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起波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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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小满看着二人的感情逐渐升温。
偶尔,她会跟小满说起她的烦恼,与表哥的事情若是被月谣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小满只是默默地听,他始终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奴才。
暗地里偷空便上山去砍些柴禾担去市集上卖,为她准备着一笔嫁妆。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
夫人的身子也越发地差了,处处都要花钱,老爷给的生活费已是日日捉襟见肘,三人的生活是越发的艰难了。
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正午时分,三人正在用午膳之际。
便见倩柔领了月谣及一众女眷气势汹汹地杀将进来。
他们已经多日不来撷香院,小满只感到一种来者不善的意味。
果然,倩柔一跨进正厅便尖声叫骂起来,“孟思烟你这贱蹄子,你女儿别的本事没学会,勾引男人的本事倒学成精了。”
月离的俏颜白了白,虽然已是意料中之事,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害怕。
月谣的一双美目怨毒地看向她,没想到在这个家中最亲近的妹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后叫她怎么做人。
思烟急忙拉开凳子站起身说道,“大姐这是怎么了?离儿又闯什么祸惹大姐不快了,大姐只消对妹妹说一声……先请坐下再说吧……咳咳……”又气又急的她一口痰堵在喉间,怎么也理不顺,小满急忙上前扶住她,一手为她拍抚着背顺气。
倩柔也不理会思烟,迳自便命两个奴婢去拿月离。
小满急忙将夫人安置在凳子上,又挺身将月离护在身后,“大夫人。”
倩柔尖声叫道,“反了,你这狗奴才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小满不屈地抬头看她,薄唇紧紧地抿着,双手悄悄握成拳,谁敢动小姐,他便同他拚命。
见他这样,倩柔又回头对月谣说,“你好歹倒是说句话。”
顿了顿,月谣才说道,“牧然表哥今日亲自前来退亲,说他属意于月离妹妹。”
一句话说完,眼圈便红了起来,低泣着跑出后院。
倩柔见女儿奔了出去,女儿遭遇如此奇耻大辱,她担心女儿会想不开,眼下女儿是最重要的。
当下只得撂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哼,老爷现下去往纳兰家交涉去了,等老爷回来再收拾你们。”
一干人等刹时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孟思烟气得浑身颤抖地指着月离质问道,“你是不是果真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她不语,倔犟地立在原地。
记得当日承诺表哥的事情,就算天塌地陷,二人定要共同勇敢面对,捍卫爱情!
小满看着僵持的母女二人,劝谁也不是。
“你这倔蹄子。”孟思烟又羞又恼地骂道,“枉费额娘自小便教育你要晓廉知耻,如今竟作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来。”
她仍是不语,还是说不出,表哥所说的那些话,只能选择沉默对抗。
小满看着她,心里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滋味在起伏。
而在纳兰府,随着永泰的离去,也是一场狂风骤雨。
敬谦执了家法,狠狠地抽在儿子的身上。
“打死你这不孝子孙,把纳兰家的脸都丢光了。”
牧然巍然不动,任由阿玛重重地一鞭接一鞭抽打在自己身上。
不是不试图向阿玛说明,而是说什么也没用,阿玛的脾气他早已了解透彻,根基蒂深的老顽固。

敬谦喘着粗气,一下接一下地抽打着自己最心爱也是最心痛的长子,“你若不讨饶,向你姨父道歉,我今日便将你活活打死。”
子春绞了锦帕,几次三番欲走向前来说情,都被夫君给斥责回去。
敬谦赤红着眼,“忤逆子!生生是气死我了!今日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阿玛的鞭子硬!”
他的衣衫已被阿玛的马鞭划破,露出光洁背上的一道道狰狞血痕。
每抽一下,子春的身体便颤抖一下,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见无法说服夫君,只得转头说服儿子,“好儿子,你倒是讨句饶,那月离有什么好?她额娘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为她如此?”
他紧紧咬牙,不语。
打得累了,敬谦扔了鞭子,不料鞭尾刮掉了牧然的假辫子,看着儿子修剪整齐的短发,更加怒不可遏,“反了,反了!连老祖宗的辫子也给剪了!硕德!硕德!”
一名体格壮硕的男子快步跑进正厅,“老爷有什么吩咐?”
气急败坏地吩咐道,“把大少爷给我关到思过房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去看望他,如果有人敢不听吩咐,哼!”
子春的身体又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夫君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硕德唤过四名家仆,架起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的大少往思过房方向而去。
敬谦又吩咐道,“和管家,准备聘礼,我马上去向西灵觉罗府提亲,即刻准备大婚典礼,去找人挑选个好日子。”
“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上来。
他又回头对着子春说道,“看好你儿子。”
子春瑟缩了一下,答道,“是,老爷。”
抬腿,又看到地上的那条长长的假辫子,当下狠狠地一脚踩了上去。
怡心园东侧院内,倩柔正柔声安慰着哭泣不止的女儿,“纳兰家是名门望族,绝对会给我儿一个说法的,谣儿又何须如此伤心。”
她哭红哭肿了一双眼,幽幽地说道,“那又如何,他不喜欢我。”
倩柔听了心中也是一酸,“喜不喜欢,以后成了亲有的是时间慢慢培养感情,你说是不是?”
听额娘这么一说,她的哭声稍止,抬眼看向额娘,问道,“会吗?”
“当然。就像额娘与你阿玛那样不也是成了亲,才……”
话未说完,便听见传来小厮通传老爷回府的声音。
又安慰了女儿两句,吩咐小翠寸步不离地看好小姐。
这才急急地迎向夫君走来的方向,两人在回廊处相遇,她紧张地问,“纳兰府怎么说?”
永泰说道,“敬谦兄的为人你大可放心,只是那牧然贤侄为人秉性甚为固执,月谣怎么样?”
倩柔轻声说道,“我安慰了她半晌,现下好多了。”
永泰又说,“为夫先去看下月离那死丫头怎么说,你看好谣儿。”
倩柔的眼眸中射出阴寒的光,孟思烟母女,老的抢了她的夫君,现下小的又抢了女儿的夫君,到底是前生造了什么孽,咬牙切齿地说道,“老爷切莫对那母女二人心软。”
永泰点头,“为夫自有分寸。”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自认这些年亏欠那母女二人甚多,对月离也疏于管教,才会导致她今日做出此等丑事来,仔细想想,月离也到了应该许配人的年纪了。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撷香院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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