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零号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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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斯汀的王宫坐落于布尔顿尼街道的尽头。在王宫的门前当值的魔法卫士队的队员们正骑着幻兽昂首阔步地来回行走着。在两三天前城里就开始流传起战争临近的传闻。据传闻听说制压了邻国亚尔比昂的贵族派“光复同盟军”即将对托里斯汀发动进攻。
因此守卫王宫周边的卫士队的气氛愈发变得紧张起来了。王宫的上空无论是幻兽还是船只都被下达了飞行禁止令。对通过王宫大门的人实施的检查也异常严格。
就连平常可以随意出入的裁缝和点心店的老板也被喝止在门前接受身体检查以探知魔法(DetetMaqi)来检测他们是否由魔法师变化而来的奸细以及是否受了“诱惑”魔法操纵等等一一必须接受这一系列极其严厉的检查。
正因为在这种时候当王宫的上空出现了一匹风龙时负责警备工作的魔法卫士队队员们都马上紧张得变了脸色。
魔法卫士队由三个分队构成这三个分队以轮班制负责王宫的警备工作。某一队值勤时另外两队就休息或者进行训练而负责今天警备的就是曼提柯尔队(注曼提柯尔是传说的怪物据说有着人头、狮身和蝎尾)。骑着曼提柯尔的魔法师们同时向着出现在王宫上空的风龙飞去。那匹风龙的背上有五个人影而且嘴里还叼着一只巨大的鼹鼠。
尽管魔法卫士队的队员们大声地宣告了现在这里禁止飞行的规定。可是他们却完全无视他们的警告在王宫的广场上着陆了。
坐在上面的是偏桃色的金发美少女、有着烈火般红发的身材高挑的女性、金发的少年、戴着眼镜的小女孩、还有一位黑发的少年。少年的背上还挂着一柄几乎跟他身体等长的长剑。
骑着曼提柯尔的队员们马上包围起着陆后的风龙从腰间拔出形似西洋细剑的魔杖同时举了起来。当全员摆好了随时能咏唱的姿态后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队长大声向可疑的入侵者命令道“放下魔杖!”
入侵者们一时间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可是那位蓝发的娇小女孩却摇了摇头说道“宫廷。”
一行人好像很无奈似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遵从命令把魔杖丢在地上。
“现在王宫的上空是禁止飞行的。你们不知道这个通告么?”
那位有着偏桃色金发的少女轻盈地从龙背上跳了下来以坚定的声音自报姓名道
“我是拉瓦利埃尔公爵的三女-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并不是可疑的人物请你们通报公主殿下吧。”
队长捏了捏上唇胡注视着少女。他当然认识拉瓦利埃尔公爵夫妇那是赫赫有名的大贵族。
队长把举起来的魔杖放了下来。
“是拉瓦利埃尔公爵大人的三女儿没错吧?”
“正是如此。”
露易丝昂首直视着队长的双眼。
“原来如此看起来的确是跟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呢。那么请问来此所为何事?”
“这个不能说。因为是密令。”
“那么我们就不能向殿下通报了。要是不问事情就通报的话我们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队长用困惑的声音说道。
“这可是密令啊不能随便说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从风龙上跳下来的才人说道。
队长看了看插嘴进来的才人的外表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身上穿着从没见过的服装扁平的鼻梁肤色也黄黄的而且还背着一把大剑。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个国家的人但很明显不是贵族。
“真是无礼的平民像你这样的随从没有资格跟贵族说话给我闭嘴吧。”
才人眯细了眼睛面向着露易丝。被人看成是随从他心里很是不爽。虽然实际上他连随从也不是而是使魔可是这种带有轻蔑含义的说法让他很是气愤。才人握住了挂在背上的德尔弗的剑柄向露易丝问道
“我说露易丝你不介意我把这家伙干掉吧?”
“你在逞什么强嘛只不过是赢了瓦尔德少给我得意忘形。”
听了才人和露易丝的对话队长不禁瞪大了眼睛。瓦尔德?说起瓦尔德的话不就是那个鹫狮队的队长瓦尔德爵吗?把他打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这句“贏了瓦尔德”的话可绝对不能忽视。队长再次架起了魔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向殿下通报。”
队长以强硬的口吻说道。看来事情弄得越来越麻烦了露易丝马上狠狠地瞪着才人。
“什、什么嘛?”
