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另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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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由于向来靠打工、打架兼睡觉修行的关郡杰,对其他方面的白痴程度实在跟罗坌有一拼。在大家都对提示洗耳恭听之际,他还是很小声地问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很没面子、但不得不问的蠢问题——那就是在那四个精致的匣子里,原本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真不知道这两位族长外加一位总管是怎么教育自家子弟的,对此了若指掌的两个搭档总不会傻到这种时候做些令人没面子的事情,于是解说这一工作就很理所当然地又轮回到方靖官身上。
“那是象征族长身份、唯有族长才可以接触并使用的,四枚具有灵气的圣物。”
“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早已对前次提示极为不满的龙云逸适时插话。既然是家族中最重要的东西,既然是以此为题要求候选人找回,难道不应该将图片、文字等能够说明特征的东西全部摆出来吗?
但是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形状、长相的东西叫人如何去找。
“不是我们不肯给,而是实在不知道,也想象不出。”
说这番话的是华祯,不管后辈们相不相信,总之那是事实。
“它们是天生就具有灵气的东西,能够感应到族长的力量,与其相互呼应、相辅相成,所以每一次都会随主人的心意变换不同的外形。在我的前任手上它是一把匕首,而到了我这里,甚至可以化作一枚指环。”
“也就是说,主人的心意是什么,它们就能成为什么?”
“是的,当你遇上了,当它承认你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那是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当圣物与主人相遇那心灵呼应的一瞬间,那种强烈的感觉是一生也忘不掉的。
“你的意思是,并非族长的真正人选,即便找到了也没有用;而真正能够决定谁才是族长的,恰恰正是这些看似没什么作用的游戏道具。”
“云逸。”这么说有点太过了吧。
“难道不是吗?”龙云逸嘲讽地笑一下,他们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被选择者而已。“即便再努力,即便再强,只要与圣物没有感应,就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理想的顶峰对吧。”
那么家族中的孩子辛辛苦苦磨练自己二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单单拿着圣物来挑选一下不就好了吗。
“你说得也不完全是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可是人生的目标难道只取决于一件小小的物品?”
不试一下怎么能就此甘心,漫长的成长之路可是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
华祯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也有种善意的温柔。“我实在很意外,向来叛逆又不信邪的龙家二少爷,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
“别把我跟某些人想象成一样,总有一天会带它来给你们看。”
比赛还没开始就叫龙云逸服输,无论嘴上还是心上,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那我们就开始说重点吧。”
密室中的墙壁上,一张放大的照片清晰可见。在那上面,一只长有三只眼睛、仿若小猫一般大小的双尾猴乖巧地伏在一块泥泞的石头旁**水露,柔顺之态在周围无边的荒漠中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这正是方靖官先前给予所有人的唯一线索,这只名叫“吉比”的猴子曾是一个裔族人最心爱的宠物,而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一片名为“死亡之海”的巨大沙漠。
“本属于东家族长的圣物据说曾经在这个裔族人的手上。”
四家族长的圣物是如何丢失、又流向何处已经无法详查了,但在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这个人却手持当年黎邡允佩带过的那只手环出现在方靖官的视线中。接下来的那段日子,尽管紧紧跟随其后,他却仍然离奇失踪,希望之微弱飘渺曾一度令人想要放弃;可最终,失踪半年之后的他还是再次被发现,只不过这一次已是命悬一线的时候。
“那个人中了一种相当可怕的诅咒,是一种以血肉为食的虫蛊,他的身体已经遍布了密密的红斑,愈显透明的皮肤下鲜红色的蛆虫清晰可见。即便是半生钻研医术的我,也对那种情况束手无策。”
方靖官至今提起仍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可能是人之将死,也没有什么敌我之分了,在他的追问下,那个人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他曾经发现了“死亡之海”深处一个隐秘的雨林。那里有一个十分古老、精通巫蛊的部落,他找到了大量精美绝伦的金银器,却在不幸被人发现而逃亡时不慎将自己心爱的宠物与一个破旧的珠宝盒落在了当地。
那里面的手环之贵重远超乎他的想象,就在方靖官闻言倒抽一口冷气时,这个人已吐尽最后一丝气息。
唯一留在他身上的就是这张照片,“死亡之海”里,一只名唤“吉比”的猴子。
“‘死亡之海’?那是什么地方?”饶是方昊云见多识广,也实在看不出照片中的场景究竟是哪里。
“大概是那个裔族人自己起的名字吧。”
“就算是知道,倘若贸贸然前去,恐怕也会遭遇到同样的不测。”令龙云逸耿耿于怀的是那个诡异的虫蛊,相比无边无际、条件恶劣的沙漠,恐怕那才是真正的死亡之海。
“你说得没错,据说进入那里的外人无一例外全都会死于非命。”

如此神秘与可怕的地方铁定不会是一个轻松的旅程。
“那么,另一个线索是什么?”向来懒得思考复杂问题的关郡杰决定避重就轻,方才这段靖官叔叔早已在所有候选人面前重复过了,现在他想知道,在自己和两个伙伴闯过了叔叔们设下的第二关考验后,他们能够得到的奖赏又会是什么。
这正是其中最重要的关键。
“是另外一张照片。”
方靖官在投影仪上又摆上一张纸片,两张并排在一起,顿时令所有人惊愕不已。
“看到什么了吗?”
