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征西之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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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绒出得门来,心境完全被一种愤怒的情绪所包围着。按照她以前的意图,本打算给远道而来的蚕凫兵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们知难而退,实无意造成两大部族间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因为刀兵无情,一旦开战,必定会死伤无数,结怨深了,怕就难于化解了,若因此而造成世代纷争,对双方来说都会遗害无穷。
但自从听了简冬儿的描述,简绒就知道了蚕凫兵的残暴,知道了他们是一群野兽般的恶徒,与他们讲和平,只怕是与虎谋皮,缘木求鱼了,因此她已经从心底放弃了求和之路,既然敌人胆敢来犯,那就干脆给它以迎头痛击!
主意已定,简绒决定先到巫师咸泽那里,让他占卜一下,选出一个良辰吉日出兵。
当简绒到达咸泽的住处时,咸泽却已经一切准备停当,专等着简绒前来。
“莫非咸泽巫师知我前来,已经预测好日期了?”简绒在心中念道。
“首领好!咸泽知首领近日欲图大事,已静候多时了!”
“哦,最近几天忙着冬儿的事情,抽不开身,其实我早就想过来一趟了。”
“还是为西线战事吧?唉,天意难违呀!本想化干戈为玉帛,看来如今已是难成了。与蚕凫一战将已是不可避免。或许我们盐阳部族的命运,将因此而发生改变!”
“巫师何出此言?敌人占我属地,毁我家园,杀我族人,已是不仁不义,此仇不报,我盐阳部族如何面对夷水诸族?如何再行领导之责?和平固然可贵,如若敌人执意毁之,岂有不奋起抗敌之理?”
“首领所言极是。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敌人既然已经挑衅到了家门口,自然是不能让它讨了便宜回去!只是自此以后,两家结仇,怕是永无宁日了。而东边,巴氏部落正日益强大,若将来我盐阳陷于东西夹击的状态,实为不利,须早寻对策才是!”
“关于东边的局势,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目前最关键的是要解决西边的问题。我打算近期出兵,请咸泽巫师卜算一下,选个吉日,越早越好,这次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带兵出征。”
“我已经卜算过了,就在后天吧,是个黄道吉日,适宜祭祀、出征,百事皆顺。”
“好吧,就这么定了。你先准备一下后天出兵的仪式,我也要安排一下部落里的各项工作,还有军队的各项准备情况。”
第二天一早,盐阳部落的巫师咸泽吹响了全体部民集合的牛角号,那浑厚低沉的号音穿越宽广的盐水河谷,召集四方部民,纷纷涌向盐阳的中心祭祀场所。
在祭坛之上,首领简绒神情肃穆,巫师咸泽及首辅涂媛左右而立,台下,盐阳中心区域闻号角而来的族人,黑压压地站满了广场,人们都敛声屏息,以听号令。
“各位族人,大家都知道,最近居住在我们西边的古施部族,遭到了蜀地蚕凫部族的野蛮入侵,他们家园被摧毁,人员被掳杀,已经被迫举族逃迁,情况十分危急。”
“我们前段时间派出的侦察部队,在古施峡谷一带遭遇了敌人优势兵力的伏击,全部牺牲!大家说,这仇我们报不报?”
