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亏心毒,万两黄金难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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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什么啊,快一点啊!”那草房中间又传出一个吼叫的声音,弥勒尊者和仙竹道君犹在迟疑时,却有四五个随从慌里慌张地抬着一个头戴瓜皮帽,衣着光鲜的胖子,“哧溜”一下抢在弥勒尊者和仙竹道君之前,钻进了茅房,不过那胖子加上担架实在过于庞大,弥勒尊者只见那草房都颤抖了几下,几根茅草轻飘飘地从屋顶滚落下来。
仙竹道君眼看那摇摇欲坠的草屋,房顶上不知道长了多长的野草,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破败的茅房,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药神医”却居住在这里。
“胖道人,这个药神医……真的那么灵吗?不会是……不会是……”仙竹道君左右环顾了一下,眼看身后长长一线虔诚的病人,嗫嘘着不敢说下去了。
“竹道君心细如发,本尊佩服,佩服!”弥勒尊者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看这地方十分诡异,方才那个看病的男子,却不知道如何惹了药神医前辈,竟被一脚踢进了粪池之中,现在还在粪池里面游泳,如此穷乡僻壤之地,若有盗世欺名的骗子,那也是大有可能……”仙竹道君心急如焚,眼看弥勒尊者又犯了老毛病,在那里罗里八索地,恨恨地说道,“我问你有什么好办法没,不是听你说废话!”
“有了,有了!”弥勒尊者猛地一拍大腿,稀奇地说道,“竹道君,似乎你每次一催促我,我就想出了好主意,呵呵呵!”
“快说!”
“我们现在进去,看看他如何行医,不就知道了吗?”弥勒尊者不慌不忙地说道,仙竹道君一怔,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竟然都没想到,看来真的是脑子糊涂了,于是瘦脸一板,再也不理胖道人,背着常钰就这么冲了进去。
“道友莫慌……”弥勒尊者从容地俯身将昏迷的常立鸿负在身上,正要迈开方步跨进草堂的门槛,猛然间一团冰凉的茶水浇了过来,可怜的弥勒尊者顿时被浇了一个落汤鸡!
“咦,怎么还有人要进来,等一等,现在老道很忙,要去茅房方便一下!”弥勒尊者虽然涵养甚好,然而莫名其妙被人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脸茶水,心中也不由地生出了怒火,再细细打量这被人成为“药神医”的道人,弥勒尊者竟然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药神医”老眼昏黄,身材矮小,微驼着背,偏偏有一股怒发冲冠的气势,一个红通通的鼻头,一把乱糟糟的山羊胡子,腰间却挂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酒葫芦,看得出,这药神医很是喜好杯中之物!
仙竹道君面色发青,显然也是心情不佳,他对于常钰可是十分关爱,先是见常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就能够大义凛然地面对鬼将宇文化甚至鬼帅苏威而不退缩,侠义心肠,实在令人叹服,如果病重的常钰再碰到一个庸医的话,那可是大大的不美!
其实仙竹道君对于常钰还有点小小的私心,他平时最是喜欢捣鼓什么奇巧的小东西,在那洛阳古墓之中,又听得青山姥姥和鬼帅苏威莫名其妙的对话,说常钰是什么“纯阳鼎炉”,仙竹道君心中难免有些痒痒,却想要和常钰扯扯近乎,趁机研究一二。
“在下腹中痛楚难忍,足足有半个月之久……寻遍了洛阳的有道名医,都不能将在下的奇病看好,特此来求药神医前辈……”说到这里,那跪在地上的胖子猛然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似乎痛到了极点。
仙竹道君眼看那胖子吃力地将上衣掀开,露出一个大鼓般的肚皮,那青紫的肚皮却颤巍巍地晃动着,似乎里面有一个铁疙瘩在肚中滚动一般。
见到自己的老爷如此惨景,那些强壮的汉子立刻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苍天啊,你为什么不长眼啊,为什么我们员外老爷心慈手软,平日连一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去白马寺烧香拜佛……放养甲鱼,为什么还要遭受这个罪啊!”说罢,那些汉子竟然同时用袖子拼命揉眼睛,却怎么也掉不出一滴泪来。
这么一来,众人看的清清楚楚,心中都明白这些汉子不知道操练了多少回,可惜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挤不出泪来,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弥勒尊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可好,草堂之中又是哭又是笑,乱作一团,那药神医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山羊胡子也翘了起来,大声喝骂道:“嚎什么嚎,当我药神医死了吗?哼,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只要我药神医一出手,就是冥界的黑白无常,也要乖乖绕行吗?”
老道人背着手怒气冲冲地走了几圈之后,不耐烦地说道,“要哭出去哭完了再进来,我老爷子怎么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躺在地上的张员外经过刚才的折腾,早已经浑身宛如一团烂泥般瘫软,然而依然挣扎地喊道:“出去,都给我出去!你们这帮……畜生,竟敢惹药神医前辈发火!”

