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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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山头斜照,缕缕余晖洒在白衫上,有些刺眼。白衫上还有些许青斑,受地上植物所浸透。衣服里裹着的身躯颀长,却略显单薄。只是那少年静静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长发乌黑发亮,于脸庞散落,只依稀认得出那人很年轻。一年多来,葛林徘徊于生死,对他而言所谓的大事经历过不少,可现在见到那白衣少年却不知如何是好。
葛林走到那人身旁,把他翻过身来。
头发垂落,露出那人的脸。他大约有十三、四岁。又黑又胖的小脸上,嵌着一个尖尖的翘鼻子。紧闭的双眼上一双浓浓的大眉毛。嘴唇很薄。葛林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不过看到这幅面孔着实有些不敢恭维。他是葛林见过最丑的人。奇异的五官别扭长在脸上,加上眼角一颗大大的黑色胎斑。使人不忍直视。
念头一闪而逝。葛林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一探鼻息,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凭经验,葛林在他胸膛用力按了几下。没反应。就在葛林准备人工呼吸,那人眉毛跳了几下。见此,葛林松了口气。
第一次救人,感觉还不错。
少年醒了,睁开眼时,望见的是一张黝黑邋遢的脸。长发乱披在肩上,活脱脱一个乞丐。没想到刚醒来便见到这么惊心的画面,少年大叫。尖叫声穿透丛林,震得树叶乱颤不已。
葛林刚想上前查看,却也被这叫喊惊退了好几步。心神方定,便用他那不是很熟悉的大陆通用语言问道:“喂,你没事吧?”
少年听出葛林是人类,这才镇静下来。不过迟迟不作回答,只是眼睛直盯着他。少年眼睛很大很亮,蓝色眼珠,望着葛林的时候,犹如黑夜的星辰。葛林看到这双眼睛时,只是感到太可惜。这么好看的眼睛竟然长在如此不敢恭维的脸上。真是造化弄人。
见少年还不说话,葛林又问了一遍。少年只是望着他,眼睛似乎多了一丝戒备与疑惑。
重复几遍后,没有得到回答。葛林就这么坐在少年对面。两人大眼望小眼,就这么对视着。最后还是葛林不习惯被人直视,把头偏了。这里的植物没有洪林里的单调无趣。大小高低,错落有致。青草杂花相间,阳关下的树影斑驳。点点光线透过枝叶坠在花朵上,仔细看来还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持续好几分钟,葛林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起身走到树下坐着。白衣少年离葛林已有十几米。目光随着葛林移动,看到葛林坐到树下后,又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他拧着眉头思索起来。这个人性化的神情,葛林看在眼里才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眼前的少年还算正常,懂得思考。不然照他刚才的样子,葛林还一位他是个白痴。出洪林来,遇见的人除了维拉兄妹还算正常,其他都是变态。葛林看得出他对自己有些戒备,所以并没有急着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葛林开口了:“喂,你会不会说话啊?不说话,我当你是哑巴了!”
“你才是哑巴。”葛林没想到少年也开口了。
“那你开始怎么不说?”
“你管不着。”声音很大。葛林听到这话,又想到他的年纪。还真是十来岁的样子。
“好,我不管。”末了,葛林又嘀咕道:“也懒得管。”
抬头看天,夕阳将落。天很快就要黑了。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不过不管这小孩是怎么来到这的,看来,出口也就不远。葛林不急于一时,便四周打量,找点充饥的东西。
前面说过,这里不同于洪林核心,又似乎和洪林核心很相似。最大区别在于,核心里面不见任何魔兽,而这里却又很多。天黑时,魔兽便纷纷出来觅食。大小都有,独缺少进攻型魔兽。用火球术打死几只和蛇类似的魔兽,便生起火来。没多久肉香开始弥漫,远远传到白衣少年那儿。那少年似乎也饥饿,眼睛一直盯着葛林手上的东西。食物还没烤熟,葛林老远便听到那人吞口水之声。他不觉笑了:“想吃就过来。怕我害你啊,要害早就害了。枉我还以为你看起来很聪明。”
那少年听完眼珠一转,还真以为自己有些头脑。便慢慢移了过去。
三只烤肉,两人一下便解决了。葛林一个人狼吞了两只。那少年比较斯文,小口撕咬也解决了一只。虽然没有佐料,他们吃的倒也美味。吃,倒是能够拉近关系。烤肉下肚,那少年也慢慢放开身,与葛林有一句每一句搭着。聊了几分钟,葛林了解到那少年自己都不知怎么来到这的。说了半天,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翻过这山!
少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我叫杰斯,你呢?”
