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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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志欣双目如电,冷冷的盯着楚清冷:“楚总镖头,看样子形势对你很不利啊。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你有你要保护的东西,我有我想要的东西,怎奈何这两样东西偏偏又是一样东西。为了不让楚总镖头难办,我们兄弟两个只好对几位无礼,你不会生气吧。”
楚清冷“哼”了一声,横剑当胸:“楚某人行走江湖二十余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两位这样的好身手,今日一战,看来再所难免,两位也不要假惺惺的在那里客气,总之,有本事就过来取楚某身上的这个包袱。”
说着,左手理了理缚住包袱的钢丝绳,右手剑身前指,微风中不住的颤动。
卫少明皱了皱眉:“楚总镖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两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朋友最近要成亲,想送一份厚礼而已。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何必非要闹得刀兵相见?这样吧,我有一个好主意,你把包袱交给我,回头如果司马强找你们的麻烦的话,我们两个替你扛下来。”
楚清冷冷笑道:“楚某谢谢二位的好意了,但是我既然接下了这趟镖,就绝无拱手送人之理。两位小心了,”
长吸一口气,抢步上前,剑身微颤,抖起十几朵剑花,将谭志欣的前胸几处要**罩在当中。
谭志欣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心中吃了一惊:“这老家伙在江湖上成名二十多年,飞虎镖局的大旗一直不倒,现在看来,点苍派的传人手底下还真就有两下了。今天这趟镖可劫得有点鲁莽了,对待这位总镖头可得小心在意,不能像刚才那三位那样托大,免得狐狸没打着,倒惹一身骚。”
眼见楚清冷的剑尖离自己已不足三尺,急忙侧身回避。哪知道他身形甫动,楚清冷的剑光随之突然暴涨,原本是十几朵剑花,突然之间变成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登时将他的全身罩在其中。
谭志欣心中大骇,拼足力气,双足一顿,险而又险的直退一丈有余,总算是避开了这一招。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凉,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被划破了四道长长的口子,总算是他避得快,要是稍晚一些,免不了开膛破肚之险。
卫少明身上那根弦一直崩着,一见楚清冷出剑动手,更不迟疑,大喝一声,整个人便扑了过去。他想的很简单,楚清冷使的虽然是软件,但是剑身也足有三尺多长,如果能扑到他的怀里,便要发挥自己近战的优势。
楚清冷一招逼退谭志欣,正要乘胜追击,却见卫少明扑了过来。他刚才眼见二人和自己的手下交手,刹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冷笑一声,用腕一抖,手中的软剑竟如一条活蛇一般圈转过来。卫少明吓了一跳,眼见自己再往前扑的话,自己的脖子就会撞到对方的剑尖之上,一惊之下,硬生生的拧腰停步,后退了数步。
谭志欣哈哈一笑,从身后拔出一柄二尺多长的短刀,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楚总镖头的剑法已臻化境了,我们两兄弟也不敢藏拙了。”
卫少明咬了咬牙,也从身后拔出一柄单刀,只是刀身三尺多长,和谭志欣的刀一长一短。
拔刀在手,心中胆气立生,也不多废话,刀光一闪,便向楚清冷的胸口砍去。他的武功招式很简单,以最简单的招式,取得最大的效率,绝无花架子,说砍哪就砍哪。
楚清冷见这一刀来势之急,实所生平罕见,急忙回剑相隔。卫少明哈哈一笑,也不回刀,硬生生的砍了过去。“当”的一声轻响,刀剑相交,迸出了几点火星,楚清冷只觉得虎口微微一麻,剑身情不自禁的向外一歪。
卫少明也感觉到虎口大震,心中暗赞:“这个老家伙比我大了这么多岁,手腕的劲头还是这么强,难得难得。”心中虽然对对方赞许有加,手上却不停歇,口中呼喝不断,眨眼之间,一连十几刀玩命般的砍了过去。
楚清冷越战越惊:“这个小子怎么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电光石火之间,已经看出了卫少明招式中的四五个破绽,刚想制敌,突觉左肋劲风临体,谭声欣的短刀已经无声无息的刺到。
他的短刀刀身不但短,而且比之一般的刀要窄得多,刀首部分锋利无比,若是直刺的话,完全可以当作短剑来使。这一刀刺得极是阴损,借用卫少明手中长刀所带起的刀风掩护自己,若不是楚清冷久经战阵,早已着了道。
楚清冷百忙之中不及细想,撤步回剑,去格短刀。眼见刀剑相交,谭志欣却手腕急翻,闪身回招。楚清冷刚要反击,卫少明的过喉一刀又迅捷无比的砍了过来。
这两个人虽然不是出自同门,但是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卫少明力大,以砍攻为主,谭志欣招式小巧,则在一旁配合。二人出手又都迅捷无比,十几招一过,顿时把楚清冷逼了个手忙脚乱。总算是他二十多年的威名并不是吹出来的,虽然陷入苦战,但是卫少明和谭志欣要想轻易取胜,倒也困难。
谭志欣深谋远虑,见己方久攻不下,心中暗暗着急:“这下可真是失算了,以前只是听说开镖局的没有几个好手,哪想第一次劫镖就碰到这么一个硬点子。这要是东西弄不到手,那脸可就丢大了,最重要的是兄弟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空着两手去参加婚礼,这人丢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此时楚清冷额头已是冷汗直冒,拼了命的将手中剑舞得滴水不入。这两个少年来历不明,从武功招式上看不出半点路数,可武功却是奇高。在这种情况下,能多支持一刻就支持一刻,说不定老天爷天眼,真能让自己碰到奇迹。
卫少明见久攻不下,心中也是焦燥,眼睛盯着楚清冷背上的包袱,只盼能一刀将楚清冷砍倒在地,拿了东西扬长而去。心中一急,手上动作难免走形,楚清冷抓住机会,更不迟疑,刷刷刷三剑刺出,卫少明大叫一声,左肩中剑,鲜血汩汩而出。

