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情义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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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空中的小雪花稀疏地砸在屋檐的青瓦上沙沙地响着,一粒一粒象破了包的白砂糖。
虫虫和小周把手插在袖子里吸哩着冰冷的鼻涕站在校园的梨树林里不住地张望着。
大龙和黄晴怎么还没有出来。
满眼的梨树摇摆着铅色的枝干躲闪着越来越大的雪花,梨树林不大,但离教室很远,所以相当的静谧,这树林便是大龙信上所说他们学校的恋爱宝地,每一棵梨树都有一个恋爱的故事。
怪不到大龙他们学校每年考不上一个大学,都怪这梨树林。
虫虫说这梨树林要是在一中,他天天都带着小芳她们进来玩。
小周说虫虫到底在和谁谈恋爱,是小芳还是小莎,是小燕还是小玉,连他也看不懂。
虫虫说谁也没搞,大家都是好朋友,情义无价。不象你一样在和黄晴大龙搞三角恋爱。
小周说他要是在和黄晴搞恋爱,就让雷劈了。
虫虫说现在是冬天,有种夏天发誓啊!
小周用脚踢虫虫,却被虫虫抓住踢过来的脚上抬,小周一下子抱住虫虫的脖子才没有摔在地上,俩人在梨树下扭在一起。
谁也没被谁摔在地上,虫虫突然发现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等大龙和黄晴到了的时候,虫虫和小周象是恶斗了一场,气喘吁吁,头上冒着白气,如同港台片上的俩武林高手。
小周和虫虫相互一笑,虫虫说小周功力好象长了,不然百招之内不可能分不出输赢。
小周说虫虫可以去当电影影员,长的那么窈窕身材,可以去装射雕英雄传里的北丐洪七公手里的打狗棒!
虫虫说他现在就想打小周,包准棒棒不落空。
黄晴见到小周后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任虫虫在一旁鬼脸搞笑就是不顾。
大龙见状,拉着虫虫说是去校外有事,一脸的苦笑。
小周和黄晴并肩向林子深处走去,挨的是那么的近,好象肩膀都碰在了一起。
“这个高中我真的非常失望,都在混,老师和学生。”黄晴的话让小周不明白。
“打架的,老师和学生谈恋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
“哪里都有打架的!我们在一中也打!”小周说到。
“那你们那有谈恋爱的吗?”黄晴看着小周的眼睛问。
“没有才怪,补习班里都是一对一对的,进班都手拉着手,老师也不管!不过应届学生没有!”小周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过应届的没有,男生和女生都不说话,再说一中的女生实在长的太丑,不丑也考不上一中,漂亮的女生事情多。
“呵呵,看你也不老实,不过你们命好进了一中!进了一中的门就算进了大学的门!”听到小周最后的调侃,黄晴想打一下他的肩膀,但她见小周一本正经的样子,自己却没有了胆量。
她的眼中只带着无尽的羡慕。
“乱说,在哪个学校念书都一样,只要好好念书!”小周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虫虫成绩怎么样?”黄晴问。
“呵呵,与我一样都是倒数!”小周笑了。
“不会吧!你俩成绩那么好,是不是虫虫谈女朋友了?”黄晴有点不相信。
“他女朋友多!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女朋友!”
出了校门,大龙一副失落的样子,虫虫看出来了他的心事,便问大龙什么楼台先得月?