华祯轻松自得地发问,气氛一概方才的沉重压抑。
在一间明亮宽敞、明显是欧式风格的书房中,在那张宽大的老板台上,摆放着一只制作精美的三眼双尾猴布偶。
这是……
除去一个是活物而另一个是玩偶之外,这两只猴子简直一模一样。
“做得很惟妙惟肖是吧?如果没有长期近距离的观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而那只怪异的猴子可不是随处都有。”
那是就连裔族中也很稀少的一种珍奇动物,因而才会被人当作最宝贝的宠物。
“也就是说,曾经有人活着自那个神秘部落进出过,而这个人,正是这只布偶的主人。”
龙云逸的瞳孔在收缩,视线直直地定格在那张照片上。
光线暗了下来,华祯抬手关闭了投影仪,方才映在墙上的一切已不复存在。
“那个房间属于我的老朋友瑞克兰。莫利斯,地点在他的私人别墅里,那个人脾气古怪,能够进入其书房的无一不是最熟识的人。照片拍摄于一年前我去做客的时候,但是据说那个布偶摆在那里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了,我曾经私底下问过他,可他拒绝回答与此有关的任何问题。”
“当然,如果是东家的能力者,想要得到答案简直易如反掌。”他的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方昊云,全然看透了对方的想法。“不过,就在知道灵异世家即将举行族长甄选的时候,一向跟我既是朋友又是死对头的他却出人意料地跟我打了一个赌。”
“我们要找的人目前就在他的家族产业——也就是有着‘十年学府’之称的奥尔兰多大学里,当然究竟是谁他绝对不会主动告诉我,所以我们双方就来赌此次的候选人到底有没有本事找到这个人并且能令其心甘情愿地帮忙带路。条件是不得对学校里的任何人动用灵异世家的能力,倘若违规则直接失去甄选资格。”
这番话不禁令在场所有人齐齐地长叹了口气。
说得轻巧,谁不知道那所怪出名的大学人员众多,敢情去做事的不是这几个老家伙。
仅是一个赌约就令所有人失去了最有力的筹码,这种事即便是一向自认头脑好的龙云逸也颇有微词。
“倘若办不到呢?”
“是吗?也有龙少爷办不到的事情啊?”华祯与方靖官闻言相视一笑。
“切,我又不是神仙。”觉得那笑容很碍眼的某人没好气地侧过脸。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就让那个家伙在心里嘲笑我们吧。”
那副不负责任的口气与说辞令龙云逸眯起眼睛,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有一个疑问在心里了。
“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不要告诉他什么为了家族之类的废话,那一套他已经听腻了。
倘若真是如此,这两位神通广大、耍人如同儿戏的前任族长不可能不去做,而他们却偏偏要将这个难题留给后辈们。甄选族长明明可以用很多方法,却唯独要挑这一种。即便方靖官先前已经说过要承担家族的重任就要经过残酷的竞争,可是在希望如此渺茫的情况下,若是两年之后仍无人可以做到,那么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决定的两家族长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除非他们是贪恋权位的人,否则其中的动机着实引人怀疑。
“小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杜云海一张老脸气得赤红,二十几年来若不是自己一力阻止,华祯早已数度离职而去了,论对家族的付出与牺牲谁也无法与他相比。
这个狂妄的臭小子,凭什么对华祯妄加猜疑。
“我只是想听实话而已。”
看来在这个众人皆可、也皆敢质疑的龙少爷面前,不坦白一点可是不行的。
“没错,我的确也有自己的私心。”
华祯微笑,毫不理会杜云海惊讶的目光。
“我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想要找回自己的儿子罢了。”
他与羽鸢唯一的独子,他心爱却又亏欠至深的琰庭,可是在7岁那年就已被圣物承认的下任的北家族长啊。
四家族长由谁来接任、好坏与否,他其实并不介意,也不在乎被视作离经叛道的异端、引狼入室毁灭家族的罪人。孤独十几年、夜夜在悔恨中度过、忍受牵肠挂肚之殇的他只想父子团聚,他跟郡杰一样,都想要圆琰庭一个遗失多年的族长之梦。
“西家的圣物也在琰庭手里,只要继续找下去,就一定会遇上他。”
他的掌中呈现一道光芒,那是与所有人一般无二的唯有候选人才有资格拥有的金质贵宾卡。
“到那时候,我最重要的两个儿子,就全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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