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七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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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泠泠,伴我前行。
西亭对李唐林备感愧疚。因此连去伽兰取回自己的烟龙玉都没好意思再要求。
然而,这旅程仍是无法让她心安。
过了铁澜江,李唐林痛苦难当,三人越走越慢。终于在一个叫瓦格的中等城镇上驻足。
李唐林的身体日渐垮掉。司秀和西亭急得要哭。开始时李唐林也以为自己是偶感风寒,但是,当突然有一天,他捂着胸口倒地不起的时候。事情变得严重了。
李唐林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中了魂弓的一箭。
原本整齐干净的胸膛上,慢慢透出一个箭的伤口。而在李唐林的斥问下,司秀也吭哧吭哧的说,在李唐林的背后,同样有一个伤口,而且,已经化脓。
继续走,还是不?这种问题第一次摆在西亭和司秀的面前。他们现在可不能再任由李唐林的性子了。
西亭也终于明白当时李唐林要去酒鬼哈斯那的时候那种微妙隐藏起的释脱。李唐林的嗅觉素来敏锐,这种巨大的风险,他怎么能不稍微察觉。而他最终跟自己来到林川,所冒的风险……
一时间,西亭心腹涌满伤痛。
在旅馆住到第二天,城里有名的医生也请到过,无一例外的都是看了伤口就急惶惶的逃出去。李唐林陷入昏迷。
而李唐林昏迷之前说的话却是:“呵呵。你们先走吧,我觉得我没事。”
西亭和司秀自然不会这么做。
伤口慢慢钻深,恰在李唐林的左胸上。周围冒着青烟,而伤口中淡黑色的液体像是被烤的沸腾一样,翻着小泡。打着口哨,呼啸。
司秀和西亭都认为这两面的伤口慢慢的会将李唐林的心洞穿。这似乎是注定。
“司秀。”西亭望着窗外。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嗯。”司秀把烫穿的毛巾从李唐林胸口拿开,换了一块毛巾。
“我觉得也许牧师会有办法。”西亭咽下一嘴的苦涩。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司秀眼睛一亮,说着便蹦起来,攥起钱袋,哗啦啦的向着楼下跑去。
西亭则慢慢的抚过李唐林那清癯的脸庞,拢好李唐林的头发。
慢慢的揭开被子。
伤口已经钻到了一寸多深。
西亭咬破自己的手指,口中咒语连连。
如果莲娜婆婆在的话,应该会痛哭失声。
西亭这种源自于古老书籍上的咒术,只能用来均分李唐林身上的伤痛,却会如同复制一样,染出同一个伤口,换句话说,即使是极为顺利的话,很有可能李唐林和西亭的胸口都被穿透一半。而,那样足以都要了两个人的命。
“别乱来。”
李唐林慢慢睁开眼睛,握住了西亭正要点下去葱葱玉指。李唐林倒吸着凉气,眼神迷乱不定,西亭看的出,李唐林那所承受的痛苦,欲死不能。
西亭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屋中顿时如同寒冬突降,布满寒霜。角落里的小虫子尽皆哀嚎毙命。
“别哭。”李唐林艰难的说话。
“你别死。”西亭任那泪水滴落在李唐林脸上,只是盯着李唐林。
“我……”
李唐林说话很轻。
西亭将耳朵凑过去。终于听清了李唐林的半句话。“我会神域,,”
西亭不明所以,但是李唐林却又陷入昏迷。
也许,忍受这种炙肉的痛苦还不如昏过去。
西亭收起泪珠,慢慢将李唐林脸上的泪水擦干。
西亭慢慢走到窗口,窗外新建的教堂气势雄伟,瓦光流彩,很有气派。看来,这两年,东太教的实力大增。

“那里,应该会有很强的牧师。”
西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教廷有这么大的反感,明明栾姨也是教廷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小死灵法师的缘故吧,从前,西亭这么告诉自己。
林川的东太教对于异教徒和亵渎者向来是非常严厉和残忍的。这一点,在它每年当众折磨死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
东太教甚至创造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行刑器具。“圣母的拥抱”,在一个大大的人形铁瓮中,扎满长长的锋利的铁钉,把人放进去,雕成圣母的铁瓮伸开双臂拥抱。
下午,司秀一步步的挨回旅馆。身上血迹斑斑。
“怎么了?”西亭的心咚咚直跳。
“他们不愿意给平民治病。”司秀嗫嚅的说。
“李唐林应该是有爵位的吧。”西亭很奇怪。
“查过了,被剥夺了已经。”司秀抬起头,他始终还是要看这西亭那色彩淡淡的眼睛的。虽然看了会很难过,但是不看,那难过谁来为西亭分担。
“你怎么受的伤?”诧异之余,西亭问司秀。
“我想把他们压过来。”司秀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想抽自己。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根本就是白痴行为。
“噢。”西亭失望的说到。
“你在这里看着吧,刚才李唐叔叔醒过。”西亭对司秀说。
“你去哪里?”司秀抬起头,看到西亭已经穿起外套,拿起钱袋,带上面纱。
曾经,李唐林笑言,西亭带上面纱跟不带一样,因为那双眼睛没有人能轻易忘怀。
想到这,西亭慢慢的打开门,”我是个男爵。”
司秀才想起,毕竟,西亭曾经在清风栾那里呆过。清风栾家的家将都是贵族吧,好像吉特都是个伯爵。
西亭走在瓦格的的街道上。悲伤不自禁的流露于身周。
凡是旁边有路过的小孩,全都嚎啕大哭。路人侧目却马上将目光移开。带上悲伤的西亭,像是个小小美丽的魔鬼。
西亭站在教堂的台阶下。刚才……
“恳请教堂牧师为我叔叔治病。”
门前的接待教士看到西亭并没有乘马车前来,一阵鄙视从桌子后面投来。将西亭从头看到脚。然而,小教士却在西亭的一眼之下,遍体冰寒。
“您贵姓?”称呼已经改变。“那个,那个,我们的牧师出诊都是要登记的,还,还请您,您谅解。”
“清风西亭。”
“噢?!请您,,等等,我要去查,查一下。”小教士忙不迭的打开门,向着通道深处跑去。脚步声急促的想起。他为什么那么急?
西亭走下台阶。
她能听出小教士那惊惧讨好中透出的狂喜。虽然西亭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觉得还是先出去观察下是很正确的选择。
与其在不确定中等待裁决,不如暂且退出观望。
教堂的大主教带着数十位教堂武士,法师牧师站在台阶的上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阴沉着脸问:“你确定刚才她说自己是清风西亭?”
“是,千真万确。”小教士回答。
“很好。记住,马修大人会照拂你们的。”大主教对着身后站着的人说到。“马上搜查瓦格每一家旅馆”
数十位教堂修炼者奔向瓦格四面八方。
而西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清楚的听到了每一句话。
天。终于慢慢的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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