大龙以为虫虫是在讽刺他,神态更是失落地说他怎么一点都不象大人样。
虫虫只好把话挑明,这次他与小周来找,主要就是想帮小周和黄晴把话挑开,因谈恋爱耽误时间,不是件好事。
大龙一听很是高兴,连忙说要回梨树林。
虫虫见状,哈哈大笑。
确实在虫虫与小周来之前俩人早就编好了话题,之所以虫虫愿与大龙走开,让小周与黄晴单独在一起,这也是事先考虑的范围。
在县城里读了快满一学期书的虫虫和小周显然成熟了许多。
虫虫今天仔细看了看黄晴,说句实话,实在没什么看头。高高细细的长得象长豆角一样,脸色也好象变黑了,再也没有以前的白嫩,于小燕的脸色根本无法相比。衣服再也感觉不到如从前洋气,笑起来还忸忸怩怩的象林黛玉一样,真不知道大龙喜欢她什么。
几个月,人的变化都很大。
梨树林的空地上已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雪还在越来越大地下,纷纷扬扬飘落。
几人都说虫虫肯定不冷,穿的是鸭绒袄子。虫虫一听很神气地说当然不冷,鸭绒袄子是一百五十多块钱买的,够买五件你们穿的滑雪衫。
上个月,大舅做媒,把秀珍介绍了一个婆家,婆家是英店的,据说家里很有钱。对象的时候,男方给秀珍打订婚衣时知道虫虫在县一中念书,就给虫虫买了那件袄子。
虫虫不知道具体情况,否则也不会穿上那么神气,还真当秋天家里的收入好,生活变好了呢。
(二)
在校外的小饭馆里。
大龙老是重复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执着地反复吟诵,虫虫说你别念了,再念孔老二都要来找你喝酒了。
虫虫说这叫雪夜关门读**。
众人笑,明明现在是中午怎么叫雪夜,明明是在喝酒怎么是读书。
虫虫说他们是一伙俗人,连什么叫意境都不懂。
小周说他们就是鄙人,就虫虫不是鄙人,所以虫虫不能吃肉。
虫虫知道小周下句要说什么,所以大叫,食肉者鄙,不食肉者更鄙!就把肉盘子往自己面前抢来,让黄晴也笑出了牙齿。
酒越来越少,人越来越晕,乱七八糟的话就多了起来。
虫虫说他要是想谈恋爱,现在就有四五个小丫头供他拣着要。
小周附和着说虫虫不是吹牛,小丫头还个个漂亮。
大龙看着黄晴笑。
虫虫说小周要是想要小丫头也比眨眼还容易,也不骗人。
虫虫又说黄晴与大龙真是般配,是天设的一双,地造的一对。
小周说虫虫说错了,大龙与黄晴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不要把顺序搞颠倒。
大龙一听心里美的如蜜。
黄晴听了,幽幽地问小周是真话?
小周说当然不假。
黄晴听了,猛喝一口酒,呛的乱咳,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离开小饭馆的时候,小周对虫虫说要与黄晴少说话,话多必失!
小周说他在梨树林里对黄晴说他有女朋友了,叫小燕,家是县城的,让虫虫千万不要说漏了嘴让黄晴怀疑。
虫虫却把眼睛一睁,问小周说的是哪个小燕,是不是小芳的妹妹。
小周说当然,其他丫头他也不认识。
虫虫听了大怒,骂小周乱放屁,小燕是他的女朋友!
小周说那是顺口说出来塞搪黄晴的,别小气的象鬼。
虫虫说小周再说,再说他就要给点颜色看看,他可不是大龙,什么都可以让。
小周见虫虫真的生气了,堆着笑发誓他对小燕没有半点歪心。
虫虫不甩小周的解释,哼了一声说有种公平竞争,不过到县城要是被人打了,他不管。
县城也在下雪,好象下的更大。
小芳与小莎、小玉和小燕在一片银白的郊外的旷地上在拍雪景照片。
小莎从家里拿来做记者妈妈的照相机,很专业内行的选着景,不时地让其他人摆着不同的姿势。
她们很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衣服,不让沾一点泥水。
在雪地上她们是快乐的小鹿。
“要是有他们在就好了!”小芳突然冒出一句,让所有人不解。
