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桃花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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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福迟到三分钟到达后山凉亭,陈秀华早到多时了。
从昨天的通话情况来看,她知道他不会提早来的,甚至还不大想来,可心里依旧希望他会意外地早到,谁知道他昨天那样不冷不热不是在考验自己呢。他只晚到了三分钟,而她煎熬的胡思乱想,却仿佛过了三天三夜。
她今天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不像前几天的饱受煎熬,笑容也更自然从容,人一旦做出了重大决定,打算背水一战,心境就会变得坦然,不再忧东愁西,瞻前顾后。
可惜这些杨书福根本没兴致研究,要是在以前他也许会开玩笑说:“哇,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跟哪位帅哥出去约会啊?”今天这情景,开这种玩笑准会引起她的误会。便说:“你今天心情不错嘛,是不是天上掉下个金元宝,让你给捡到了?”
“是吗?我心情一向都很好啊。”
“呵呵,找我有什么事?”心想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越是拖泥带水,越会纠缠不清,回去晚了,也许还会让晓玲猜疑自己口是心非。
陈秀华压制着心里的紧张,微微一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我们边走边聊吧。对了,你有没有报**高考啊?”
“没有。”心里疑惑会不会自己高估了自己,猜错了。
“那你有没有报高职或者大专自考?”
书福摇头说:“什么都没报。”
“那你不打算再继续读书了?”
“是不打算再读了——”本来他对当今教育有一大堆牢骚要发,可是只说:“没什么意思。”
秀华觉察到书福今天话特别少,不像平常那样爽朗,看他那样严肃,自己更慌得六神无主,拼命的找话出来说:“你现在还有弹吉他吗?很久没听到你弹《爱的罗曼史》了。”书福曾在班级聚会上现过丑。
“本来是挺久没弹了,不过最近又在弹了——”他本想心直口快地说,是为了晓玲才重弹吉他,可转念一想,似乎有点太残忍——“你现在生活得越来越有创意了,聊个天还要跑山上来。我看我们还是回去聊好了,山上没路灯,天黑了不好下山。”书福想,不管她是不喜欢自己,还是喜欢却没勇气表白,有意装疯卖傻,自己都要当做不知道,何苦自寻烦恼呢。
秀华沉默了很久。
她本想先跟他海阔天空地闲聊一番,等到彼此聊得欢畅,再不知不觉地把话题转移到爱情上,然后开玩笑地问他何以不去谈恋爱,浪费大好青春?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最后再漫不经心地笑说:“像我这样的美女都没有资格做你的女朋友吗?”她想自己这样的煞费苦心,在这样的情境,问这样的问题,虽是漫不经心的口气,以他的聪明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用心,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这样旁敲侧击,就算被拒绝,也不至于太狼狈。
现在看来非背水一战不可了,便鼓起勇气说:“因为我喜欢你。”说完努力让自己坚定不移地看着他,脸上泛起阵阵红晕,胜过天边晚霞。只是目光有点畏闪,不够自信。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爱慕,虽然没有心花怒放的欣喜,多少有点得意。
杨书福感慨,人生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总有人要爱上不喜欢自己的人。现在如果自己**感情,说自己也喜欢她,成功率一定百分之百,那么今天就会是一幕悲剧的开始,多少痴情的人就这样上了别人的当,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警醒后来者的教材。如果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她,那一定会伤了她心,虽然不忍心,也实属无奈。

这也许是天意,圣洁而美好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轻易能得到的,挫折痛苦总是在所难免,长痛不如短痛,便笑说:“不是吧,我这样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人喜欢,回头真该去烧香拜佛了。你没有开玩笑吧,我哪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说出了憋在心头的话,陈秀华轻松多了,仿佛背负沉重包袱的人,一扔掉包袱,便举步轻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以前你不是说自己最帅吗?”
“唉,那是吹牛、开玩笑,纯属年少无知,怎么能当真?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恐怕一毕业就得露宿街头。”书福一再贬低自己,希望这样能减少她的悲伤。
“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可是我的回答肯定不会让你满意。还是别直说的好。”
秀华心平气静地追问:“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书福只好摇头,委婉地说:“你很优秀,只不过你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一类型;美好的爱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你早晚会找到你的白马王子,也自然会有很帅的帅哥爱上你。”
秀华听了,知道无可奈何了。但至少自己努力过,将来不会后悔,心里宽舒不少,明知故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书福陪笑道:“我也说不出来,反正等遇到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他不想说就像许晓玲那样的,怕刺激到她。
谁知秀华马上问:“是不是像许晓玲那样的?你好像很喜欢她?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很喜欢她了,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就算没有希望我也要试一试——我祝福你——和她,祝你们幸福。”没说完她的眼眶就湿润了,嗓子也哽咽着,不听使唤。
书福忙劝她回去,别往前走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其实他是怕她做傻事,因为前面就是那个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只有一米宽的路能走。好在陈秀华没有想不开,书福松了一口气。
回校路上,杨书福想,爱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任你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枉然,就算感动了对方,彼此的情感也不够纯正、不够滋味,没有彼此倾心相悦的来得亲切、来得自然、来得有趣,像自己和晓玲那样,一见如故。
不过还是很佩服陈秀华的勇气,许多男人都不敢当面跟女人表白的。
以后每到自习课或者课间休息,陈秀华总带着一副耳麦,音乐可以把杨书福和许晓玲的谈笑声拦在耳朵外面,不让它们来扰乱她的心境。
虽然眼不见耳不闻,却不见得就真清静了,心里依然疼痛,常会不能自主地想到他,越想忘掉越难以忘掉,每次好容易调整好了心情,似乎不再牵肠挂肚,云淡风轻了,可一见到他,心里又立即情难自禁地翻江倒海起来,像伤风发高烧,一见了风,便要复发。
杨书福本是胆怯而拙于交际的人,他的口才是为自己喜欢同时也喜欢自己的人准备的,只有在与自己倾心相悦的面前,他的唇舌才能滔滔不绝;见她整日愁眉苦脸,他既不敢抚慰她,也不敢接近她,自知无力拯救她,便只好视而不见,渐渐的两人成了并非很熟悉的陌生人。
吴芳兰因为好朋友难受时总找她倾诉,便对书福恨之入骨。找了他几次,都没有圆满的解决办法,好让陈秀华减轻痛苦。
书福所作所为并未伤天害理,她不能为了打抱不平而与他吵架,只好气愤地对他视而不见几天,书福倒暗自高兴,难得享受了几天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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