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幻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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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伟把静语送到她家小区的一处有着几架体育锻炼器材的地方,让她坐在秋千上等他。他说屋子里太乱了没有静语下脚的地方所以让她在这里等着他,收拾好后他会带她回去的。其实阿伟是害怕静语看到她把她和阿华的合影照片都毁掉的残酷现实,她看到后会受刺激的,而医生又是千叮嘱万嘱托的告诉他不能让静语受一点的刺激。
阿伟离开后,静语很听话的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来荡去的,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感觉这一切都很惬意。突然她感觉眼前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她的前面在盯着自己看,然而那个人的到来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是幽灵般飘过来的。静语以为那只是一个过路的人,看到有人在荡秋千就忍不住看了一会儿,所以她也没有在意,依然自顾自地荡着秋千,用心的感受离开医院的医药味后的另一个世界的阳光和青草香。但是这种悠闲自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一扫而光了,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像一个不会动的雕像在注视着自己似得。静语忍不住睁开眼睛,霎时满脸不由的露出无比惊骇的神色:她眼前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的黑色长袍长的一直都接触了地面,一头黑色的长发像被蹂躏过了一样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她一直低着头,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女人出现在小区里头呢?她是谁?是打扫小区卫生的清洁工吗?”静语猜想着。
“你好!你是谁?为什么一直低着头站在我的眼前?”面对这个像疯子一样的女人,静语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静语的问题,只是慢慢的把她一直埋藏在头发里的头抬了起来。那是一张难以形容的可怕的脸:因剧烈的撞击而导致头部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像纸一样白的脸、口中还不停地流着鲜血。
“啊、、、、、、是你!”静语尖叫着一下子从秋千上一直滑落到地上,她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的肌肉抑制不住的打着架。
静语已经认出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前些日子死在自己眼皮低下的那个跳楼的女子。
“你、、、、、、你、、、、、、你不是已经死掉了吗?”静语的舌头早已经被惊吓得都打了结似得结结巴巴地说着。
女人依旧没有回答静语的提问,在风的吹动下,她那黑黑的长发已经飘到了脸色煞白的静语的脸上,黑而硬的头发划得她的脸有些生疼。见到女人的头发都触碰到自己的脸上了,静语一下子感觉浑身上下都已经软绵绵下来,她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了,眼睛也呆滞了、、、、、、
穿着黑长袍的女人径直的走向一个已经没有知觉的静语,一直不停的走,已经紧紧触碰到静语的身体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到慢慢渗入静语细嫩的每一寸皮肤里。
阿伟到了静语的家中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家里的惨况。阿伟火急火燎的找出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子,把地上所有的照片都划拢成一堆一堆的,然后就一堆一堆的开始把那些被静语破坏掉的她认为比她的生命更珍贵的照片。
“那是我干的吗?”
“啊、、、、、、”阿伟显然是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
“静语,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告诉你让你等着我去叫你吗?看屋子里太乱了,我都还没有收拾好呢。”此刻阿伟的脸上表露出,好像自己现在是一个小偷,在偷别人的东西而被主人发现后的尴尬和心虚。
“我在问你那是我干的吗?”静语有些气愤的问道。
“静语、、、、、、”阿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难道要告诉她,这是在她患精神病的时候干的事情。不,不能,不能让她知道她得了精神病,她很可能因此而受刺激的。现在她就像一个易碎的琉璃,不能经得起一点的摔击。所以一向不善于说谎的阿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把这件事情掩饰过去。

“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累了,我先到床上躺会儿,你慢慢收拾吧!”说着静语踩着地上她和阿华的合影照片走到了床边,并把床上的那些照片的碎片使劲地扫落到了地上。见床上没有垃圾了她就很自然的躺倒床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而阿伟看到静语的这些反应,一下子惊得大嘴张了半天都合不上。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静语吗?那个爱华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的倔强女孩吗?那个像珍惜一辈子幸福的珍惜他们的合影的纯真女孩吗?他们闹别扭了吗?还是静语为了不在我面前表现出她很难过的情绪所以假装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女孩子家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做错事情后,而伤心哭泣。这样想着阿伟就很能理解静语的所做所为了。
想通后阿伟感觉心里很轻松的接着收拾静语制造出的垃圾。
晚上阿伟打电话给阿华,所说的都是避重就轻的说着静语只是轻微的受了点刺激,好好静养几天就会恢复好的,让他不要担心。当然他是没有告诉阿华静语把他们的合影都撕掉了,他不想因为这事而让阿华的情绪受到影响。
阿华在那边的工作节奏很快,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到各个不同的地点约见不同的顾客,每天晚上结束和顾客的会面,万家灯光已经熄灭的时候,在他那个租来的小小的房间里,他还要在昏暗的台灯下继续埋头写资料、审阅合同书;有时还要充充电看一些商业方面的图书。阿华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压力大和辛苦而抱怨过什么,他知道这是为了他和静语能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所以再苦再累他都觉得很甜。
当他听阿伟说静语没有什么大碍,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但是他请求阿伟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静语。得到阿伟的肯定后,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阿华相信静语会理解他的不能回去。但是他多希望现在、马上、立刻就能飞到她的身边,守候着她、照顾她、给她讲她最喜欢听的童话故事。有时候他真的感觉静语像个小孩子,她竟然会喜欢童话故事还经常缠着他买棒棒糖给她吃、、、、、、想到这些美好的回忆,阿华的嘴角忍不住多了一丝甜甜的笑。
挂掉阿华的电话,阿伟走到静语的房间,监督她把药吃掉并看到她躺下闭上眼睛之后。阿伟转身准备离开之时,静语一下子拉住了阿伟的胳膊。
“阿华,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好想他。”静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阿伟说道。
“华也很想你的,过不了多久他就回来看你了。快睡觉吧!睡眠不充足会变得不美的!”
“我、、、我不敢睡觉,我害怕黑暗。”静语俨然真的有些害怕的面露出一丝畏惧。
“小傻瓜,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吧!我这几天就在你的大厅里睡觉,我会保护你的!”说着阿伟微微的笑了笑。
静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可以看出来她脸上的恐惧减少了一些。
看着静语闭上了眼睛,知道她怕黑所以床头的台灯他就没有管掉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并把门小心翼翼地关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而影响到静语的休息。
走到大厅,阿伟收拾了一下沙发上的报纸,铺开一条早就放在沙发上的被子,脱掉鞋子,衣服都不脱的就钻进了被窝。因为他怕半夜静语有什么不舒服,不脱衣服可以减少不必要浪费的时间,所以他就穿着衣服睡觉了。
夜里很安静,除了夜里12点那阵刺耳的钟声把阿伟惊醒外,他就一直没有睡着。他把双手背在脑袋后面,眼睛望着被雪照的明亮的窗外,看着悄悄落下的飘雪,他感觉到了一种惬意。看着看着困意再次袭击了他,不知不觉他又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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