“谁啊?是虫虫和小周吧!”小莎向来最为聪明。
“当然,我也没有其他人做哥哥!”小芳不否认。
“情哥哥吧?”调皮的小玉插话。
“情哥哥只能要一个啊!”小莎也来了精神。
小芳问小周与虫虫俩人哪个好。
大家说小周好,稳重的就象大哥哥,安全感强。
小芳又问俩人哪个可爱。
大家说虫虫可爱。
小芳说为什么。
小燕说虫虫坏。说的其他人哈哈乱笑,小伙不坏,丫头不爱。
小芳问虫虫哪里坏。
大家都说反正他坏,哪里都坏,天天眼里看人都带刺,说话也不正像,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就吃了他的亏。
说实话虫虫就是嘴坏,人不坏,小芳说到。
雪下的更大,天地一线白。
(三)
早就要找虫虫和小周回家吃饭的小芳,今天无论虫虫找什么借口,是非去不可。
考试已经结束,明天就要放假,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
虫虫和小周的脸色却都不太好,一张张试卷的空白就好象印在脑袋里,一时间,与他人相比自己怎么又成了傻子,什么也不会。
小芳的妈妈是个爱笑的人,对虫虫和小周的来到,显的非常高兴,并在吃饭前大谈自己刚刚下放时小芳爸是怎么追求她的。
小芳爸是个农村人,但为人老实,见下放的知青过的苦,就经常抓黄鳝来改善生活,小芳妈嫁给她爸,就是见她爸能抓黄鳝。
虫虫对小芳妈说的自己故事并不感兴趣,眼睛老是往小燕身上瞄,小燕穿起健美裤来实在好看,小腿真直。
桌子上的菜很多,有自家过年吃的一样丰盛。
虫虫吃的不太放肆,小孩的聚会,有大人在场,实在扫兴。
小芳爸问小周和虫虫用不用酒,这一问,反倒让俩人不好意思说要,真是可惜了一桌好菜。
小芳不住地往虫虫碗里夹菜,小芳妈望小周碗里。
小芳爸问小周和虫虫平时怎么吃饭。
虫虫说在学校食堂吃。
小周说过罢年开学准备自己做,用煤油炉做。
小芳爸说学校里还要粮票换饭票,怎么办。
小周说是从老家乡里的粮站兑的粮食票。
小芳爸说,真不如自己做饭吃方便。
虫虫真不知道小周罗嗦这写些做什么,做饭吃好是好,但谁做?
虫虫突然问小芳什么时候去上海。
小芳一楞,说她不想去。
小燕在低头吃饭。
送俩人走的时候,小芳送虫虫送了很远,低着头,也不说一句话,好象有无穷的心事。
“我去上海,你给我写信吗?”小芳突然说到,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当然会!我们是兄妹!”虫虫抬头时见小周和小燕早已走远,看着他们的背影,虫虫恨的心中暗骂,小周胆敢对小燕下手,非照打不误。

“我会是你回家路旁的那棵树吗?”小芳没有感觉出虫虫的特殊的心情。
“回家路旁的树?”虫虫有些奇怪。
“是啊,你写的那首诗!假如你向我走来/你明媚的眼睛却不对我理睬/我只有做棵你回家路旁的树/与岁月一起等待。”小芳兴奋地说到“我还能背掉,我真羡慕那棵树!”
虫虫笑了笑,说那诗不是他写的,是他的一个初中同学写的。
小芳说写的真好,他在什么地方。
虫虫说他叫叶飞军,在南京打工。虫虫说他那家伙可是怪才,中考病倒,不然肯定上重点高中。
虫虫见小芳说诗好,嘴上却说,那诗不过是顺口溜。
搞的小芳很是扫兴,但仍未停下送虫虫的脚步。
见到小周,虫虫立刻对他说,下次不要再与小燕说那么多话,小心单挑。
小周说单挑个屁,他也不是喜欢小燕,还有心事说这个,想想怎么把成绩提上去吧,这次期末考,恐怕又都是倒数。
虫虫说倒数就倒数,反正你不要沾染小燕,否则就单挑。
小周拿虫虫没法,硬着头皮说要回家对虫虫家人说。
虫虫说你想说就说,小燕不要你管。
小年都已过罢,沈全才和叶飞军一起来到虫虫家。叶飞军一见虫虫就抱住不放,说把他想死了。
虫虫和沈全都笑。
叶飞军说你们以后上大学了,不管有多大的出息,他要是到家里,晚上都要把老婆撵走,他们一床睡才够兄弟。
虫虫和沈全说一言为定。
(四)
