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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宁分手后,我就把一门心思都铺在学习上。我到最后也没能明白苏宁到底为什么要跟我提分手,我把责任推在我们的远距离恋爱上,认为是距离毁了我和苏宁的感情。我承认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孬种,可没有人能够否认空间和时间的破坏力。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信奉一句话: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时间足够长。其实我也很清楚,爱情也是不可能天长地久的,山无陵天地合的爱情只会存在于传说里。只要时间足够久,再热烈的爱情也是要随风消散不留痕的。可我一直觉得老天将给我和苏宁的时间还不够久,还不足以摧毁掉我和苏宁的爱情。下辈子也许我不会再记得他,但这辈子我却无法忘记他。可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们的爱情还轮不到时间来出马,一点点的空间就把它毁了。或者也许那所谓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臆想吧,对于苏宁来说则不过是一场家家酒,否则他又怎么能够那么淡定的告诉我要好聚好散呢?
但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我已经闹过了,哭过了,甚至是已经醉过了。我这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了。不是都说初恋是注定无法成功的吗,似乎谁都不信这个咒,都以为自己的爱情是特别的,可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够成为例外呢?那似乎就像是端午节时绑在腕上的五彩线,带上它的时候就是为了摘下它。这是历经千年都没有改变的事,不论五彩线本身是不是越来越装饰化。
后来我就都没有再见过苏锐和苏宁了,直到有一天从别人的口中再一次听到苏宁的名字。
跟我提苏宁名字的人是我那时的同桌。那天下午的自习课上到第二节结束的时候,同桌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跟我说他准备呆会儿逃学了,要我在老师万一来的时候帮他兜着点。
我冲着他点点头,他这人一年到头没几天能上个全天的,我撒谎也已经撒出经验来,不过还是顺口问了他一句要去哪?
小子一脸扬眉吐气的告诉我到省重点揍人去。
我立马把一个无比蔑视的眼神扔给他,说你这种表情应该用在到四中(本市最乱高中)去揍人,到省重点去参加各种比赛上。然后我问你们这次又要揍谁了?
小子告诉我说揍一个小白脸,叫什么苏宁的,抢了我们一个初中哥们的女朋友。小子说完就开始咋唬哎呀我不赶趟儿了,我迟到了,我走了。然后一溜烟就窜没了。
我就扯出一个笑,冲着早没影的那人大喊,哎呦怎么你们揍人都还要求准时啊!
喊完之后我翻开书,翻开之后觉得不对劲,这是下课时间我装个什么勤奋好学啊。于是我就把书撇在一边倒在桌上想睡觉,脑袋刚沾上桌子,我又一下子坐直了。不对,这也不是午休时间啊。
我后边的那位看我这样,一脸忧心忡忡的探过来,问我柳格你没事儿吧?你怎么突然这么慌?
对,我慌了,听到苏宁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开始惊慌了,可我还拼命的告诉自己:别慌,那个名字与你没关系。
可是没有用。
我冲出教室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我同桌的影子了,我就坐了一辆共车直奔省重点。其实我原先是想打的的,可惜我身上的钱不够我打的打那么远。我想想那小子肯定也不可能为了这事而打的去,所以我就上了公交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苏宁你千万别让我看到你,天底下叫苏宁的那么多,不一定就非得是你这个。抢了人家的女朋友?苏宁要真是你的话那我们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你他妈的要真的喜欢女的,那你当初跟老子扯些什么呀!
