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意不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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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离将二人之间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不知廉耻的小翠,若不现身给小满哥解围,小满哥会有很大的麻烦。
小翠正得意于他的不知所措时,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巴掌声,月离自暗处走了出来。
她寒着脸,大声说道,“好个不知羞耻的狗奴才,你倒是叫人来看看。”
小满见小姐安然回府,紧张的心情不禁稍微放松了下来。
小翠见月离此时的气势,心知方才的情形想必是被她瞧了去,急忙双膝跪地,说道,“求小姐饶了奴婢今次,奴婢下次不敢了。”
说着,急忙穿好外衫。
月离心知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恐怕小满哥也休想得到安生,府中侍婢对小满哥垂涎三尺者大人有者在,又岂会只有小翠一人。
遂冷声说道,“还有下次,你明知小满是四姨太身边的人,你眼中可还有四姨太。”
闻言她的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语调中已有哭腔,“小姐……求小姐高抬贵手,饶了奴婢此次。”
她不为所动。
小满默默地站在她身后,这小翠也着实可恶,平日里哪曾把小姐当作小姐,给她点教训也好。
“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她抬起眼泪汪汪的眼,哀求地看着月离,此事若被月离给传扬出去,哪还有脸做人。
“哼!”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知震慑效果已达到,月离也不欲将此事闹大,遂开口说道,“滚!”
她急忙站起来,连声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踉踉跄跄地跑向东侧院。
假山后就只剩下小满与月离二人。
月离一手捉住小满哥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说道,“小满哥,我们回去吧。”明明想要安慰他几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遭到小翠的骚扰,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淡淡的我们回去吧。
他缩回手,不知应该说什么,“小姐……”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撷香院,小满正欲回到自己房间时,月离突然叫住他,问,“小满哥,你有意中人吗?”
联想到刚才小满哥的样子虽然对小翠无意,但也不排除他有别的意中人。
自己再任性地霸着他不放是不是错了?就连牧然表哥也说小满哥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生下来就应该做奴才。
他沉默,意中人,当然有。
只是,他的意中人,有如天上的明月般可望不可及。
她又说道,“小满哥,若你果真有意中人,只消说一句,我和额娘都会放你离去,并祝福你。”
他的身影停顿在原地,背向她,不让她看见自己满脸的悲凉,“奴才没有意中人。”说完,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怔忡了一下,颇有些意外小满哥的回答。
罢了罢了,不想他。
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袖间的香囊,狠狠地扔在床上,死表哥,臭表哥,怎么就不能理解她的苦衷呢?
今晚他负气而去,怕是不会再来见自己了。
也好,回到月谣姐身边去,反正他原本就是月谣姐的未婚夫。
一边这么想,心里一边又涌上来一阵浓浓的酸涩滋味。
十日过去,没有表哥的消息,他果真生气了。

叹口气,却见从东侧院方向走来两个人影,正是表哥与月谣姐。
月谣看见月离妹妹,兴高采烈地招呼道,“妹妹,表哥来邀我姐妹二人出去玩耍,阿玛已经应允了。”
她别扭地说,“我还是不去了,免得败了姐姐的兴致。”
月谣固执地说道,“妹妹若不去才是败了姐姐的兴致呢。”
牧然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心知她是为自己十数日未来见她而闹小脾气。
十数日,难道她当真以为自己不想她吗?
月谣伸手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又暗地里瞪了牧然一眼,不忍拂了姐姐的兴致,姐姐与自己一样,自小便养在这怡心园里,未曾踏出园门半步,难得阿玛应允,这样的机会,也难怪月谣会如此雀跃。
姐妹俩走在前面,牧然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三人走到前院时,永泰又交待了一些三人要小心,天黑以前一定要回府之类的话,便目送三人出去。
看着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他颇感到有些老怀安慰。
大夫人此时出声问出心中疑惑,“贤侄为何要相邀月离?”
永泰斥责道,“你女人家懂什么。”
三人跨出园门,牧然领了姐妹二人直直往自己任教的学堂走去。
大门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匾,上书“苏州市新学府”六个字。
牧然微微一笑,说道,“请吧,二位小姐。”
跨进校门,但见男学生,女学生,三五成群地聚集于校园的树荫下,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见纳兰牧然领了两名一看便知是深宅大院中的小姐模样的女子走进校门,纷纷围了上来,说道,“纳兰老师。”
月谣的一双眼惊奇地睁得老大。
眼前的这番景象果然诚如表哥所言的一般。
剪短发的女子,剪短发的男子,他们个个看起来朝气蓬勃。
纳兰牧然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又介绍道,“这二位是我的表妹。”
当下那些同学又热情地来拉姐妹二人同去说话。
他们说了些什么,月谣全然不明白。
纳兰牧然只是远远在一边看。
但见姐妹二人嘴都合不拢,显然是被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论给吓着了。
月谣仅听了一会便觉得颇有些不自在起来,婚姻自由,什么爱国,她听得一头雾水,又想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若被阿玛得知,还不知会怎么呢,遂伸手去拉月离,月离却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附和两句表示赞同。
月离只觉得心底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表哥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莫怪他身上总有一种与阿玛完全不同的气质。
见她听得入迷了,月谣不禁紧张地轻咳了一声,却又不忍心扫了众人的兴。
牧然见月谣紧张的样子,只得上前解围。
月离却感到颇有些意犹未尽,他们的话语,每字每句都是那么恰如其分地说到她的心坎上。
封建婚姻之下的悲剧,额娘便是个好例子。
她自小便看着额娘的眼泪长大,心里对表哥上次拂袖而去之事亦逐渐释怀。
原来,他之所以会生气,只是生气她不懂得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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