花亭集上,今天上的人比以往更多,一方面是因为过年了,一方面是现在做小生意的多了,没有了投机倒把一说。
满集的有卖瓜子花生的,有卖花花绿绿大人小孩衣服的,有卖各种蔬菜的,有卖鸡鸭猪肉的,还有卖水果的把一条宽宽的马路挤的水吸不通,让过往的拖拉机和汽车不住的按着喇叭但寸步难移。
孩子们脸上露着过年的兴奋,在拥挤的人群中不住的穿梭,象一条小鱼来来回回往卖鞭炮的摊点赶着热闹,不时快乐地尖叫。老人们门扎堆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有的眯着眼睛听着别人的谈话,有的抽着长长的烟袋,但他们不一而同的都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现在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四狼’狗蛋与三孩、四牛和小五神情冷竣的抱着膀子在街上闲逛,见了一般的人也不打招呼,好象是天下的老大。
快到中午了,街上还是热烈和平静着,今天难得妙桥人没有来,都想过一个平安的新年。
虫虫与‘四狼’遇到的时候,虫虫想躲开,但被狗蛋一眼看到,还冲过来热情地拍着虫虫的肩膀。
“大学生!可总算找到你了,中午到我家喝酒!”狗蛋抓住虫虫不放。
“我有事,改天再闹!”虫虫一笑。
“菜都准备好了,就是特意请你的!三孩你们到街那头搞点鱼!中午找大学生喝酒!”狗蛋回过头大声地喊着。
“沾点大学生的仙气,来年过个发财年!”四牛也是一脸堆笑:“帮我们写对联!”
虫虫一听这么一说,心里高兴起来,在花亭,能有资格给人写对联的只有小学校长和安教然,那是学问的象征,看来自己刚上了一中,家里人都把自己当成了秀才,此时,不觉飘然了起来。
狗蛋不时就从街上找来了毛笔、大红纸和墨水。三孩他们也搞到一些菜,有牛肉、猪肉、狗肉还有鱼。
对联在狗蛋家写的,小云抱着孩子在一旁看,虫虫看了小云一眼,觉得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是象小丫头一样。
小五说他的对联不要从书上抄,三孩几个也同时附和,都说要自己编的才有意思。
虫虫说你们自己编,他只管写。
狗蛋说就写那个叫福如东海什么,寿比南山什么的挺好。
虫虫说那叫: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四牛说改一下,干脆叫:福如大*长流水,寿比奶头不老松。
狗蛋对四牛说,写完你拿回家贴,狗日的就是骚。
虫虫说再糟扯蛋,他就回家。站起来要走,被众人拦住,一起说让虫虫编了算,虫虫把袖子一挽,真的象有学问的人一样,摇头晃脑地卖弄了起来,说我写什么你们就要什么,我不会害你们。
给狗蛋的是:脚踢妙桥软面蛋,拳打南禅不服人,横批:不服单挑。
给三牛的是:问天下谁是英雄,看我三刀带六洞,横批:天下第一。
给四牛的是:春花秋月何时了,晚风带雨戏表嫂,横批:千金不换。
给小五的是:天王不屑盖地虎,宝塔一座镇河妖,横批:威风八面。
虫虫写完洋洋得意,几人都说虫虫的字写的真有劲,不比安教然写的差,虫虫更为得意,好象自己就是秀才。
几人又让虫虫把对联的意思解释了一下后,几个人差点崇拜的要下跪,齐喊,花亭出人才了,虫虫以后真的是不得了的人才!
虫虫本来想写完就回家,但被几个人这么一吹捧,又被几人死扯活拉的挽留,竟答应留下来,不醉不归。
(五)
酒桌上,几个人真没有想到虫虫的酒量是这么大,喝起酒来从没有打一句酒官司,让众人又是刮目相看。
虫虫说县城学校里真乱,天天都有打架的。
几人不信。
虫虫说他就让人打过,眼角的疤就是让人打的。
几人一听当场拍着桌子说,是谁?去把他老娘干掉!
虫虫说他自己都把他摆平了,城里的小痞子,真的是软面蛋。
几人赌咒发誓地说,只要虫虫在县城里吃亏,逮住谁就把他家祖坟扒了,我们花亭的一条狗也不能让外人欺负,更何况是虫虫!