“都怪你说了多余的话害我们被人家怀疑!”
“可是那长胡的大叔太嚣张了啊!
“少管闲事你只要闭嘴就行了!”
看到这种怪异的交谈队长向周围打了个眼色包围着一行人的魔法卫士队队员立刻重新举起了魔杖。
“把他们抓起来!”
听到队长的命令队员们同时开始咏唱起咒语。就在这时候
一个身披着鲜艳紫色披风和长袍的入从宫殿的人口探出了脸来。一看到在广场央被魔法卫士队团团围住的露易丝等人慌忙跑了过来。
“露易丝!”
看到向自己跑过来的安丽埃塔露易丝的表情就像玫瑰花似的一下闪亮了起来。
“公主殿下!”
两人在一行人和众魔法卫士的注视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啊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我好高兴。露易丝……露易丝弗朗索瓦斯……”
“公主殿下……”
斗大的泪珠溢出了露易丝的眼眶。
“您委托我带回来的信就在这里。”
露易丝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轻轻地把那封信递了出来。安丽埃塔用力地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露易丝的手。
“你果然是我最可靠的朋友。”
“您过奖了公主殿下。”
可是。察觉到一行人当没有维尔斯身影的安丽埃塔表情马上变得阴暗了起来。
“……维尔斯殿下。他果然是为了父王而战死了吗……”
“……那么瓦尔德爵呢?好像看不到他呀。难道是分头行动吗?还是说……该不会是……遭了敌手吧……?可是那位爵的话。应该不会……”
露易丝的表情也笼罩上了一层阴云。才人以稍带苦涩的口吻向安丽埃塔说道“瓦尔德是叛徒啊公主殿下。”
“叛徒?”
安丽埃塔的表情马上变得严峻起来。然后她发现魔法卫士队的众人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自己和露易丝一行人于是连忙说明道
“他们是我的客人啊队长大人。”
“原来如此。”
听了安丽埃塔的话队长爽快地收起了魔杖催促众卫士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安丽埃塔重新面对着露易丝。
“途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管怎样你到我的房间来再详谈吧。我还准备了另外的房间。其他各位请到那里稍微休息一下吧。”
安丽埃塔让琪尔可、塔芭莎和基修留在谒见待机室然后带着才人和露易丝走进了自己的居室。坐在那张小巧玲珑、雕刻着精巧浮雕图案的椅上安丽埃塔把手肘支在桌上。
露易丝向安丽埃塔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途跟琪尔可她们会合。
乘上飞往亚尔比昂的船后被空贼袭击。
那些空贼的头目原来是维尔斯皇太。
众人劝告维尔斯皇太逃亡后被拒绝。
然后……为了跟瓦尔德举行婚礼而没有乘搭上逃离的船只。
在婚礼举行的过程。瓦尔德突然翻脸……杀害了维尔斯企图夺走露易丝手里的信……
可是信却平安无事地带回来了。也就是说“光复同盟军”的野心……统一整个哈尔吉尼亚、从妖精手里夺回胜地这个壮大的野心已经遭到了挫败。
然而……跟格尔马尼亚的同盟-这个托里斯汀的救命绳总算被保住了但安丽埃塔却依然一脸愁容。
“那位爵居然是叛徒……我真没想到魔法卫士队里竟然会出现叛徒……”
安丽埃塔凝视着过去自己写给维尔斯的信不由得泪如雨下。
“公主殿下……”
露易丝轻轻握住了安丽埃塔的手。
‘‘这简直就等于是我夺去了维尔斯殿下的性命啊。我竟然把叛徒当作使者派了出去……”
才人摇了摇头说道“王殿下本来就打算留在那个国家了。这并不是公主殿下的过错。”
‘‘他有没有把我的信读到最后呢露易丝?”
露易丝点了点头。
“是的公主殿下。维尔斯皇太已经读过了公主殿下的信。”
“那么说。维尔斯殿下大概是不再爱我了吧。”
安丽埃塔一脸寂寞地摇了摇头。
“那么您果然是……劝说了皇太殿下逃亡了吗?”
