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呆在原地看张小姐转身进了报馆，愣了一会儿，看着她投在地上的影子，恨不能卷起来偷回家以供瞻仰呆了一会儿往回走，心里空荡荡的，街上满地黄叶堆积，一条灰蒙蒙的影子一路相随，垂头丧气，不由顾影自怜，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才相识两天的女人就失魂落魄，未免让人英雄气短，不过也好，这是十年来，对女人发生的感觉中，第一次不是由雄性荷尔蒙主使的。
回到家中，早早上床，翻来覆去，如果是煎鱼的话，这时候该是两面焦黄，松脆可口了。正惊奇一向睡眠很好的自己何以失眠，难得有一只猫肯在夏末的夜晚违反自然规律叫了几声春来启发他，使他恍然大悟自己正在怀春。
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张小姐上教堂，卡梅隆牧师不免吃惊，在他印象里，一男一女一起上教堂找牧师而不是为了征得上帝的同意结婚，简直像是狐狸上鸡窝去只是为了找母鸡聊天一样不合情理。
听了马洪的介绍，在中国多年而能入乡随俗的卡梅隆牧师不免对之前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张小姐久仰一番，张小姐也真诚地希望上帝保佑他，虽然她不能对此肯定。牧师问张小姐去过哪些国家，可曾去过他的祖国，张小姐很遗憾没去过。
牧师长叹一口气，说：“我很想念我的祖国。”
这话是真的，每一个离开祖国的人都可以隔着远远的距离崇拜它，思慕它，可是就像烤白薯，只能远远闻着香气勾人，等吃到嘴里发现也不过如此。
张小姐问卡梅隆牧师在中国是否住得习惯，牧师点点头，又摇摇头，替中国人痛心，因为他们不信上帝，所以牧师开始替上帝操心末日审判时审判席的尺寸，能不能容下这许多中国人。
然后牧师又带他们去看望孩子们。女人天生的喜欢孩子，也许是带有造物主的骄傲。不到一会儿，这些孩子已经和张小姐粘成一片，看得卡梅隆牧师几乎要妒忌起来，不断在胸前划十字，感谢伟大的上帝早出可爱的女人来。
和孩子们闹过后，牧师请马洪帮义工准备午饭，自己和张小姐在教堂的小径上散步。
牧师高度表扬了马洪为孤儿院做出的贡献，他严肃认真地对张小姐说：“马洪是一个好人，他为孤儿院和教堂都做了很多，上帝为他在天堂里留了位置。”——张小姐几乎要把昨天马洪对上帝的评价重说一遍，证明在中国上演的天堂剧院并不一定会满座。
“但是。”牧师话锋一转。“中国人的风俗习惯非常奇怪，我不将之称为野蛮。在中国，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并且使他们都成为自己合法的妻子。张小姐，我想告诉你，马洪也有很多的妻子。”
张小姐明白牧师的提醒，感激地一握他的手，轻声说：“我知道。”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