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阿尼玛卿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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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远远的迎风站在那里,姿势是那样的优美,突然间我有一种冲动,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我一下子冲过去,把颜清抱了起来,高高的抛起,颜清刚开始有些吃惊,后来她的手紧紧的扶着我的手臂,咯咯的笑着,她的笑声鼓励了我,我开始抱着她在洁白的冰面上转圈,空气是纯洁的,身边的圣山是纯洁的,我和颜清也是纯洁的……
拜别了莲花生大师的转轮经藏,我和颜清向着我们最后的目标行进。谁也不知道能走多久,也许在这一次日落之后,下一次日出之前,颜清已经不在。我还会是我,那个爱情已经走过的我。
云朵漂浮在它应该漂浮的空间,群山屹立在它们应该屹立的所在,阳光照射着它应该照射的方向,行走在阿尼玛倾的山麓间,我已经不能仰望它的巍峨与无限。
颜清的身子一直颤抖着,轻轻的哼着《日光倾城》,就像所说的那样,天空之下,我们轻的像羽毛。只是如果,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用我灵魂所有的重量,去压住颜清,不让她飘走
我不知道已有多高,牵着颜清的手,我们一直穿行在山间的云彩之中,一朵接着一朵,放眼望去,山谷中到处都是片片袅绕的白云,高低错落,不断地变化升腾着。
黑茎绿叶,白苞红花,清澈的雪莲在远处的山壁上怒放,我仰起头,好像第一次看见颜清时的模样——梨涡浅浅,笑容迷离,绿裙鼓舞,赤足如雪,素手在耳边轻拢着飞扬的青丝,风姿楚楚动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当我们将感情演绎的几近凄婉,宿命却只用了两个字便宣告了结局。已经到了主峰下,颜清苍白冰冷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颊,笑看着我说:“我不冷,真的,我会陪你一直走到最上面去,直到看到远方的碧塔海。”
“不,这次我不会再去追求那个入口,我要陪你坐一整夜,在夜空中为你找到一颗属于你的星子。”

夜幕已经垂下,月影朦胧,树影幢幢间,一湾冰湖倒映着皎洁的月色,说不清是月华如水,还是水如月华。仿佛颜清的翦水秋瞳,永远的凝结在圣山的怀中,我知道,以后的岁月中,它将是我每年雪莲花开时的记忆。
慢慢的,颜清在我的身边,我开始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大山里很静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雪花打在树林里,扑簌簌,扑簌簌。颜清有时爬不动了,我会背着她,双手绕在我的胸前,我仍能感觉到她的温暖和冰冷,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只要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身边……
夜晚总是过的很快,时间总是流逝的不带一丝眷恋。一夜大雪没过了我的膝盖的时候,群山已经镀上了嫣红。
我慌了,我感觉的到,我背上的颜清越来越轻,真的就要像一片羽毛了。我看清了阿尼玛卿山巅的冰凌,却将再也看不见颜清的眼眸。
“到了吗?”颜清的脸上漾着笑容问我。
“到了。”
“我也到了。”颜清喃喃的道。
我的脖子一凉,感觉到颜清的泪水滴在我的脖子上,冰冷的刺骨,却又火热的灼人。
我松开反扣着的手臂,回过头,看见了一朵雪莲花开。
颜清慢慢的褪去了身上衣衫,雪白的翎羽长了出来,很快的覆盖全身,白皙的脖子变得优雅而修长,尾羽曳地,一簇雪白的羽冠伸出,昂扬一声清唳中,展翅而飞。
我仰起头看着她高低盘旋,手中握着的,只剩下一枚精美的雪白鸾玉。
我还记得,耳边还听得见,颜清那时低声对我说:“我曾经的梦想是床前明月如水泻地,窗外远山连绵如烟,一盏清茶,一缕茗烟。然后,你陪着我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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