安丽埃塔一边悲伤注视着信纸一边点了点头。
露易丝想起了维尔斯说过的话。他一直坚持着说“安丽埃塔绝对没有劝说我逃亡”。那果然是正如露易丝所想的一样是一个谎言。
“嗯因为我不希望他死我一直深爱着他啊。”
接着,安丽埃塔一脸茫然地低语道
“对他来说大概是名誉比我更重要吧。”
才人则认为事实并非如此。维尔斯并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而留在亚尔比昂的。他是为了不给安丽埃塔添麻烦……为了向叛乱势力显示哈尔吉尼亚的王家并不是弱小的敌人他才留在了亚尔比昂。
“公主殿下。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位王殿下是为了不给公主殿下和托里斯汀添麻烦才留在那个国家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安丽埃塔一脸茫然地望着才人。
“为了不给我添麻烦?”
“王殿下说过如果自己逃亡的话就等于给叛乱势力发动进攻制造了极好的借口。”
“不管维尔斯殿下是否逃亡该攻过来的时侯还是会攻过来的吧。不攻过来的话就会保持沉默。战争是不会因为个人的存在而发生的。”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吧我想一定是这样。”
安丽埃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眼向窗外望去。
才人慢慢地回忆起当时王说过的话。
“维尔斯他勇敢地战斗然后勇敢地死去了-王殿下说我们只要这样向公主转告就已经足够了。”
安丽埃塔露出了充满寂寞的微笑。如玫瑰般美丽的公主流露出的这种神情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沉郁才人也感到十分悲伤。
安丽埃塔把手肘支在雕刻着美丽图案的大理石桌上一脸伤感地问道
“勇敢地战斗勇敢地死去。这是男士们的特权吧。可是留下来的人要怎么办才好呢……”
才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尴尬地用脚点着地板。
“公主殿下……都怪我……要是我再强硬些说服维尔斯皇太的话……”
安丽埃塔站起来握住小声嘀咕的露易丝的手。
“你不用介意的。露易丝。你已经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成功地把信带回来了。所以你是没有必要感到愧疚的哦。而且我也没有跟你说过要你劝他逃亡之类的事。”
说完。安丽埃塔嫣然一笑。
“企图妨碍我婚姻的暗活动已经做好了防范于未然我国与格尔马尼亚也能顺利地缔结同盟关系了。那样的话亚尔比昂也不敢轻率地向我们发动进攻。危机已经过去了哦露易丝弗朗索瓦斯。”
安丽埃塔尽量以开朗的声音说道。
露易丝从口袋里取出了安丽埃塔交给自己的水之红宝石。
“公主殿下这个还给您。”
安丽埃塔则摇了摇头。
“这个就请你拿着吧就当作此行的一点微薄谢礼好了。”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下呢?”
“对于忠诚就必须予以回报。你不必介意尽管拿着吧”
露易丝点了点头把戒指套在手指上。
看到这一幕才人想起了自己从维尔斯王手上取下的戒指。于是他从裤后面的口袋里把戒指拿了出来交给了安丽埃塔。
“公主殿下这是维尔斯皇太交给我保管的戒指。”
安丽埃塔接过戒指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风之红宝石吗?是维尔斯皇太交给你的?”
“是的。王殿下最后把这个托付于我要我转交给公主殿下。”
实际上那是从已亡故的维尔斯的手指上拔下来的……但才人还是这样说了。
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说才能多少抚慰一下安丽埃塔的内心。
安丽埃塔把风之红宝石套上了自己的手指。不过由于那是维尔斯戴过的戒指对安丽埃塔的手指来说却显得有点宽松了……于是安丽埃塔轻声地念诵咒语戒指的环部马上缩窄变成恰到好处的大小稳稳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安丽埃塔爱惜地抚摩着风之红宝石。接着她面向才人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谢谢你体贴的使魔先生。”
尽管那是饱含寂寞和悲凉的笑容但同时也是对才人表达感激之意的笑容。被这种笑容的高贵和美丽所打动的才人只是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不,那个……”之类的话语。
“那个人说他勇敢地死去了。是这样没错吧?”才人点了点头。
“对没错。”
安丽埃塔一边注视着手指上发光的风之红宝石一边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勇敢地活下去好了。”
在从王宫回去魔院的天空上露易丝沉默不语。琪尔可一直追问着露易丝和才人想知道那封从维尔斯那里拿回来的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问两人也总是一言不发。
“什么嘛!让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现在连任务内容是什么也不肯说么?而且还说什么那个爵是叛徒真是莫名其妙。”
琪尔可向才人投以热切的视线。
“不过他是被亲爱的打败了吧?”