虫虫对他们的类比有点不悦,但看到他们诚心的样子,也没有在意。
虫虫回到家里,四嫂问他去哪里喝的酒,醉乎乎的虫虫说是在狗蛋家,四嫂不信。
虫虫也不多说,找二蛋去了。虫虫也很奇怪,自己放假这么多天,二蛋就是没见人影。
二蛋见了虫虫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虫虫把二蛋约到了村头,在不算太冷的风中,望着烟雾迷茫的村庄,俩人互诉着心事。
虫虫问二蛋书念的怎么样。
二蛋说年底刚考了第四。
虫虫高兴地说,明年考高中有戏。
二蛋说过完年就不念书了,虫虫吃惊。
二蛋说大治雁帮他爸和娘同时查出来一种病,要花很多钱,有可能还治不好,说到这,眼睛一红。
虫虫得知二蛋过完年,就要去他舅舅那里去,都联系好了,到工厂里做油漆工,每月八百多,工资不低。
虫虫说他的同学在南京打工每月才四百多。
二蛋说八百多的工资只够他爸和娘的医药费。
虫虫问是什么病。
二蛋说大治雁不告诉他。
眼中的烟雾更加迷茫,村庄象是在纱幔中。
虫虫不知道如何安慰二蛋,心中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人的命运,就是未来。
大侄子小二发育还没有完全,身上的衣服比身子整整大了一套。
自打那次圣桂问四嫂借钱去小姊爷爷那回来后,回来后果然与四嫂吵了一架,说没让他念书害的他找不到事做,四嫂气的掉眼泪,说要是他还觉得心里发亏,就把老娘肉割下来不吃了补补。随后安圣桂买了个小四轮拖拉机,指着小四轮对小二说,以后盖房子要人都要靠自己了,老子的力量用完了。五年级的小二总考不上初中,这是最后的生活门路,老黑山是公平的,谁有力气谁就有饭吃。
虫虫想劝劝大哥让小二再念书,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都大年二十八了,秀珍的婆家还没有来接去过年,安尊文问四嫂英店那家人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还不来接人,分明是看不起人。
四嫂说看不起人就去把帐算了,相个门头也没花他家多少钱,连彩礼都没问他家要,恐怕是觉得咱们家是巴结他们镇上人,不如趁早算帐。
秀珍一旁也不说话,安尊文问她什么意思,秀珍说家里什么意思她就什么意思。
虫虫说听说那男的连个大字也不识,不就是家里有个大汽车么,有人什么都有,不要在乎眼前的,什么狗屁镇上人,县城的又怎么样?
没人搭理虫虫的这一套。
二十八的上午,没人来接秀珍,一家人等到下午,有人说该不会明天来接吧。
四嫂说明天是二十九算三十,哪有大年三十接人的,干干脆脆吧,等过完年,把大舅找来,算帐,这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圣桂说,算帐,别慌,咱就不说不同意,让他家说不干,给他算个屁,过完年,让秀珍到外打工,给他个不见面!看谁能算过谁!
没过完正月十五。二蛋就真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带了他的一个同学。
虫虫说在外面好好混,等自己考不上,去那里找他一起混。
二蛋说虫虫一定能考上,谁不知道你家老坟好,人财两旺的好风水,等自己在外面要饭的时候,要到面前千万不要说认不得。
二蛋又说虫虫就是考不上回来,怎么也能做个村支部书记,合花亭不就一个重点高中生嘛!即便打死也不会到外面打工的。
虫虫无语,看着二蛋扛着蛇皮口袋行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庄之外的雾汽里。
虫虫也要开学了,四嫂准备了四百块钱,让虫虫不要每月都回来,浪费钱还耽误时间。
虫虫一想也是,自己无论怎么样也要好好念书,不能再玩心大了,念不好书,所有的一切都将成空。
想到这,虫虫又想到了小燕,小燕一个假期会想到自己吗?哪怕就那么一点点。
虫虫去永化家见了他媳妇小玉。长的不到门鼻子那么高,象小姊一样的三角眼,嘴上还抹着血色的东西叫口红,虫虫喊她嫂子,她还爱理不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实在让虫虫为永化惋惜,怎么就找了只会说话的猴子当媳妇,要不就因为这猴子是城市非农业户口。
虫虫发现自己把小燕给她比,实在是有些掉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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