“葛林。”
“你刚才用的是魔法?”杰斯声音小了起来。
“是啊,你不会吗?我听说这世界几乎人人都会的。”
其实葛林也太高估世人了,魔法师哪有那么好做,要会使用魔法,得具备很多条件。光靠感知魔法元素,那是远远不够的。生活中魔法师虽然不少。但是也没有葛林想的那么泛滥。特别是能使用攻击魔法的,那是很少的。有点本事的,国家直接征召,或用公职,或用金钱。总之,国家会尽一切可能网罗魔法师。特别是高级魔法师,地位如同贵族。当然武士也如此。所以杰斯看到葛林会魔法,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不会。”杰斯有些失落。
“那我教你啊。”葛林接道。
“真的,你愿意,你的老师同意吗?”杰斯兴奋起来。能学魔法是大陆上每个人的追求。不过,魔法师择徒很严,也敝帚自珍。不是非常亲近之人是不传授魔法的。所以学魔法而能登堂入室之人便不多。咋听到葛林如此干脆的回答。他喜出望外。可是他马上又狐疑的看着葛林:“你要什么东西交换吗?”
“不要,我的老师人很好,不会计较的。我也不需要你拿什么东西交换。因为魔法我只是懂些皮毛。”葛林笑道。
杰斯并没有因为葛林的话释去怀疑,而是下意识往怀里摸。葛林看到杰斯如此,感到好笑。这小子真是单细胞,想要你的东西早就抢了,哪还这么多废话。于是故意问道:“你怀里有东西?”
没想到杰斯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嘴唇颤颤:“你是谁派来的?”
轮到葛林疑惑了,一句玩笑话竟引得杰斯如此胆战心惊?不敢继续糊弄他,便摆正脸色,和声说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刚夸你聪明,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想要,早动手了。哪还这么啰嗦。”
好在杰斯似乎还真有些脑子,略想一会,便很快平息了刚才激动。葛林看在眼里,也不想再刺激他,就开始和他聊些其他。
经过刚才的一惊一吓,杰斯说话收敛了许多。不过葛林也听出一些大概。杰斯生在赛博里尔王国王城布鲁特城的一个没落贵族。排行第五。人称五少爷。说他是少爷,其实他的地位比下人高不了多少,因为他的母亲是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尤其是杰斯的长相使得他的父亲极其厌恶。从杰斯懂事后,他便明白了自己和母亲的处境。想要得到别人的承认,就必须干一番事业。自己被人嘲笑,被自家兄弟殴打,都不要紧,可是他不能忍受的是母亲也和自己一样受人欺凌。每当母亲以泪洗面时,杰斯便暗暗发誓要出人头地,可是自己什么也不会,魔法不会,武技不行,凭什么干事业。就在他认定自己一辈子都这样过时,他结识了一位皇宫里的仆人。从他口中得知,国王最疼爱的三王子的了一种怪病,需要特殊的药引――雪魄。可是这种东西只是听说过,还没有人见过。于是国王昭告天下,谁能进献雪魄,便封为一等终生侯爵。赏十万金币。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死了将近几百条人命,才传出,赛博里尔与洪林交界龙陵山脉存在雪魄。于是杰斯便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刚到山下,便瞧见两名武士在围攻一个白色身影。深蓝的斗气足以说明那两人属于高级武士。可以想象战斗有多激烈。数百丈外,杰斯仍感到寒气逼人。白色影子根本不是对手,凭着飘忽的身形才勉强撑住。不过几十个照面后,便被剑气劈成两半。奇异的是,被劈作两半的身体又奇迹般复合。就这样来回几次,连杰斯便感觉得到影子气息越来越弱,身影越发模糊。
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逃脱不了面前两名高级武士的猎杀,影子就在双剑刺入身体时,竟然自爆。武士没料到影子如此决绝,自爆又突然,来不急退后,只好凌空虚划斗气结界护住自身。可是影子自爆哪有那么容易阻挡,之后便是结界破裂,两人重伤倒地。杰斯远远看到他们勉强爬起来后,似乎说了些什么,又摇了摇头,提剑离开。杰斯感到好奇,待他们走后,便来到打斗场地。将近百米的大坑吓了杰斯一跳。同时也庆幸自己离得远。不然便殃及池鱼。
观察了半天,连影子的碎片都看不见半点。就在杰斯准备离开时,他发现大坑中心一点红光闪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滑到坑底,拾起来一看,竟然是颗婴儿拳头般大的的珠子。握在手里,一股冰凉的感觉漫步全身,然后越来越冷,之后便不省人事。醒来时,便是如此。
听着杰斯的叙述,葛林也不禁好奇起来,问道:“我可以看看那珠子吗?”
看到葛林的神色,权衡了一下,然后咬牙道:“可以,不过你只能看。还有你发誓不能抢,要以神的名义。”
“好。”
看到葛林发过誓后,他松了口气。以神的名义发誓,即使是圣级强者也不敢随便发。因为世人相信天神总是在冥冥中注视着世人。违背誓言,便要受到神的惩罚。
杰斯慢慢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用布裹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当葛林看到那颗珠子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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