才人瞥了一眼露易丝的脸。然后点点头。
“啊嗯……可是被他逃掉了……”
“那样也已经很厉害了耶!喂那究竟是什么任务呀?”
才人搔了搔脑袋。既然露易丝一直沉默那自己也自然不能说出来了。
琪尔可皱着眉头然后把视线转向基修。
“喂。基修。”
“怎么?”
叼着人造玫瑰花、正呆呆地沉思着的基修回过头来。
“你知道安丽埃塔公主殿下派我们去取回的那封信的内容么?”
基修闭上眼睛说道
“我也不知道那些具体的事啊知道的只有露易丝一个。”
“零之露易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嘛?喂塔芭莎!你怎么想?我总觉得被人当傻瓜大大地耍了一回啊!”
琪尔可摇晃着正在看书的塔芭莎。被她摇来晃去的塔芭莎
则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被琪尔可这样一摇晃风龙失去了平衡一下降低了高度。
这时候因为摇晃而失去了平衡的基修从风龙的背上掉了下去。尽管他发出了“呀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往下面掉去可是由于掉下去的人是基修所以没有任何人理会他。途基修挥起魔杖以“漂浮(Levitatio)”魔法浮了起来总算避免了生命危险。
露易丝也失去了平衡才人轻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支撑着她的身体。看见抱在自己腰上的手露易丝脸红了。今天早上从亚尔比昂逃出来的时候才人吻了自己。那时侯自己是在装睡。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装睡呢?
虽然露易丝想到或许是因为喜欢他但却不想承认。不管怎么说才人只是自己的使魔而且不是贵族。对非贵族的人怀有情意这种事她连想都没有想过。贵族和平民是存在于不同世界的两种人……对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的露易丝来说内心的这种动摇。只会让她感到困惑而已。一旦在他的身旁就连确认这种感情是真是假的余力都没有。
结果看着抱在自己腰上的手露易丝用生气的口吻说道
“你、你要是随便碰我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你差点就掉下去了喔就像基修那样。”
才人也红着脸说道。
“基修掉下去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基修嘛。”
露易丝由于刚才的困惑任性似地说道。
“那、那个虽然那家伙掉下去了是没关系但要是你掉下去了就麻烦了吧。又不会用魔法。”
“你只不过是个使魔嘛竟然要侮辱主人?”
露易丝哼了一声就扭过脸去了。不过似乎并没有生气。
“而且还这么不分尊卑。太没礼貌了真是失礼呢。哼!”
露易丝虽然嘴里抱怨着但却没有把才人的手甩开。不仅如此她还仿佛把身心都托付于他似的挨在才人身上。不过脸依然还是扭过了一边。才人偷偷地瞧了一眼露易丝的脸。
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桃色轻轻地咬着如雏菊般惹人怜爱的下唇。虽然安丽埃塔也很美丽……可是露易丝的确很可爱才人心里这样想着。他确认了一下绕在她腰上的手这才发现一一这样的腰围恐怕就只有我大腿那么粗吧?
正当他们表情生硬地挨在一起的时侯琪尔可回过头来惊讶地嘟哝道
“你们呀是什么时侯好起来的?”
露易丝仿佛回过神来似的一下红起了脸狠狠地把才人踹了出去。
“谁跟他好起来了嘛!真是傻瓜!”
才人带着惨叫向地面落去。正在看书的塔芭莎很不情愿地挥起魔杖给才人施加了“漂浮(Levitatio)”魔法。
才人轻轻地飘落到地面正好遇上了刚才掉下来的基修他正一脸怒气地走在路上。这里似乎是贯穿草原的一个小城镇。
基修站住了以一贯的装腔作势口吻向才人间道
“你也掉下来了么。”
才人用疲惫的声音回答道。
“被踹下来了。”
“那么她们不来接一下我们么。”
才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在蓝天上的风龙越飞越远了。
“……看来是这样了。”

“原来如此那么走路好了。嘿走上半天的话应该就会到了。”
基修似乎并不怎么介意开始走了起来。才人不禁在内心想道这家伙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对了我说你啊那个其实……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你就告诉我吧。”
基修一边摆弄着人造玫瑰花一边向才人询问道。
“什么嘛。”
“公主殿下她……那个、有没有说过跟我有关的什么事?比
如很可靠啦、干得不错啦日后要追加什么赏赐的消息?还有
她有没有托你带来邀我密会的信……?”
