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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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和清云从哈尔滨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然后在北京直接转机飞往重庆。
重庆原本属于四川,虽然后来直辖了,但是这里的饮食习惯和风土人情却仍然与四川一样。
“我们去吃火锅?我这嘴巴里面淡得要生蛆了。”下了飞机后我向清云建议说。
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我也正这样想呢。”
重庆的火锅别具特色。麻、辣、鲜、香、脆,各尽其妙。奇怪的是,即使同样的老板、同样的品牌,到了重庆以外的地方后,熬出来的火锅的味道就没有这里的那么地道了。
只有在重庆吃火锅才可以感受得到那种醇厚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我们两人在一家当地知名的火锅店内吃得酣畅淋漓,并佐以啤酒。在重庆吃火锅时必须要喝当地的“老山城”啤酒的。据当地人说,这种啤酒不但口味纯正而且价格便宜、没瓶酒里面的份量还比其他啤酒的重!我们叫来了“老山城”啤酒后才发现果然如此。
“发明火锅的这个人应该载入史册。”吃得畅快处我笑着对清云说。
“为什么?”他笑着问。
“这样的美食太让人享受了!开胃、通脾,吃了以后让人豪气顿生。”我回答说。
“就是!成都人喜欢在各种菜肴里面加糖,麻辣里面还带着甜味。不阳不阴的。所以成都人就没有重庆人那么**耿直了。”清云总结说。
“幸好我不是成都人。”我笑着说。
“可你是四川人啊。成都可是四川地省府呢。”他开玩笑地对我说。
我顿时无语。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搬到重庆来住。同时把户口也牵过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出生在四川吗?这个事实是怎么也改变不过来地啊。
“习惯而已。你可千万别在意。”他见我忽然沉默不语于是便安慰我说。
“我讨厌成都男人那张不男不女地说话地味道。”我忽然发起了脾气来。
清云愕然地看着我。问:“东方。你今天是怎么地啦?刚才不是还很高兴地吗?怎么忽然变得烦躁起来了呢?”
其实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忽然痛苦于小江与张苏的事情上了。我现在和张苏已经有了真情,但是小江却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面对她们二人。当我和清云在谈到成都人的时候我忽然发觉自己现在有些像某些成都男人那样虚伪不堪了。
“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这火锅味道虽然不错,但是吃完了以后身上却满是一股火锅的味道。我们先回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了。”清云见我情绪不对于是便向我建议说。
是啊,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的。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去处理。
把衣服换了?衣服换了、洗掉了气味后还可以再穿,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啊。
带着烦闷的心情,我回到了酒店。洗完澡以后我给总台打了个电话,请他们派人来拿我换下的衣服去干洗。
不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打开门,顿时被眼前的这张面容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太丑了!
如果不是她留着长发、嘴唇上抹着淡淡地口红的话,我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女人!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五官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为什么把它们凑到一起就这么难看呢?
“是您打电话说要洗衣服吗?”声音确实是女人的声音。但是像这样一个四星级酒店,用的洗衣工人也太丑了吧?
我转身从卫生间里面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拿了出来。我这时候才感觉到这衣服上散发出来的火锅的余味还是那么的浓烈。
“您今天晚上吃了火锅的啊?”丑女人接过衣服后却忽然对着我“妩媚”地一笑。我猛然间感觉从自己的背上掉下了许多的鸡皮疙瘩。
我没有回答她,却立即转身关上了门。
“叮当!”不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一定是清云!”我心里想道。
我急忙跑过去打开房门。
门口处却是一位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普通,模样端庄。身上穿的却是宾馆的工作服。
我疑惑地看着她。
“是您打电话说要洗衣服吗?”门口的女人问我。
我很奇怪:“不是有人刚才来拿去了吗?”
“这么会呢?总台是给我打的电话啊。对了,把你洗衣服的单子拿给我看看。”看上去她也很疑惑。
我因为是第一次委托酒店洗衣服,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规矩,于是便问:“单子?什么单子?”
“就是那人来拿衣服的时候要请你签字的单子啊。”她说。
我摇头说:“她没有叫我签什么字啊。她直接就把衣服拿走了。”
“你被骗了吧?你的衣服肯定很值钱。”她看着我说。
专门上门来骗衣服?我不相信。我那衣服也不是很值钱的那种啊。我直摇头。
“那人长什么样?”她问我。
“很丑的一个女人。”我回答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丑的女人。是那种五官搭配起来很不合理那种。”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具体地区描述。
“胡姐?”我面前的这个女人骇然道。
“怎么?你认识她?”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应该与刚才那个丑女人认识。
“不会的,不会的!”我忽然看见这个女人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清云忽然从他的房间出来了。
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是她,一定是她!”我们面前的这个服务员听完了我的讲述后更加惊恐地叫了起来。
“她是谁?你慢慢说。”清云慈祥地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转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然后对我们说:“是胡姐。你说的那个样子就是她的模样。但是她却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我不相信:“哪有鬼魂来拿衣服的?她拿我的衣服去干什么?”