可惜我这个愿望没成真。
到省重的时候我就给那小子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小子被我弄蒙了,可还是告诉了我具体的地儿。我跑过去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苏宁被围在正中央。
围他的人除了我同桌那小子,还有几个他校的,都比我同桌还高大。看起来苏宁是真把人家给惹激了。像苏宁那种身板的,别说几个了,一个都可以把他打趴下。
小子见我来了特惊讶,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思维缜密好还是该说他缺根弦儿,开口就问我你跑这儿来,万一老头巡教室了,那谁兜着?老头是我们学校的教务主任,人生的信条是生命在于运动,运动方式则是巡教室。
等到我说你们要是想出气,就打我一顿别打苏宁了的时候,小子的嘴张的,别说是鸡蛋了,整只鸡都塞得进去了。
我盯着那个看起来像是为首的,等他痛快的做个决定好动手。小子在我耳边穷咋呼,一会儿摸摸我的脑袋,一会儿要打120。我把他推一边去不理他。除了那为首的我谁也不去看,因为我怕我一不小心就看到苏宁的脸,我不想知道他正用什么表情看着我,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实在是懦弱的可以了。

最后我被那为首的狂人给揍了,之所以说他是狂人是因为他揍完我后告诉我,他之所以找人是因为他不屑自己动手打苏宁。
我瞥了他一眼,说你少在这里给我装,你要真有种就去把那女的追回来,打人出气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狂人在那把嘴一咧,自以为笑得挺好看,我可没那么犯贱,人家都跑了我还去追,然后他把嘴巴凑在我耳边小声说,我要揍苏宁是因为他是同性恋,却还去勾引我女朋友,啊,不,前女友。
然后狂人勾着我的脖子对着小子说,你同学?下回约他一起去哪玩儿。
我挥开狂人说不用了,我烦你。
狂人没再说什么,领着一帮人就迅速撤退了,不过小子倒是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小子龇牙咧嘴的凑到我身边,一脸陪笑的对我说,柳格,不打不相识吧,不打不相识。
我瞪了小子一眼没说话,因为我确实是特烦那狂人,我烦他不是因为他打了我,而是因为他用一脸自以为是的通透表情看着我,他妈的究竟谁犯贱?
我一转头看见苏宁了,苏宁已经哭得不像话,可是却一直站在边儿上不敢靠过来。
我跟苏宁扯了一抹笑,强忍着没做出后续应该有的龇牙咧嘴的动作。我对苏宁说,是不是快上课了?苏宁你回去吧。他们把苏宁找出来要围殴的时间正好是晚自习前的那段吃饭的时间。
苏宁在那抽抽噎噎了半天,对我说,我给我哥打电话了,他呆会儿就过来,你让他带你去趟医院吧。
我说不用了,这点伤还上什么医院啊。我这不是在苏宁的面前充好汉,而是确实不用上医院。因为那狂人虽然看着打的狠,但其实都有留分寸。所以我身上再吓人,也就是个皮外伤。
可苏宁坚持非要我等苏锐来,我不想跟他争也就答应了在这等苏锐。
苏宁走了之后,小子就在那边嘀咕,说要真有心,怎么不自己送趟医院啊。
我瞪了小子一眼,小子就把嘴巴给闭上了。
苏锐来的时候倒把小子唬了一大跳,等到我都从医院包完伤口出来了,他还在那儿发傻呢。苏锐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说要送我回家去。我说不用了,我们俩回学校。然后拉着小子就走了,苏锐也没拦。
走了很远之后,小子就突然问我,他和苏宁真是亲兄弟?
我郑重的对小子点了点头,尽管我也曾经怀疑过。
后来的时候小子无数次的回忆过,说柳格你不知道他看见你那样之后的眼神,看你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看别人的时候那就跟要杀人了似的那叫一可怕,我连做了好几天恶梦都没缓过来。
再后来的后来是苏宁有一天突然来找我,说柳格我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初中的时候因为不懂事,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可上了高中我就知道同性恋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不想被人瞧不起,我想试着跟女生在一起,可我发现我做不到。他说柳格我们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在一起。
我看见苏宁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在我面前眨,我就忍不住想把他抱在怀里面。我发现我似乎是一直都对某些表情特别没办法。就像后来我跟苏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苏锐听我的,可只要他呆到一边一言不发的作无奈状,我就马上对他投盔弃甲了。虽然我也知道他是假装的,但我还就是吃他那一套,有的时候我也对此很无奈,觉得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了他们苏家兄弟的,所以这辈子注定被他们撰在手里边。
可我没忘记苏宁跟我说分手那天头也不回的决绝样,所以我说苏宁你回去吧。
于是苏宁就回去了,没再来,我也以为苏宁不来是理所当然的,他的骄傲不会让他再来碰第二次的钉。可我没有想到苏宁竟会在之后的某天给我打电话。苏宁说柳格我病了,家里没有人,你来照顾我。结果我就真去了。
我到苏宁家的时候他家的确没有人,苏宁也乖乖的躺在床上,对我说柳格我病了,可我没看出来苏宁哪病了。
然后苏宁从床上坐起来,吻住我。我推开苏宁,他就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说柳格我病了。于是我抱了他。
后来苏宁赖在我怀里喊疼的时候,我突然的就想起苏锐来。
苏锐那天赶来的时候,拍着我的脸,拧着眉头对我说,柳格你是白痴吧。我突然觉得这苏锐可真他妈的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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