“以牙还牙,血债血偿!”人群中有人大声喊。
“以牙还牙,血债血偿!”人们跟前高呼。
“而古施部族是我们的属地,这次蚕凫人大规模兴兵,其意所指,不在古施,而在我们盐阳,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坚决消灭蚕凫人,保卫盐阳!”人群中有人带头喊道。
“坚决消灭蚕凫人,保卫盐阳!”人们跟着高呼,一时间,高亢的呼号声在盐阳大地经久回响,绵延不息。
此刻,在台上的简绒露出了好久以来难得的微笑,她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朗声道:
“好!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消灭不了的敌人。现在,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那我就宣布几件事:第一,此次出征事关重大,由我亲自带队;第二,家里面的事情,暂由咸泽巫师和首辅涂媛共同负责,大家要各就其位,听从命令;第三,从现在开始,盐阳部族进入战备状态,一切要为战争服务。”

“现在时间紧迫,大家分头行动!”简绒作完简短讲话,人群便迅速散开,各忙各的事情去了。简绒把咸泽、涂媛及各部门行首留下,商量一些未尽事宜,并派出一批传令兵,星夜赶往夷水流域各部,联系共同出兵一事,以为后援。
翌日,出兵的时辰到了,在盐阳中心的祭祀平台上,摆上了全牲及各种祭品。巫师咸泽正以本族中最隆重的仪式,为出征的将士们祷告。正中的祭台上,摆放着盐阳的神祗——盐神祖姥的神像。传说盐神祖姥修行万年,钻研盐艺,终于总结出水煮熬盐的方法,为后世子孙开创了衣食之源,籍此可以不稼不穑,不纺不绩,亦能衣食无忧,过着富足的幸福生活,因此,盐阳这地方就成了人间天堂。而盐神祖姥亦因功德无量,最后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了。而盐阳人为了纪念这位带给他们美满生活的祖先,遂代代祭祀,以求庇佑。
而台下的广场上,盐阳兵已整队集合完毕。五个方阵数千人的队伍,威武雄壮地排列在宽阔的广场上,他们分别是神箭阵、长枪阵、大刀阵、利剑阵,分别使弓箭、长矛、大刀、宝剑四种兵器。此外,还有一支混成队伍,负责后勤及其它各项辅助工作。
祭祀的最后一项,是活狗血祭,将狗杀死,其血盛在陶盆中,所有出征将士,以中指沾狗血,涂抹于额心,其一是驱邪,其二寓同结一心,誓死抗敌之意。
简绒一身劲装,英姿飒爽,一只巨大的鲲鹏在她的头顶盘桓,这是一只神鸟,也是她的坐骑,每次出征,她都凭借鲲鹏居高临下之势,可预警,可瞭望,可以更好地把握战场之先机,因此每每能取得骄人战绩。
祭祀完毕,浩浩荡荡的盐阳大军便沿着夷水河谷,星夜兼程向西挺进。简绒乘坐在鲲鹏之上,极目远眺,但见群山连绵起伏,青黛苍翠的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头,野性而浩荡的夷水河穿行在密林之中,时隐时现,仿佛在与人们玩捉迷藏。
“如果不是去征战,而是很闲适地来观赏这种风景的话,应该是一种很别致的享受!”简绒心中暗想。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可闲适不起来,因为大战正一步步临近,每一分钟都不敢有所懈怠。
五天之后,盐阳军已西进三百多里路程。
突然,简绒所乘坐的鲲鹏极速下坠,很快就落在了军阵前,简绒飞身跃下,大声命令道:
“各位勇士们,你们杀敌立功的时间到了,前方五十里外,发现了蚕凫人的部队!所有人立即作好战斗准备!”
“神箭阵在第一梯队,长枪阵在第二梯队,大刀阵及利剑阵准备近战!”简绒下达了简短的作战命令。
盐阳军迅速急进,开进到一个U形谷地,敞口的方向正好向着来犯的敌军,简绒在空中一看,此地是一个打伏击的绝佳地形,她立即调遣弓箭手两千人,在谷地的两侧各藏一千名弓箭手,而将主力则隐藏在U形谷地后部山上密林中。她自己则潜伏在一棵数十丈高的千年古柏之上,并约定好必须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后,然后她会从树顶飞升而起发出进攻信号,才可一起放箭,切不可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数千人的部队潜伏在密林中,竟然没有半点响动。而数千蚕凫兵却是不紧不慢地在头目纵奎的带领下,毫无知觉地慢慢进入伏击圈。
五百人……一千人……二千人……突然,纵奎所骑乘的金角兕喷鼻扬蹄,不肯前进,并且拚命想往后退,原来这畜牧是个神兽,通灵性,它已经感知到当前的危险,暗含着极大的杀机,所以不肯向前,以此向主人示警。
却说那纵奎也非等闲之辈,他见金角兕的举动异常,立时感觉气氛不对,便马上下令停止前进,火速后撤!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正前方陡起一阵狂风,一只巨大的鲲鹏冲天而起,那狂风正是大鹏展翅的气浪。紧跟着,一股凛冽的剑气似一堵无形的厚墙猛压过来,纵奎大叫一声,舞动一对巨斧,猛劈两斧,便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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