“你先到房间来坐坐。你给我们具体地说说胡姐这个人的情况。”清云把这个服务员请进了房间。
“她是这个宾馆老总的老婆、前老婆。”服务员神秘地说,“老板发财以后就和她离婚了。骑士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自己是这样说的,而且我们老板很怕她,所以我们都相信她说的话。但是奇怪的是,她却非要到这个酒店来上班,而且我们都知道她是没有工资的。这下我们更加相信她的话了。我曾经问她为什么非要到这个酒店来上班,她说她在家里面没有事情做。但是这里的客人却对她很不满意,原因就是她太丑了。后来她主动到了我们这个组、专门负责客人的后勤服务,但是客人仍然对她的投诉很多。骑士我们都知道她的服务态度是很好的,但是客人就是要投诉她。我们都知道她是因为太丑的缘故。”
她唠唠叨叨地一直说着,虽然语言有些混乱,但是我却听得非常地明白。
这是一个现代社会的陈世美的故事。但是我却不明白——她应该在经济上有所保障了,可是为什么还非要到这里来上班呢?
“她对我们这些人也很好。一旦知道了我们当中谁有困难,她总得主动地资助我们。我有一次问她:‘胡大姐,你现在的生活这么好,为什么还非得要在这里来上班呢?’她却回答说:‘这里是我曾经一手创立起来的,我舍不得!’我们这才知道她是为了一种情结。情结,我不知道这个词用得对不对。但是我反正是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我们有个姐妹也曾经问过她当时是如何和我们老总一起创业的,可是她却就是不说。半年前,客人的投诉实在太多了,据说我们老总这才主动出面找她谈了一次。至于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我们却都不知道。但是胡姐后来却从这个地方、也就是你这个房间的窗户上跳了下去。”服务员继续地对我们说。
我现在真正地认为我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还不至于到了去投诉她的地步。可是,我当时的心里不是也很气愤这个酒店为什么会用这么丑的服务员吗?
“这是一个好人啊,她可是真正地喜欢这个酒店的。”清云却忽然在我们旁边感叹道。
我顿时明白了:一个在死后还能够继续在这里服务的人,由此可以完全感受到她对这个地方的感情。
“你的衣服肯定在洗衣部的。”清云又说,“她是在继续她以前的工作。”
服务员急忙说:“我马上去看看。您把您的衣服的大致模样给我说说,我现在就下去看。”
我把我的衣服的颜色和品牌说了一遍。
服务员听完后离开了。
“东方,我现在更加迷惑了。”服务员离开了以后清云对我说。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以前呢,我对人在死后是否有灵魂表示怀疑。但是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多次地证明了这个问题不容置疑。可是我现在反而还感到了无所适从、更加地彷徨了。”他对我说。
我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情绪萧索地说:“这就好像寻宝一样,当你不知道什么有宝藏的时候自己总是浑浑噩噩的。但是当你一旦知道了什么地方有宝藏、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去取得它,这更加地让人难受了。”
“你的意思是说修道成仙的途径?”我问。我相信自己现在和他的思维已经基本地合拍了。
果然,他点了点头。
“我们慢慢来吧。我相信我们会找到这个途径的。”我安慰他说。其实我对这个问题更加彷徨。
他却坐在那里连连叹气。
“清云大哥,我认为我们应该这样来看待这个问题,”我看着他、真诚地对他说,“我们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已经证实了这么多的问题。你可要知道啊,这些问题可是经历了几千年都还没有完全证实的问题啊。你不觉得我们的进展已经够快的了吗?”
他听罢我的话随即展颜一笑,说:“看来是我太着急了!这人啊,年龄大了就什么都着急了。”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忧虑是来自何处了——人总是希望在生前知道一切的。
但是我却认为他最近太悲观了:“清云大哥,你才多大年纪啊。以你们道家的养生术,你至少还可以活三十年以上呢。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到现在反而还觉得害怕起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觉得我们现在所谈的这个问题太渺茫、太不现实了。我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想怎么到巫山?坐船还是坐车?”
他想了想,说:“坐船吧。从重庆到巫山、沿着长江而下有很多景点呢。特别是丰都鬼城,我们就应该去实地考察一番。”
“好!我们就直接到鬼城、阎王殿去看看!”我豪气地说。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您的衣服果然在我们洗衣部呢!”我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那个服务员的声音!
可是当天晚上我却睡得特别香。虽然我在内心期待着那位来拿我衣服的鬼魂能够来找我。我发现自己最近想见鬼似乎有些上瘾了。在常人的眼里,鬼魂就代表着恐怖与死亡,而我却把它们看成自己了解另外一个世界的窗口。只可惜我所见到的都是游魂——他们或者是因为还有未能完成的事情、或者是因为对生前的世界有所挂念,所以它们在仍然在人间游荡。但是华姐的故事却让我感到迷惑:既然有拘魂者这样的东西,那么这些游魂又是如何逃脱了它们的拘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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