧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但是此刻听到有人提起胡安大神，却让他心中一动。
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日子了，他一直对这个世界的宗教信仰有点怪诞的感觉。好几千年的历史和文化传承，到今天居然只有一个崇拜的神祗，这和地球上兴盛的各类宗教大相径庭。
罗孚大陆上对胡安大神的信仰和崇拜，本质上和中国的道教基本相似。如果按照中国民间神灵的分类，这胡安大神决计不能归属于家宅神或行业神一类，而应当介于自然神和功能神之间。①从这一点上看来，罗孚大陆上的民众要比地球上的民众质朴很多。
那么，能不能从宗教的角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楚萧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
嗯，依照目前的情况以及人们对胡安大神的虔诚程度，想要创立一个新的宗教，难度不是一星半点啊！跟这帮科沃沁汉子们讲缘起，讲色即是空？估计连窗户也没有，更遑论是门了！
正自苦思间，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宴雪。
“前几天不是说要去帝都过岁亲的吗？现在怎么又跑这儿来啦？”楚萧奇道。
“楚大哥今天要参加科沃沁的交桩，我不来加油那怎么成？说起来这就是楚大哥的不是了，居然还瞒着小弟，要不是阿尔不古，小弟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呢！”
仔细一打量，这家伙今天一袭白衫，长发飘飘，益发衬得面如冠玉，丰神俊逸。楚萧笑了笑说：“宴雪兄弟有心了！哎，不知你今日这身打扮，又将愁煞几多怀春少女啊！”
“没的事情！楚大哥说哪里话来？”宴雪急道。他俊面微红，眼光不经意地瞟向了台子的西边。
楚萧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正好和一双善睐的明眸对个正着。
阿尔不古感觉有人在望这边，一回头，就看到了楚萧似笑非笑的眼睛。嘈杂的人声仿佛陡地静止下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纠缠了一小会儿，各自散开。
这边厢宴雪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突地有了不详的预感。难道说阿尔不古拒绝去帝都的原因是……
“噹噹！”开场的锣声响起，重头戏来了。众人尽皆收拾情怀，注目台上。
台上是两名体型相若的粗壮汉子，随着一声短促的鼓音，两人迅速交上了手。
短暂的试探过后，二人战作一团。背对楚萧的汉子右手抓握住对方小袖，对手则抓住了他左侧偏门，右手直捣他的面门！这人好生了得，急起左手封住对方袭来的右手，同时捅右手裂脯，大喝一声，进肩上前，腰部发力一揣！
“噗通！”一响，对手便被干净利落地摔落台下，整个过程耗时最多十个弹指！②
众人齐声叫好！
楚萧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介乎摔跤和徒手格斗之间的比试，自然是眼睛都不舍得眨。刚才的情景慢慢在脑袋中回放，他觉得交桩和平素里牧民间的切磋大不相同。牧民们平日的切磋多带有娱乐的性质，出手时相对缓和，更倾向于摔跤；这交桩就象察罕不花说的那样，拼的是速度和反应，靠的是力量和准度，更倾向于格斗！
适才胜利者最后那个动作和中国传统摔跤中的裂手揣比较相近，只是右手的变化和发力的时机不同，但似乎这样更为简单实用。
“看样子撑过三场应该问题不大吧？关键是怎样尽快结束战斗，隐藏自己的实力。”楚萧心里小声嘀咕着，将那圆形的号牌在两手中不停地倒腾。
“噹噹！”锣声再起，台上有人大声唱到：“请一百一十号和一百二十号选手上场！”
楚萧屏息敛气，拾阶而上。
【注①：本分类源自北大哲学系民间宗教专家，王##老师的理论，非常性。】
【注②：古计时单位，十弹指约合70秒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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