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悲画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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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府内,鸡飞狗跳。
敬谦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指着子春骂道,“看下你干的好事。”
子春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老爷,难道你真的要逼死他你才满意?俗话说虎毒尚不食子。”
敬谦的面皮**了两下,又说道,“若非你自小便宠着他,惯着他,他能倔成这般模样。”
此时听得床上传来一声呻吟。
牧然只觉得头痛,全身都在痛,幽幽地睁眼看时,触目尽是一番熟悉的景象。
眼前人正是盛怒至极的阿玛与委委屈屈的额娘,为何又回到纳兰府了?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去往枫桥渡的途中,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敬谦走上前说道,“醒了,明日便是你与你月谣表妹成亲的大好日子,既然你醒了,就由你去迎亲。”
说着,又差人去通知跨院的二姨太,说不须熏然代兄迎亲。
“不!”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这一昏迷,竟然足足过了二日的光阴。
敬谦一拂袖子说道,“由不得你要或不。”
说完,又冷哼了一声走出他的房间,又吩咐硕德看好大少爷,如果再敢有差迟,便要他提头来见。
硕德应了一声。
寸步也不敢移。
子春看着老爷的身影逐渐远去,这才站起来挪步在床沿坐下,抚摸着儿子的脸说道,“牧然,你这又是何苦,你阿玛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他一手握住额娘温暖的手,虚弱地说道,“额娘救救孩儿。额娘……”
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又何尝不心痛,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上次睁只眼闭只眼让云然偷去了钥匙与银两,已是她所能帮助他的极限。
老爷没计较已是看在几十年夫妻情份上。
这次就算她想不计后果地帮助他,也是没机会。
叹口气,说道,“牧然,你还是乖乖听你阿玛的话,月谣为人温柔娴淑,长得也俏丽喜人……”
他闭了眼,不语,不动。
月谣再好,在他心中,也及不上月离万分之一,这颗心,满满都是月离!
这颗心,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看着儿子固执的样子,子春只得默默的拭着泪离去。
硕德进了屋,守在床前。
这次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天逐渐地暗了下来。
前院已隐隐约约传来奏乐声。
牧然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不语不动,有如死去一般。
桌上的膳食已是热了凉,凉了热,折腾来折腾去,侍婢们细碎的脚步声一直就没停过。

敬谦抬腿迈进跨院,熏然迎了上来,谄媚地笑着叫了一声,“阿玛。”
他扬了扬眉,颇有些意外能看见到这浪荡子乖乖守在家里,“怎么今日没有出去花天酒地?”
熏然说道,“阿玛可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孩儿发现大哥,还不知阿玛……”
敬谦横了他一眼说道,“如此说来,你终日沉湎于酒肆赌馆,花街柳巷还有理了?”
见阿玛又要借题发挥,他急忙收起涎脸,说道,“阿玛,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暗想道熏然此次的确误打误撞也算是立下功劳一桩,敬谦软了语气,只是轻斥道,“明日便是你大哥大婚的日子,你明日可要表现出兄弟的样子来。”
“是。阿玛。”他喜出望外地应了一声,阿玛这人难得软了语气,虽然嘴上没说,但他知道阿玛此次对他的印象是好上了许多。
又热络地将阿玛迎进屋里,奉上一杯茶,抿了一口茶,敬谦问道,“你额娘呢?”
他说道,“孩儿这就去叫额娘出来,额娘近来每日都烧香礼佛求菩萨保佑纳兰家家宅平安。”
敬谦严峻的神色稍稍一缘,说道,“去何处学得油嘴滑舌,快去唤你额娘。”
“是。”
看着熏然的身影颇有些雀跃地消失在佛堂方向,敬谦的心里也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近来烦心事频频,朝廷召回袁世凯,本意是想那厮能帮助对付革命党,那厮近来也不知在忙活些甚事,竟是消息全无,袁世凯那厮也乃一喂不熟的白眼狼,眼下只盼顺顺利利地办完这场婚事,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满为她找了一个能够望知枫桥渡情况的客栈将她安置了下来,又匆匆地赶回撷香院。
那二名侍婢正在厨房内忙活,他轻手轻脚地回了新房。
换了一身衣衫,伪装出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去向夫人请安。
喝过他敬的茶,思烟随口问道,“月离呢?”
他俊容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她……身体不舒服……所以……”还是不习惯对夫人撒谎。
思烟将他的神情看作了羞涩,遂笑道,“那你回房去陪离儿吧,这几日你可要好好陪离儿。”
他应了一声,“是,额娘。”
回到新房中,关上门,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去看小姐吧。
作了决定,他缓缓地合上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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