才人不由得感到基修有点可怜。安丽埃塔甚至连基修的
“基”字也没有说过。
“走吧。”
才人装作没听到开始大步往前走。基修慌忙从后面追上
来。
“那个难道没有说什么吗?”
“好啦我们走吧。这对健康也有好处。”
“那个我说你啊公主殿下她有没有对我的事……”
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两人向着魔院的方向走去。
曾经被誉为名城的纽卡斯尔城如今却呈现出一片废墟景象。那是令活下来的人感到绝望、如同在鞭打死者尸体般的惨状。城墙由于多次的炮击和魔法攻击变成了瓦砾的小山到处
遍布着惨不忍睹的焦黑尸体。
攻城所用的时间虽然不多叛军-不现在亚尔比昂已经没有了国王。叛军“光复同盟军”业已成为亚尔比昂的新政府一一的损伤却大大超出了预计。与为数三百的王军对阵损害为两干。如果加上受伤者的话就总共四千。如果只看死伤者的数目的话可真不知该算是哪一方赢了。
地处浮游大陆的岬角尖端的城池只能从一个方向发动进攻。蜂拥而至的光复同盟军的先锋部队由于遭到了多次魔法与大炮的齐射攻击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损害。
但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一旦被侵入到城墙內侧原本坚固的城池马上就会变得脆弱无比。构成王军的大多是魔法师根本就没有用于护卫的兵力。王军的魔法师们被如同成群结队的蝼蚁般的光复同盟军的无名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歼灭溃散了。
虽然给予敌方的损害很大……然而作为其代价王军全灭了。这是真正的全灭。王军一直坚持着战斗直到最后一名士兵阵亡。
也就是说在亚尔比昂的革命战争的最终决战——纽卡斯尔攻城战是与百倍以上的敌军相对阵给敌方造成了己方兵力十倍以上重创的一战……成为了传说。
战事结束两天后在暴烈的太阳照射下在充满了尸体和瓦砾的废墟一位身材高大的贵族正检视着战迹。戴着插有羽毛的帽身上穿着在亚尔比昂很罕见的托里斯汀魔法卫士队的制服。
他就是瓦尔德。
在他身旁是一个女性魔法师头上戴着深深盖过脸面的连衣帽。
此人正是土块之芙卡她从拉罗谢尔乘船来到了亚尔比昂。昨晚她在亚尔比昂首都伦迪纽姆的酒馆跟瓦尔德会合来到了这纽卡斯尔的战场废墟。
周围的光复同盟军的士兵们正在奋力寻找财宝。在被认为是宝物库的附近寻找金币的那一群入发出了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扛着长枪的佣兵成群结队在原本是华丽庭的瓦砾小山上翻动尸体夺取装饰品和武器一发现魔杖就大声嚷闹。
芙卡一脸不快地看着他们粗野的言行举止咂了一下嘴。
察觉到芙卡的表情瓦尔德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怎么了土块。你不打算像那些家伙一样搜罗宝石么?从贵族手里夺取财宝不正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你別把我跟那些家伙放在一起来看好不好我可没有兴趣从尸体上搜刮宝石。”
“也就是说盗贼也有着盜贼的么。”
瓦尔德笑道。
“我对现成的饭菜没有兴趣。我只是喜欢看到那些被盗取了重要宝石的贵族慌张得手忙脚乱的样而已。这些家伙……”
关卡斜眼瞥了一眼王军的魔法师们的尸体
“现在已经连慌张也做不到了嘛。”
“亚尔比昂的王族党派不就是你的仇人么?你的家名不就是在王家的名义下被侮辱了么?”