他本来性子就烈,自踏足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看着左肩不住涌出的鲜血,心中又惊又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风度了,破口大骂道:“该死不死的老不死的,我们两兄弟处处以礼相待,你却下如此狠手,老子可不客气了。”
谭志欣听他张口骂人,又说自己对楚清冷以礼相待,差点没乐出来,一边随手格开了楚清冷刺过来的两剑,一边心想:“你都和人家拔刀相向了,居然还能有脸说出自己以礼相待,这脸皮也太厚了一点了。”
但是久攻不下,自己也有点心焦,手中刀攻得更急了。
楚清冷一招得手,也不贪功,反而将剑圈缩短了半尺。点苍派的剑法攻守兼备,能立足于江湖几大门派之列,本身就有可取之处。他这一缩短自己的剑圈,谭志欣和卫少明更难攻入,一时之间,三个人陷入了僵局状态。
卫少明骂口一开,便再也停不住嘴,再加上肩膀处隐隐传来的剧痛,更是让他怒不可遏,突然间咬了咬牙,双眼圆睁,喝道:“妈的,今天老子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你身上的东西取到手。”
谭志欣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急忙叫道:“卫少明,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乱来。”
他说话的速度虽然快,但怎及卫少明的动作快?话还没等说到一半,卫少明已经狂吼一声,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当头一刀,向楚清冷砍了过去。这一刀砍出,胸前门户顿时大开。楚清冷见有机可乘,也不多言,反手一剑就刺了过去,剑光霍霍,夺人心魄。
他这一剑本来也没打算能够成功,在和二人对斗过程之中,且战且退,离自己的马已经不足一丈,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打开一个缺口,便可上马飞奔,只要马跑起来了,这两个人就再也追不上了。至于地上的那三位镖头在自己走后是什么命运,却是管不了那许多了。
眼见卫少明胸口露出一个老大的破绽,楚清冷心中大喜,这一剑乃是全力刺出,只要卫少明后退几步,他就可以乘机冲出去。
却不料卫少明已经杀红了眼,对这一剑竟然毫不在意,手中刀势不变,依然是砍向了楚清冷的头顶,用的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楚清冷心头大骇:“这小子是什么人?怎么会用这样的招式?”
心如电转,急忙拼了全力将身子向右平移,手中剑却撤不回来,“嗤,嗤”两声轻响过后,楚清冷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已经被卫少明的刀削去了一大片皮肉,接着自己手中剑身一滞,似乎是刺入了对方的体内。
耳畔听得卫少明“嘿嘿嘿嘿”有如野兽般的几声怪笑,楚清冷心中一阵发毛,想要将剑拔出,那剑却是纹丝不动。仔细一看,只见手中剑在卫少明的左肩上透体而入,一缕鲜血顺着剑身急速的流出,却被一只抓在剑身上的大手阻住,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卫少明拼了命使出的那招“立劈华山”,根本就是诱敌之招,为的就是让他刺出这一剑,在剑要及体的一瞬间,突然身形一矮,让开了胸口要害,直接把左肩让给了对方,反正也挨了一剑了,也不在乎多挨这一剑。楚清冷的剑身刺入他的肩头的一刹那,剑身已经被他伸手握住。锋利的剑锋顿时又将他的手心割破,从肩头涌出的鲜血和手心流出的血混在了一起,地上顿时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虽然代价不小,但是总算达到预期的效果,谭志欣和他相处日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他用鲜血换回来的机会,趁楚清冷一愣神的功夫,欺身而上,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楚清冷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碰到卫少明这样不要命的主,他实在无话可说。
卫少明又是一阵怪笑:“楚总镖头果然好剑法,但是在下自小就没爹没娘,天生天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所以对这条命也就不怎么看重。”
谭志欣没有他这么好的兴致,握刀的手微一前推,楚清冷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微痛,已经被割破了一个小小的刀口,情不自禁的松开了自己的软剑,后退了一步。
卫少明咬了咬牙,握住剑柄,奋力将剑拔出扔在地上,一股血箭“嗤”的一声标出,喷在了楚清冷的脸上:“楚总镖头,就凭在下流的这些血,换总镖头背上的包袱也足足有余了吧。”
楚清冷面如死灰:“阁下连命都舍出来了,也要取得这个包袱,败在二位手里,楚阁无话可说。”
卫少明一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金创药,胡乱的倒在伤口上,又撕下一条衣襟,将伤口包住,这一套下来,只疼得他脸色惨白,嘴上却说:“嗯,打架嘛,本来就有输有赢,总镖头认输认得光明磊落,在下佩服,日后有机会,再到点苍山登门谢罪。”
说着站了起来,将刀插到背上,费了一番小劲之后,从楚清冷的背上解下了包袱,背在了自己身上,又说:“现在我身负重伤,恐怕不能走远,总镖头的马看起来脚力不错,索性一并赠与在下,不行总镖头意下如何?”
楚清冷哼了一声,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卫少明哈哈大笑,捂着胸口,走到楚清冷的马前,翻身上马。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又是一阵呻吟,回过头对谭志欣使了一个眼色。谭志欣微微一笑,将刀收起,向楚清冷抱了抱拳:“楚总镖头,得罪了。”
不待楚清冷说话,飞身而起,跃到了卫少明的身后,右手连扬,不知道发了些什么暗器,余下那三匹马齐声悲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见是活不了了。
谭志欣又是微微一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楚总镖头,咱们后会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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