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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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厌烦,干脆不去想它,一心睡觉,因为太累了,好像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全无提防地就睡着了。这睡眠轻快得不像话,脚尖都没有着地,在半空里轻盈地漂。因为轻快,所以短,好像就挂在眼皮底下,眼睛一睁开就没有了。马洪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惬意得不想起床,闭上眼还想把这轻快的睡眠找回来,可是这睡眠虽然轻快,像是雪花,着地后全然没有痕迹可寻。马洪闭眼做了一会儿无用功,死心地放弃了,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畏畏缩缩的,三长两短,像是和谁约定好的暗号,又像是做贼心虚的人先敲一敲门看看有没有人在家,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马洪被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敲门声弄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问一声有什么事。
门外的下人看老爷醒了,反倒理直气壮地再重重拍了一下门,那门知道他的厉害,瑟瑟发抖。下人告诉马洪,省城首富赵老先生派人送来了一张请帖。问他现在要不要过目。
马洪不知道赵老先生送请帖给自己干什么,让他把请帖拿进来。那下人推了门进来,拿到床边给马洪,马洪接过来看,原来是七姨太华诞,请他莅临。本来女人的年龄是国家机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但是七姨太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地印在请帖上,马洪知道了她芳龄二十一。
那下人垂手站在一边,说赵府的下人在外边等着老爷的回话,去是不去。马洪叫他出去转告,说自己一定准时叨扰。下人出去了,马洪躺在床上,独自微笑不语,知道这请帖一定是七姨太叫人送来的,否则自己和赵老先生萍水相逢见过一面,不会有这么大的交情。想起昨天七姨太的那句话,想必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是一个灯谜,马洪听了会踌躇为难,猜不出具体的意思,所以送请帖过来,把谜底揭晓。马洪这时候想女人还是聪明一点的好,才能这样的善解人意,感叹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可是体贴起来真是无微不至,连心头的小褶皱都给她安慰得服服帖帖。
在床上赖到日上三杆,起床梳洗,叫下人准备午饭,因为昨天就和东城老大打过招呼了,让他今天下午来吃饭。吩咐妥当后自己坐到了书房里,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几个管事的传来的都是捷报,又有几起谈好的生意被赵老先生拦路抢劫抢走了。马洪气急败坏,睡了一个好觉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马家上下都能听见马老爷在书房里逞口舌之快,声讨这些不讲信用的生意人。没有听他提及赵老先生,因为赵老先生的行径虽然近似拦路抢劫,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出面,可能连手下败将是谁都不知道,他这省城首富的名号就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让人看着就望而生畏,只要往人眼前亮一亮,无须多言,自然心想事成。

骂得口干舌躁,颓然地倒在椅背上,被他骂的几位先生此时正心宽体胖地逛窑子听小曲,自己倒傻得在这里对他们念念不忘,平息了怒火,喝了几口茶,这时候下人进来禀报,东城老大来了。一个不察,茶水呛到了喉咙上,连连咳嗽,原来前天的霉运还没走完,喝水没塞牙缝塞了喉咙,差点呛死。
出了书房,到客厅里见了东城老大,互相寒暄几句,吩咐摆上酒桌,就在客厅吃饭。席间没说什么话,只是马洪吃到一半,突然请教东城老大一个问题,“人家的姨太太过生日,我送什么礼物合适?”
东城老大还没荣幸给人家的姨太太邀请过,没法指教他,说随便送点小玩意就行了,或者干脆包个大红包。马洪听了不语,两人吃完饭,一起去书房。在书房里,马洪唉声叹气地告诉他,几桩生意都被赵老先生抢走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只好重拾旧业,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再当回流氓了。东城老大问他有何妙计。马洪看着墙上挂的一幅仕女图,眨了眨眼,突然神秘莫测地对东城老大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红颜祸水?”
东城老大听他忽然评价起了女人,再看他一脸能让蒙娜丽莎汗颜的神秘微笑,知道他这次是把算盘打到了和赵老先生有关的女人身上。
在这里,必须指出的是,在绅士马洪成为省城首富的道路上,上天为他设置了无数的关卡,绅士马洪并不是单骑闯关,他的两位挚友东西城的老大为他提供了无私的援助,但是,在这过程中,绅士马洪以他的大智慧,并没有让人看出两位老大在他身上的付出,他借助了一切可借助的力量把自己往上推,却没有让人发现他借以上升的推力。每一次绅士马洪遭遇难题时,在经过了两位老大的闭门深谈后,所有的问题都一一的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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