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 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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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到达公司时,小万立即打电话告诉我们,方方就与我一齐上来了。
我回房间提行李去,方方在楼下就说她有点事儿跑开了。我正有点纳闷呢,要回去了都没人帮我提行李,好可怜哦……
然后一下楼就看见她拉着陈熙往门口走,见到我就放下陈熙跑过来了,我说你干嘛呢,她说让他送你啊!我说拜托——
就说不了话了,我知道她是为我着想。陈熙站在那里微笑,可刚刚我明明看到他的不快,他似乎一点也不愿意送我。
我愣在原地一会儿,他才跑过来伸手提我手上的行李箱说我帮你。我将东西挪开说不用,我自己提得动。
他的手停住,方方看了我看看他,出手帮我拿过,我没有拒绝。
行李装上车,还有些人没到,我们站在公司门口等他们。方方一直拉着我的手,开始还不觉得怎的,后来才感觉她的手有点发抖。我急忙回头问她怎么了,便看见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水雾。
她哭了,渐渐地有点声音出来。我打开包包,抽出纸巾给她擦脸,手放在她肩上,时不时轻轻地拍着。我不敢说话,我怕一说话自己也会哭。
我差点就控制不住,但一直想着陈熙在一旁,我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的眼泪。所以,我还是止住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跟平常的方方一样,我也算有点坚强了。因为,我已经克制了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
人齐了,排着队陆续上车。我在最后边,方方拉着我的手与我挪步向前,紧紧地、紧紧地握着。我强挤出笑对她说开心点哦!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坚定地点头。我朝陈熙望过去,礼貌性地抱以一笑,他朝我点头,却没有微笑。
为什么呢?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在临行前送我一个吧,让我记住你的笑。或许,这一别我们真的无法再见面了。
我带着小小的遗憾上车,走到玛丝旁边坐着。方方还站在车子旁边朝我挥手,我对她笑,也抬起手。
车子无情,它飞快斩断人的离愁。它驶进了黑暗中,我看不见后面的路与人了。方方,我会想你的,你也会的,我知道。
我闭上眼睛,头开始昏眩。背后传来官青和张怡的笑声,有些刺耳。倒是玛丝,她问我是不是头晕,给我递来话梅。
我说过,除却公事,我和玛丝可以相谈甚欢。我们聊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无可避免地开始晕车,渐渐闭上眼睛睡去,耳边传来玛丝轻微的说话声,努力想挺清楚,但不行。这时候,睡神最大。
车上的灯早就关了,四周黑漆漆的。其实,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黑暗的,但没有灯光的夜里,我依旧觉得诡异。
我的手,在朦胧的状态中朝脸颊摸去,似乎有轻微的冰凉。我想,是车里的空气太闷,让我流汗了吧!
“说了再见是否就不再想念,说了抱歉是否就能理解了一切,眼泪代替你亲吻我的脸……”
家在农村,但也没啥让我干的事儿。老妈虽然整天嚷着要我学做家务,但我要一动手她就大惊小怪地说不用不用,一边歇着去。她说怕我把事儿搞砸了都……哎哟,我哪有那么差!
所以,时间过得缓慢,比蜗牛爬行还要慢很多。所以大部分时间我只好沉醉在歌的世界里,也因为这样触动伤情。
陈熙——才离开几天而已,想念他的次数就已经超过百次。无论我站着坐着还是躺着,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于是也有了翻开以前这双手描绘下的景色的画来看看,在触到画纸时手自然地缩回来,不知道在畏惧什么。是它在害怕,还是我退缩了?
没人清楚。
在喜欢陈熙的半年多里,我依然有画画,但画得明显少了,更离谱的是不记得自己在那段时间画了些什么,真荒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没用。

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已经够没劲了,还把爱好给颓废了,不止荒唐,而且离谱呢。
家里很静,老妈为了给我们过一个快乐的春节不断忙碌,姐整天呆在她的房间里,还不让人打扰,说在写论文。
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消遣日子。偶尔跟奶奶聊聊天逗乐,更多的是一个人搬着凳子坐到门口想东想西。
爷爷的坟墓就在对面的山峰上,我也常对着那个方向自言自语。爷爷,你走了那么久,我都长大了。你看到我长高了长大了么,我已经长大了么?我长大了,大到可以开始喜欢一个人、痴迷他了。
你看见了么,你知道吧?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忘记他么?如果你有办法,就在梦里告诉我吧,就教教我吧!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愚蠢,不能跟人说出的话只能藏在心里,要不就对着逝去的人说。因为,他们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绝对可信。
陈熙还是打电话给我了,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格外兴奋。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陈熙,我忍得很痛苦,忍着让自己别给你打电话,你了解这种痛苦么?
我问他在哪,他说在路远,我老婆只放一天假,我只好过来陪她。
我就没说话了,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心里是有些堵的,他跟他妻子在一起,特意过去陪她的……
我对着晒台前的小树发呆,整个下午。没人发现我的异常,每个人都在忙各自的事儿,我懂。
我都懂,我气自己太懂了,我连陈熙的妻子处在什么立场都想通了。毕竟我也是女孩,毕竟我也希望将来托付终身的另一半能够关心、宠爱我。既是这样,我怎能奢求陈熙给予我想要的爱?
那么,他老婆怎么办?所以,我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如果陈熙忽略她却对我好,我会觉得他很过分、很讨厌,甚至看不起他。可是,亲耳听到他对他妻子的关怀,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伤心……
我依旧矛盾,因为左右相撞,我的脑子乱透了。
这一年的除夕比往年更要清净一些,从庙里烧香回来后才开始听见烟花爆竹不断响起的声音。
我也拿起鞭炮,对奶奶说好久没放了,让我试试。
好久了吧,好久好久没有玩过了。姐和我一齐持着火种点燃鞭炮的引线,然后快速地跳开。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们俩一起放鞭炮伤了手,两个人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向大人们告状。
那样争斗却没有丝毫利益的日子,好怀念哦!那么单纯的姐和我,都不可能再出现了吧?是哦,时间好快,我们都长大了。
有些遗憾,有点感叹。
长大了,是好是坏?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了的人都说不想长大,他们想回到小时候。我也想,虽然我还不算真正长大,可我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姐之间的那份亲密也在逐渐消失。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但我的确意识到了。我怎可有这样的念头,姐——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我的神呢!
无论与别人的情如何如何,都不及亲情的重。
我知道,我明白。
烟花绚丽绽放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如它放出色彩一样多的问题。我心里一团糟,孤单与无助突然包围着我,让我喘不过气。
在喜欢上陈熙后,我变了好多。他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不是单单从他口里说出的,知心的人是用心意会的。
这一年,我过得既快乐也辛苦,从未重复的快乐从未重复的辛苦。但愿这一切,能够随着烟花光芒消逝的那一刻散去。就当我做了个漫长的梦——一个以前的我常做的白日梦。
陈熙,新年的钟声响起了,远处的你在做什么呢?
无论你在何处、无论你在谁的身旁,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对你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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