仙竹道君心中冷笑一声,“好一个激将法啊,搞得药王谷鸡飞狗跳的,这么一来,药神医无论如何都要出手了!”
老道仿佛很受用地点点头,突然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仙竹道君,皱着眉头说道,“刚才是你放的屁吗?”
仙竹道君一怔,立刻明白药神医对于刚才弥勒尊者暗自偷笑感到不爽,然而他毕竟是极好面子之人,加上同弥勒尊者交好多年,于是决定闷声不语,只是老脸涨得通红,显然心中非常郁闷!
药神医猛然间地拍了一下脑门,惊叫一声:“不好,你们这一惊一乍的,老道一肚子屎又憋回去了!”
弥勒尊者和仙竹道君闻言几乎要绝倒,眼看药神医真的要往茅房走,两人怒气上来,正要出手,却看到躺在地上的张员外慌忙抱住药神医的双腿,苦苦哀求道,“神医前辈,无论如何,请治疗一下小人的性命再走啊!你憋了一时,小人可是憋了半个多月啊!”说罢,眼泪鼻涕哈喇子全都流了出来,狼狈不堪。
药神医那通红的鼻头一抖,慢条斯理地踱回了大堂,沉声说道,“你这病痛的时候宛如撕心裂肺,痒的时候宛如万虫噬体,可是如此?”
那张员外磕头宛如捣米一般,语无伦次地应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神医啊!”
药神医皱起眉头,面有难色,张员外吓得哼哼唧唧,要知道现在药神医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啊,如果药神医说一个不的话……
“有了!我有一味天山寒雪浸泡百年的奇药可解此毒,名为天山雪粪!乃是天山冰蚕吞吃雪莲等名贵药物留下的粪便,十分有效!”药神医捻着胡须说罢,脸上现出了为难之色,“只是你中毒甚深,而且我的天山雪粪仅有一坛……”
“啊,原来我中了毒啊!”张员外心头一紧,猛然间听说什么冰蚕的雪粪仅有一坛,慌的张员外赶忙应道:“小人愿意出一万两白银……不,小人说错了,是万两黄金支付神医的珍贵药材,万请神医高抬贵手!”说罢,眼泪鼻涕什么地又滚落了出来。
药神医闻言却死死盯住了张员外,厉声说道,“你可知你自己为什么中了这种亏心毒?在老爷子面前,好好交代,否则连老道也救不了你!”
张员外一听“亏心毒”三个字,顿时慌作一团,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顿时搜肠刮肚地总结道:“小人乃是洛阳城大鸿米店的老板,隋朝末年原是一个流浪汉,有一年跪地乞讨碰到了老掌柜的……”张员外一边哆嗦一边说道,“掌柜的见我可怜收我做了伙计,后来……就把小姐许配给了我,再后来我自己做了掌柜的,就娶了好几房小妾,抛弃了小姐……还趁着兵荒马乱地囤积了很多米粮!”
弥勒尊者和仙竹道君听到这里,全都双目喷火,恨不得将那张员外撕成碎片,连一向仁慈心肠的弥勒尊者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潜藏着这么深的杀机!
药神医面色平静,竟然又准备为自己重新沏一壶热茶,张员外见状死命地叫道,“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呜呜呜……老掌柜的临死前求我开仓放粮,我心一恨没有答应……后来小姐就……自缢了!”
原来这张员外貌似忠诚,道貌岸然,实则心肠毒辣,隋朝末年他趁大鸿米店的父子忠厚老实,竟然哄骗得到了一对父女的信任,趁着乱世狠心欺诈了一大笔钱,那父女被他活活气死,到了大唐明君当世,这张员外老奸巨滑,生恐之前的坏事暴露,于是做事也收敛了很多,只是缺斤少两、以次充好的伎俩却依然不绝。
“前辈,不能这么容易放过了他!”仙竹道君眼看药神医准备坐下开出药方,上前气愤地说道。
“求神医救命,小人再也不敢……做亏心事了!”张员外几乎要奄奄一息了。
“这一道救命符,九万黄金,你要不要?”药神医朝着仙竹道君捉狭般眨眨眼,歪七扭八地在宣纸上划了几道符。
“我要……我要!”十万两黄金买自己的命,无论如何,还是值得的。
“童子何在,取天山蚕粪过来!”药神医悠然自得地取了几叶茶叶,然后围着那青泥小炉开始煮茶。
“天山蚕粪?”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童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迷惘之色,“咳咳,就是屋后那坛……!”药神医煞有其事地咳嗽了几声,小童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弥勒尊者和仙竹道君再细细看那三条炉腿,惊讶地发现,这不起眼的青泥小炉竟然是一尊价值千金的紫金炉,而那外面抹着一层厚厚的青泥,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散发出一种似麝似兰的芳香。
“屋后,不是茅房吗?”仙竹道君这才想起来,心中疑惑地想道:“为什么天山蚕粪要存放在……茅坑里?神医果然是世外高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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