瓦尔德若无其事地说道。芙卡点了点头以一种冷漠的、抑制住感情的声音回答道“是啊的确是那么回事。”
说完她把视线投向瓦尔德。他的左臂在上臂间的位置被切断了。里面空荡荡的制服袖正轻轻地随风飘荡着。
“看来你也经历了一场相当惨烈的苦战呢。”
瓦尔德以一成不变的口气回答道
“用一只手臂和维尔斯的性命交换的话也算是很便宜了。”
“那个‘纲达鲁乌’还真了不起呢竟然砍下了你这个风系统四方级别魔法师的手臂呀。”
“我以为是平民所以大意了。”
“所以我就说啊。那家伙连我的巨大泥人偶也干掉了。不过呢身在这座城里的话恐怕是没法活下来啦。”
听芙卡这么一说瓦尔德不禁露出了冷峻的笑容。
“即便是纲达鲁乌毕竟也是人嘛。我也没听到攻城部队有跟这样的人物陷入苦战的报告。那家伙在跟我之间的战斗已经耗尽了力气。恐怕已经成了个普通的平民了吧。那个消灭了纲达鲁乌的士兵大概也没察觉到那就是传说的使魔啦。”
芙卡心不在焉地从鼻里哼了一声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叫做什么才人的、打扮怪异的少年形象。他难道是那么简单就会死掉的家伙么?
“那么你说的那封什么信在哪里呢?”
“就在这附近。”
瓦尔德用魔杖指向地面。那里直到两天前还是礼拜堂。是瓦尔德和露易丝举行婚礼的地方也是维尔斯丧命的地方。
但是到现在已经是座瓦砾的小山……哼那封信就放在拉瓦利埃尔那个小丫头——你的原配未婚妻的口袋里吧?”
“没错。”
“见死不救?你不爱她了么?”
‘‘爱与不爱什么的那种感情我早就忘掉了。”
瓦尔德以毫无抑扬的声音如此说道。
他咏唱出挥起了魔杖。霎时间出现了一股小型龙卷风周围的瓦砾都被吹散了。
一点一点地礼拜堂的地板逐渐露了出来。
夹在始祖普里米尔的神像和椅间的是维尔斯的遗体。正因为被夹在这样的位置遗体还没有遭到什么损伤。
“哎呀呀。这不是令人怀念的维尔斯殿下么?”
芙卡发出惊讶的声音。曾经身为亚尔比昂贵族的芙卡还记得维尔斯的面容。
瓦尔德看也不看被自己杀死的维尔斯遗体到处寻找着露易丝和才人的尸体。
但是……哪里也没有找到尸体。
“那些家伙真的是死在这里了?”
瓦尔德一边嘀咕着“应该是这里没错”一边继续在附近仔细深入地寻找着。
“唔……哎呀这不是乔治德。拉图尔的‘始祖普里米尔之光临’么?”
芙卡把掉在地上的绘画拿在手里。
“嘿原来是复制品呀。不过也对呢在这等乡下城里的礼拜堂……咦?”
在放着绘画的地板上见到赫然敞开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穴芙卡连忙把瓦尔德叫来。
“喂瓦尔德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瓦尔德眉头紧锁蹲下来向芙卡所指的洞里仔细看着。这是基修的使魔巨大鼹鼠所挖出来的洞瓦尔德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的脸感觉到了从洞穴深处吹来的阵阵冷风。
“莫非拉瓦利埃尔那小丫头和纲达鲁乌就是挖了这个洞跑掉了?”
芙卡说道。
肯定就是这样了!瓦尔德的脸马上因愤怒而扭曲了。
“要进去追他们么?”
“没用的。既然里面有风吹来就应该是被打通了的。”
瓦尔德以苦涩的声音说道。看见他这副模样芙卡莞然一笑。
“原来你也会有这种表情呀。我还以为你是个跟魔法人偶一样没感情的家伙呢……看来有时侯还是会喜怒形于色么?”
“少拿我开玩笑。”
瓦尔德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有人从远处向他们打招呼。
那是一个快活而清澈的声音。
“爵!瓦尔德先生!那封信找到了么?就是安丽埃塔写给维尔斯的那个什么来着、应该说是情乐读……那个阻止格尔马尼亚跟托里斯汀婚姻的救世主找到了么?”
