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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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是一件沉闷而乏味的事。
一路上,我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还得想办法应付贾拉贡,和他的主人,皮埃尔男爵所提出的一系列无理的要求。
比如现在。
“我警告你!”贾拉贡对着杰虎大吼道,“别指望我的主人——我是说,你们的主人,高贵的,卓然而慷慨的贵族,康达斯家族的长子,皮埃尔.康达斯男爵,会用这冰冷的,带着淤泥腥臭味的河水,来擦洗他高贵的身子!”
“那你想他用什么?他自己的尿?”杰虎已经很克制了,这一路上,他都迁就着贾拉贡和他的主人。
贾拉贡一脚踢飞了杰虎才打来的一桶水——这本来是杰虎为他们打来洗澡的。
“你这个粗鲁的下等人!”贾拉贡咆哮道,“不准备好符合要求的水,我们就拒绝前进!六月之前,我们要是没赶到康达斯堡,哼哼,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杰虎愤怒地举起了拳头,却被我给拦了下来。
“杰虎,你再去打桶水来吧,我来想想办法。”我劝道。
杰虎不情愿地从地上捡起了被踢飞的水桶,往河边走去。
贾拉贡看着杰虎的身影远去,厌恶地说了声:“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为了准备适合皮埃尔男爵“高贵”身子的洗澡水,露娜贡献出了她仅剩的一瓶香水,混合在河水中。罗宾用炽焰术加热后,再由狄莫递给了贾拉贡。
感谢狄莫现在女装的打扮,似乎比较讨那个皮埃尔男爵的喜欢。只要是他(她)送过去的东西,基本上很少被贾拉贡挑毛病。
晚上,杰虎和我坐在露营地外的一块高地上。虽然一路都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不过站岗仍是必要的。
“真他妈的混蛋!”杰虎一把捏断了手中**着的树枝,“俺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我叹了口气,劝道:“忍一忍吧,现在离康达斯堡已经不远了。”
杰虎郁闷地捡起另一根树枝,放在手中把玩着。
没想到过了一会,罗宾就走了过来:“凡,你去看看吧,那个贾拉贡又在发牢骚了。”
……
虽然前进的速度奇缓无比,虽然每天和贾拉贡争吵无数,但最后,我们还是坚持到了康达斯堡。
准确的说,是快要到了。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康达斯堡的领地范围内,而距离康达斯堡,只差一天的路程。
贾拉贡貌似心情好多了,快接近目的地,他也不用成天为“腥臭的洗澡水”和“难吃的下等人食物”烦恼了吧。
总的来说,这一路还算是顺利,并没有遇到大的危险——唯一的一次阻碍,是一头棕熊,刚好挡住了马车的去路。不过,只是一发火球,就把它吓跑了。
但是,贾拉贡为此吓地要死,还扬言要扣我们的赏金。
最后一次扎营,由罗宾和斯潘骑士站岗。我和杰虎躺在帐篷里,让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得到必要的休息。
“凡,你说,咱们能适应这种生活吗?”杰虎向我问道。
我微微一笑:“这一路你都这么过来了,还在乎这一点点?”
“俺不是这个意思。”杰虎辩解道,“俺只是想,以后要经常这样迁就那些‘贵族’,来讨好他们,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对杰虎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吗?”
夜深了,营地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我和杰虎瞬间被这惨叫惊醒,迅速从被窝里爬起来,出去看出了什么事。
帐篷外,贾拉贡歇斯底里地惨叫着,他的对面,一个无头的尸体赫然倒在地上。
那是我们的马。
“你们是怎么当佣兵的!”贾拉贡完全抓狂了,毫不顾忌音量的大吼大叫,“那是纯种马!你们知道它比你们贵多少倍吗!现在马死了,我们要怎样去康达斯堡!”

其实现在离康达斯堡没有多远了,何况,就算平时,也只有贾拉贡和皮埃尔男爵坐马车而已,我们这些佣兵,只能步行跟着。
“你们没发现什么吗?”我向在外面站岗的罗宾和斯潘问道。
“没有。”斯潘骑士说道,“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罗宾也说道:“确实没有什么动静,直到贾拉贡先生发出叫声前,一切都很平静。”
这就奇怪了。
“你是怎么发现马的尸体的呢?”我向贾拉贡问道。
“我,我只是出来上个厕所。”贾拉贡心有余悸地说道,“然后,然后就看到地上,流淌着一滩液体。我先还以为是哪里的水,结果,顺着液体,我就看见了,看见了马的尸体……啊……太可怕了!”
我仔细的检查了马的尸体,血还是热的,应该没有死多久。马的头颅不见了,颈部的伤口很整齐,像是被锋利的东西一下切断的。
马尸体旁,一个大洞赫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个很深的洞,洞口非常平滑,像是被坚硬的东西挤压过。
最重要的是,洞口刚好可以容得下马头通过。
“今晚都别睡了。”我对大家说道,“大家聚在一起,等着天亮吧。”
“什么!”贾拉贡再一次爆发了,“你要高贵的,卓然而慷慨的贵族,康达斯家族的长子,皮埃尔.康达斯男爵,和你们这些下等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这绝对不能答应!”
我也不甘示弱地对着贾拉贡吼道:“那你就等着,你的那个什么高贵的,卓然而慷慨的贵族,康达斯家族的长子,皮埃尔.康达斯男爵,被地下的某只邪恶的,狂野而饥饿的虫子摘掉脑袋吧!”
罗宾恍然大悟:“凡,难道你怀疑是掘地虫?”
“不是怀疑。”我坚定地说道,“我敢肯定,绝对是掘地虫。这种一击断头的伤痕,只有掘地虫的钳子才能制造出来。而叼走猎物的头颅,也只有掘地虫才有这种习性。”
“可是……”罗宾疑惑地问道,“掘地虫不是只在北方的山区零星分布吗?”
“不一定。”我说道,“掘地虫大部分都在北方山区没错,不过也有例外。以前,我曾经去过波恩南部的雨林采集草药,听当地人说,他们那里就有掘地虫——虽然那里以前没有这种怪物,不过,自从有一个商队在雨林里失踪后,掘地虫就在雨林里出没了。而那个商队所带的货物,就包含有一颗掘地虫卵……要知道,掘地虫是种生命力很强的生物。”
这时,狄莫从地上捡起一片薄薄的东西,递给了我。
果然如我所料!
我将那片薄薄的东西,又递给了罗宾。
罗宾惊讶的说道:“这……这是掘地虫的壳!”
“没错。”我说道,“而且它正在蜕皮——掘地虫只有这时候,身上的壳才会变得很脆。不过,也更凶猛。”
“什,什么是掘地虫?”贾拉贡语气很傲慢地问道。
“那是种可怕的生物。”罗宾向他解释道,“它能在地下挖掘长达数百米的隧道,常常潜伏在地底,袭击地面上的生物,吸食它们的脑浆。它拥有强有力的大钳子,坚硬的外壳,会喷吐强酸,而且繁殖能力很强……一般来说,只在北方的冰原出没,猎食当地特有的雪熊。”
“比熊还可怕的掘地虫,却有一种冒险者们喜欢的特性,那就是它们的壳。”斯潘补充道,“它们的壳坚韧而轻巧,是制作甲胄的上等材料。不过,年年都有很多的冒险者,死在了猎杀掘地虫的途中。”
“啊!”贾拉贡害怕地说道,“那、那、那它……还会再来吗?”
看着贾拉贡的脸变得刷白,还真是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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