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懵懂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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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倩被送到了医院之后,经过检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需要住院观察两天。鸟哥一直守到确定周倩没事才默默离开病房。好歹没出什么大事,否则的话来自医院、学校和联谊班级的谴责会接踵而至。
第二天我们去看周倩的时候,鸟哥死活不进病房,深切地自责:“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保护她,我不该选择那种危险的地方游玩,我差点害了她!”
“喂!大笨鸟,这又不是你自己的错,你想干吗?以为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可以表现得很英雄吗?”刁钻的杨馨又开始刁难鸟哥了。
这个女生嘴厉害地很,我清楚地记得游玩的时候她在一笑跟前就没停过嘴,像个电能充沛的电动机一样在一笑耳边“轰轰”作响,而一笑也只能勉强招架。还好她看上的不是我,我可受不了,话说回来,人家看不上我。
“好了鸟哥,不是没事了吗?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先吃了吧,从昨天到现在你还没吃过东西呢!”我把面包和水递给他。
鸟哥拿着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开封,攥在手里一声不吭。
“馨馨,你在外面吗?进来一下,我自己好闷啊!”大概听到我们说话,周倩觉得无聊了。
“你们进去吧,我先回去了!”鸟哥说完低头走了,光看背影就知道他很落寞,情字头上一把刀!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大家异常地安静,各有各的活,各有各的心事,想必是那天跑得太猛,鸟哥整整一周都浑身酸疼,嚷嚷着说肯定掉秤了。联谊班级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只有杨馨不时地打电话邀一笑出去,可一笑都以各种原因拒绝了。
“你不喜欢那丫头吗?她很漂亮,也很可爱,对你也不错,你没有感觉?”我递给一笑一瓶可乐坐在了他旁边。
“我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不是,所以我不能欺骗她,也不能害她。”
“哦?那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女生能勾起杜大帅的兴趣呢?”
“哈哈,我喜欢的是像小龙女那样的女生,像我妈那样长发飘逸,清新脱俗,淡定自然,内敛专一,却不是杨馨那样泼辣开放的女生,她作妹子还可以,作女人嘛,不适合我!”
“那扯了我袖子那个不是正合适吗?”心情复杂的我小心地问。
“她虽然是美女,性格也很好,只不过没有小龙女的矜持和忧郁,她更像王语嫣一点。”
“不懂!”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觉得高兴。
“呵呵,不懂算了,总之我不会喜欢那小丫头的。”
“哎!又有一个女生将受伤害了,人生哪!哎对了一笑,教我弹吉他吧,边弹边唱真是帅呆了。”
“哟!你现在已经这么有人气了,再加点筹码,那还不得成明星啊?”一笑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有人气?”我抠了抠耳朵。
“对啊,那丫头跟我说你那把绅士没白当,她们班里的女生对你印象不错,哈哈,等着收情书吧!恭喜啊!”
“我有这么好吗?人总是被一些表面的东西迷惑。”我苦笑了一下。
“说啥呢?我觉得有你这样的哥们很光彩呢!”他摸着左耳垂坚定地说。
这句话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他说话时诚恳的眼神,言语中流露的关怀,虽然说得很随意,但那是一个朋友对自己珍惜的人表达的心声,是能溶解一切的友情的见证。所以,对于一笑的话,我始终是深信不疑的,惟独在“情书”这个问题上,我等了好几天,连张纸也没看到,他却得了一大堆,这让本人极其郁闷。
“同志们,新闻,新闻啦,有女生邀请我们四个吃饭耶!不过我说岂能让女生掏钱,于是乎,我们四个平摊饭钱!”阿飞蹦蹦跳跳拉着鸟哥进了我们宿舍,鸟哥看起来精神不错,全然没有前几天颓废的样子了。
“你们猜怎么着,周倩居然想跟我吃饭,天哪!这是不是代表我有机会?”鸟哥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喂!大笨鸟,是跟‘我们’,不是‘我’,注意了哈!”阿飞学着杨馨的口气来了句,气得鸟哥半天说不出话来。
“至于饭钱嘛,既然是阿飞应承的,就交给阿飞了。”一笑狡猾的一句话让阿飞差点哭了:“哇噻!八个人啊!那我要掏多少钱啊?”
“八个人?不是只有周倩吗?”我诧异地问。
“八个啦,好好收拾收拾,今晚接客!”阿飞话刚说完,就让我们按在床上一顿痛扁,“我让你接客!你这个没长脑子的白痴!那叫请客!”
缘份,很少有人能说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阿飞总喜欢把它解释为“隔得远了就要分”。但凡有什么解释不了的情况,大家都用“缘份”这个词作敷衍,而我们几个相互认识靠的也是这个“缘份”吧,从学生会纳新到球赛,再到占场地,再到争场地,再到一起游玩,与其说这是发生了小概率事件,还不如动听地说成命运之神的安排……不好意思,数学系的人总容易陷进专业术语中去。
而能否把握缘份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鸟哥,他能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喜欢就去追求,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遗憾,而我,总是犹豫,自卑,退缩……什么时候我可以改变下呢?
当晚,鸟哥十分紧张,除了他,不正常的好像还有阿飞。
我们来到一家名为“巴蜀人家”的餐馆,以前我们就经常去,这次是女生推荐的,我们自然很乐意前往。除了周倩,杨馨之外还有那个扯了我袖子的女孩以及阿飞的伙伴。
“林啸屿,我把你的衣服补好了,真是不好意思,补得不好请你见谅!”
