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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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先生刚和马洪达成协议,正是大事大好的时候,听见这番话,脸色一沉,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那家人喘了一口气,说:“上街游行的学生和军警起了冲突了。”
赵老先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饶有兴致,悠哉地问:“那又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哎,打起来了吗?”
那家人满足老爷的好奇心,说:“打是打起来,起的冲突还不小。”
赵老先生兴致勃勃地说:“哪一方占了上风啊?”
那家人说:“不知道,现在正在混战,可是有的人趁火打劫,在街上的店铺商家肆意抢掠打砸。”
赵老先生理解这些人,幸灾乐祸地说:“那很正常啊,中国人的爱凑热闹和落井下石,现在不发挥还等到什么时候发挥啊?”
那家人看赵老先生这么了解中国人的品性,钦佩之余哭丧了一张脸,说:“受损失最严重的,就是我们赵家的商铺和店面。”
赵老先生听了,一脸的笑容还来不及退潮,就僵在了脸上,几步跳过去,左右开弓,甩了他几个耳光,厉声问:“你怎么不早说?”说着急急忙忙就往外走,连看都没再看马洪一眼。那个被打了耳光的家人捂了脸站在原地,受到了一个教训,有时候说话是不能太曲折的。
马洪看着赵老先生急匆匆的背影,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蹒跚地在他的嘴角爬行。马洪握起拳头,在赵家的茶几上捶了一拳,一声沉闷的回音回荡在赵家的的大厅,久久没有散去。马洪深吸了一口气,从赵家大厅里出来,沿着僻静的街道,一路走到教堂去。走到教堂,卡梅隆牧师正在为一对外国人主持婚礼,替上帝批准他们合法同居。马洪在教堂后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到那个穿着白婚纱的外国女人一脸的幸福,觉得外国人真可怜,白色在中国是孝色,这些洋鬼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穿上了这一身白婚纱是在替爱情送葬。

第二天,马洪坐在书房里看当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学生游行引发暴力冲突,省城首富死于多人践踏。马洪扫了一眼标题,没有仔细看,就把报纸扔到了一边,望着空气出神,他多愁善感地对着报纸,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想喝一口茶,看了看,却又放下了,因为有一只想不开的蚊子正投水自尽在里面。
没过了多长时间,马洪又得知,赵老先生的七个收藏品树倒猢狲散,都卷了一笔钱后就各奔前程去了,赵大小姐又不会打理生意,赵家的生意已经完全处于停滞的局面。再过了没多久,马洪接到了一张喜帖,王帮办请马绅士莅临他犬子的成婚大礼,新娘不是赵大小姐,而是倾国倾城的苏三美云小姐。马洪倒是没有想到苏三的手段会这么高明,这么快就把王公子的感情烧得片甲不留了,他知道王公子在提出要和苏三成婚时遭到了王帮办的大力抵制,王公子在苏三的支持下勇气非凡,被爱情烧昏了头,声称如果他老子不答应,就要和苏三私奔,王帮办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被迫妥协。
此后,在几年的时间内,绅士马洪的事业就像是着火的柴房一样,迅猛而热烈地烧了起来,他的触角几乎伸到了省城所有的行业中,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新的省城首富诞生了。而在这里,有一个值得一提的题外话是,赵大小姐在王公子和苏三成了婚后,心灰意冷,和一个在外地的什么亲戚走了,临走前,她把赵老先生所留下的全部遗产捐献给了教会,而教会,却并没有收到这一笔钱。前省城首富的大笔遗产,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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