瓦尔德摇了摇头回应了那个人。
走过来的那个男人年约三十过半戴着圆形的帽身上披着绿色的长袍和披风。一眼看去就像个圣职者般的打扮。可是言谈举止却很轻松似乎是个军入一般。在高高的
鹰勾鼻上是一双充满了理智的碧眼。从帽的边沿出露出了卷曲的金发。
“阁下信好像是穿过从这个洞溜走了。这是我的失误实在是万分抱歉。请您予以惩罚。”
瓦尔德单膝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被称呼作阁下的男人露出了一种和蔼可亲的笑容走到瓦尔德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说什么啊爵!你做得很出色!你不是消灭了敌方的一员勇将么!你看在那里沉睡着的不就是我们亲爱的唯尔斯皇太吗?这已经是值得自豪的事了!那是你的功劳!虽
说他一直讨厌孤……但这样一看的话真有点不可思议我反而感到一种奇妙的友情呢。啊对了。如果死了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称为朋友吧。”
瓦尔德察觉到这句话最后所蕴含的讽刺意味脸不由得稍稍**了一下。然后他又马上恢复了过来再次向自己的一上司谢罪。
‘‘可是我没有拿到阁下所希望的安丽埃塔的信任务失败了。我实在辜负了阁下的期待。”
“你无需在意。比起阻止同盟确实地干掉维尔斯才是大事。所谓理想是必须一步步脚踏实地地前进才能达成的。”
随后绿袍的男又转向芙卡。
“爵。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性吧。孤尚未脱离神职不太方便跟女性说话呢。”
芙卡注视着那个男人。看到瓦尔德向他低头行礼的样似乎是个大人物。但是她就是看他不顺眼。他释放出一种奇妙的气息——从长袍的缝隙间飘荡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瓦尔德站了起来向那个男人介绍芙卡道
“她就是曾经令托里斯汀的贵族们倍感震撼的‘土块’之芙卡了阁下。”
“噢噢这自然是早有耳闻了!可以跟你见面实在荣幸桑斯戈达小姐。”
被他这样叫出了曾经舍弃的贵族名字芙卡不由得微笑道
“是您把我的名字告诉瓦尔德的吧?”
“当然了我对亚尔比昂所有的贵族都有所了解。包括系图、纹章、土地的所有权……这都是在管理教区的主教时代记住的。哦哦差点忘了打招呼了。”
男人睁圆了眼睛把手放在胸前
“现任‘光复同盟军’总司令官的奧利弗。克伦威尔本来只不过是一介主教而已不过籍由贵族议会的投票如今就任了总司令官之位不得不权尽绵薄之力了。尽管身为
侍奉始祖普里米尔的神职人员但也请你们原谅我使用‘孤’这样的自称。因为要尽这绵薄之力是必须要有信任和权威的。”
“阁下如今已不仅仅是总司令官了。现在应该是亚尔比昂的”
“是皇帝。爵。”
克伦威尔笑了。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改变。
“的确阻止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同盟乃孤所希望之事。但是还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爵。”
“阁下之深谋远虑我等凡人实是难以知晓。”
克伦威尔一下睁大了眼睛。接着他举起双手以夸张的姿态开始了演说。
“是‘团结’!铁一般的‘团结’!哈尔吉尼亚将由我等被挑选的贵族们团结在一起从那些令人忌讳的妖精们手里夺回圣地!那就是始祖普里米尔所赋予我们的使命!为了实现
‘团结’信任是最重要的。所以孤信任爵、信任你。绝对不会因为那些小失败而加以责备。”
瓦尔德深深地低下了头。
“为了这伟大的使命始祖普里米尔赐予了孤以力量。”
芙卡的眉毛不由得微微一抖。力量?究竟他说的是什么力量呢?
“阁下始祖所赋予阁下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力量呢?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赐教一二?”
陶醉于自己的演说的克伦威尔继续以同样的口气说道
“魔法的四大系统你都知道吧?桑斯戈达小姐。”
芙卡点了点头。那是连小孩都知道的事。就是火、风、水、土四大系统了。
“在那四大系统之上魔法之还存在另一个系统。那是始祖普里米尔所使用的第零号系统。那是作为真实、根源、万物之祖的系统。”
“第零号系统……虚无?”
芙卡的脸色马上发青了。那是现今已经失传的系统连是什么样的魔法都已经被隐没在传说之了。难道说这个人懂得那个第零号系统吗?