我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衣服,似乎还洗过了。“我说怎么好几天不见这衣服了,原来溜到你那里玩了。”我尴尬地摸摸头。

“是我拜托馨馨让杜一笑拿给我的,你……不知道么?”她很好奇地看了看一笑。
“呵呵,我想让他惊喜一下,所以就没说。”一笑摸着耳朵笑了笑。
“我们子妍可是补了一个小时呢,那一针一线的,让人好感动呀!喂!小子,记住了,她呢叫做陈子妍,给你看看这个。”杨馨盯着低头的子妍,把一张卡片样的东西递了过来,表情甚是狡猾。
我接过一看,原来是张身份证,我看向她,表示极端的不理解。
“笨蛋,让你看看她的名字和生日啊,傻!”
我一下子慌了神,有点手足无措,不过还是仔细看了看子妍的身份证。
“哎呀,馨馨,你什么时候把我的……”
“这位呢,是李圆圆,是我们宿舍最小的!”杨馨不等子妍把话说完,就忙着介绍下一位了。
“你们好!”声音果然十分悦耳,长得确实很可爱。
接下来,大家先随便聊了聊学习和生活的一些趣事,其间我恭敬地把身份证还给了它的主人,鸟哥和周倩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目光相接,也是马上各自低头,空气里似乎有种什么东西在酝酿。而我趁这个时候仔细打量了这个叫做陈子妍的女孩,想把她的样子印在脑子里,她今天依然穿着那身我最喜欢的衣服,灯光下更显得光彩夺目,我在心里暗自奇怪:“为什么我见了她之后,就想非常亲切地叫她子妍,而不是陈子妍呢?”
“好了,大家先停下吃饭,我们倩倩有事情要宣布!”杨馨用筷子敲了敲猛往嘴里扒饭的鸟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坐正了。
“没事啦,别听杨馨瞎说,今天主要是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还有就是,我们班的女生跟你们玩得很高兴,让我代表感谢下……你们多吃点。”她似乎还有话要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倩倩,你怎么这样啊,是你自己说不好意思,才让我们来给你壮胆的,现在又这样,早知道就不陪你出来了,要不是为了见杜一笑我才不来看这个大笨鸟呢!”
子妍也轻轻推了她一下,然后冲我们男生笑了笑:“你们低下头,不要看她。”
虽然我们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乖乖地低下了头。
“我……好吧,我知道你们三个都是吕枭的朋友,我就不怕你们笑话了。从小到大,家里人对我很严格,我很少接触男生,不懂得怎么和男生交往,那所谓的爱情我不知道自己懂不懂,但是我很羡慕杨过对小龙女那样不渝的忠贞,我知道吕枭对我尤其的好,我……也不讨厌他,那天的事情她们都和我说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可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很多事情都不懂……”
鸟哥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周倩,用很慢的语调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小龙女,给我个机会,我会努力成为你的杨过,甚至比杨过做得更好,我不会让你独自受十六年的孤独煎熬,我会比珍惜我自己更珍惜你,我知道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可我愿意用一辈子去还这笔债!给我次机会吧。”
至今我还记得鸟哥那诚恳的眼神以及围绕在他四周的真诚的空气,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种情节,总觉得很麻,很恶心,但此情此景,我却十分感动,对我来说表白更胜过生死抉择。一笑的表情复杂,大概是因为“小龙女”这样的字眼被冠在了别人身上。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清楚的看出一个人苦恼和幸福纠缠时是多么无奈。
“呵呵,感情是你们两个的事情,用你们自己的方式对喜欢的人好就够了,不需要别人教你怎么做,也不需要刻意怎么做,更不需要成为小龙女和杨过,不如你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再决定啊!”一笑摸了摸耳朵,微笑依旧,可惜当时他脸上沾了个米粒,影响了整个动作的效果,怎么说呢,有点像吃饱的乞丐对没吃饱的耍帅。我们也只好假装沉思不去看他。
“哈哈,我也要宣布一件事情!”阿飞突然站起来,吓得我也险些跳起来。
“白痴啊!谁让你站起来了!坐下!”我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
“我有很重要的事啦,”他又站了起来,“嗯,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李圆圆小姐,你可以作我女朋友吗?”不止我一个人让阿飞的这句话呛着了。
“不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干脆的拒绝。
“把他甩了吧!”直截的建议。
“不行!我很喜欢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要是跟他吹了,一定要找我啊!”丧门神似的要求。
“好,你等着吧!”阿飞宣告失恋。
我们六个人张大嘴巴听完这两个人不到二十秒的对白,看着他俩安然地继续吃饭,好像没发生事似的,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这么有个性?为什么?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我本想安慰下阿飞,“阿飞,没关系的哈,不就失恋吗?别放心上,世界上好女孩多的是!听哥的,别想不开,知道不?”
“你有病啊?我又没事,别把事想的太复杂,我喜欢她,喜欢就要去确认下她喜欢我不,既然知道她不喜欢,那就没什么事了呗!”
“不是很理解,那你不难过?”
“干吗要难过,只不过是一个问题被解答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屿哥,你整天太多愁善感了!”
阿飞就是这样,虽然单纯但是理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有太多痛苦,而一笑虽然一直都带着微笑,但我知道他心底一定在刻意压抑很多事情,人怎么可能没有痛苦呢?即使是再乐观的人也会遇到不乐观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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