“孤得到始祖授予了那种力量。正因为如此贵族议会的诸位议员才决定让孤来担任哈尔吉尼亚的皇帝。”
克伦威尔指着维尔斯的尸体。
“瓦尔德先生孤想要让维尔斯皇太也成为孤的友人。他确实曾经是孤的最大敌人但正因为如此死了以后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你有什么意见么?”
瓦尔德摇了摇头。
“我对阁下的决定决无异议。”
克伦威尔嘻嘻地笑了。
“那么桑斯戈达小姐。我就让您也看一看‘虚无’的系统吧。”
芙卡屏住呼吸注视着克伦威尔的举动。
克伦威尔从腰间拔出魔杖。
低沉的、小声的咏唱从克伦威尔的口传出。那是芙卡从未听过的语言。
咏唱完成了。克伦威尔优雅地对着维尔斯的尸体挥起魔杖。
于是……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身躯冰冷的维尔斯突然啪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芙卡的脊梁升起了一股寒意。
维尔斯慢慢站起身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逐渐开始恢复了生前的面容。简直就像枯萎的花朵吸了水一样维尔斯的身体充满了生气。
“早上好,皇太。”
克伦威尔小声说道。
复活的维尔斯对克伦威尔报以微笑。
“好久不见了啊大主教。”
“失礼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亲爱的皇太。”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失礼了阁下。”
维尔斯屈膝向克伦威尔行以臣下之礼。
“维尔斯君孤希望你能加入亲卫队之。”
“非常乐意。”
“那样的话孤就介绍朋友们给你认识吧。”
克伦威尔迈出了步维尔斯则以与生前无异的姿态跟随在后。
芙卡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克伦威尔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站住了脚转过来说道
“瓦尔德君你尽管放心。即使他们缔结了同盟也没关系不管怎样托里斯汀也是毫无抵抗力的对孤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瓦尔德点了点头。
“外交有两种也就是魔杖和面包。这次我就先给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一个热乎乎的面包好了。”
“遵命。”
“托里斯汀无论如何必须并人孤的版图。因为那个王室收藏有‘始祖的祈祷书’。为了前往圣地这是一定要带上的东西。”
克伦威尔一脸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当克伦威尔和维尔斯走出视野后芙卡才勉强张开口道
“那就是……虚无……?死人复活了。怎么可能……”
瓦尔德小声沉吟道
“虚无是操纵生命的系统……按照阁下所说就是那么一回事。我本来也不怎么相信可是亲眼目睹了这种事也不得不相信!。”
芙卡用颤抖的声音向瓦尔德问道“我说你该不会也像刚才那样是借助虚无魔法的力量活动起来的吧?”
瓦尔德笑道“我么?我不是啦。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我这条命是活着的呢。”
接着。瓦尔德抬头仰望着天空……不过……如果说各种各样的生命都是由光临圣地的始祖所赋予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是被‘虚无’的系统所驱动的呢?”
芙卡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按着胸口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她突然间特别想得到自己依然生存的实感。
“別露出那样的表情这只不过是我的想像也可以说是妄想吧。”
芙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恨恨地看着瓦尔德说道
“别吓人家嘛。”
瓦尔德一边用右手抚摸着失去了的左臂一边说道“不过呢我其实是想确认一下这一点。那到底仅仅是我的妄想还是现实就是如此。我觉得其的答案一定能在圣地找到。”
才人他们回到魔院三天后托里斯汀王国公主安丽埃塔和格尔马尼亚帝国皇帝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的婚事正式发表了。婚礼将在一个月后举行同时以此为基础缔结军事同盟。
同盟的缔结仪式于格尔马尼亚的首府温德伯纳举行托里斯汀方面由马萨林枢机卿出席在条约上签字。
亚尔比昂新政府建立的公是在同盟缔结的次日发表的。虽然两国的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但是亚尔比昂帝国初代皇帝克伦威尔马上向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派遣了特使商议缔结互不侵犯条约。
两国就此问题进行了商议最后接受了这个提议。即使把两国的空军力量联合起来也无法跟亚尔比昂舰队抗衡。虽然这个条约是在短剑逼近咽喉的状态下被提出来的但对于尚未整顿好军备的两国来说这个提议正如所愿。
于是……从表面上来看哈尔吉尼亚又恢复了和平。虽然对政治家们而言不眠之夜依然还在继续但是普通的贵族和平民则等到了与平常无异的日。
托里斯汀的魔院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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