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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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吻
离玉挥汗如雨的在灶台下紧忙,填柴,加水,再把烧热的水舀出来倒进木桶里往院子里运。
院子里阳光晒得正足的地方端端正正的放着之前离玉从木器店换来回的大浴盆,离玉用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的飞快速度一桶一桶的往那个木盆里倒水,不知来回奔走了多少回,一直到耳旁响起楚华容冷冷淡淡的‘够了’,离玉才惊跳的停下手,没再把自己手里的水倒进那个已经快满溢出来的木盆里。
一停下身,离玉就发现自己头上的汗冒出来的速度似乎也比往常快许多,然后紧接下来的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
他实在是没想到他不过是随便问的话居然会得到那人的点头回答——除了那人伤着的那段日子他给那人日日擦身清理之外他还从没有见那人做过这等事,不是说那人就不洗,他还从没见过像那人那样身上日日连汗臭都不见一分的清爽男子,就连他这个还魂前被舒适方便的现代生活惯坏了的人也不过是两三天才到溪水边粗粗的洗一洗,虽然那人说他是他的奴才,他也曾为他做过更亲密无间的事,可他却能分明的感觉那人在他和他之间划出的那条深刻无比的线,那条线不会因他为他做的事而有些许的模糊,但如今这是……
强压下‘砰咚’乱跳的心,离玉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喉咙,小心翼翼的抬头问了声:
“用不用兑些凉水……”
一句话还没问完,离玉就卡在了原地,楚华容背对着离玉,锦制的白色外袍轻轻静静的顺着那颀长微瘦的身子滑脱而下,下一刻那静玉作骨般的人已静悄悄的迈足踏进木盆里,然后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坐了下去。
月白色的亵衣浸透了水,**的在背上贴出一片流畅颀美的线。
离玉心跳如擂鼓般的直勾勾的盯着那湿透的亵衣下隐透出的淡润肉青颜色,喉咙里‘咕咚’的响了好大一声,一直到那坐在热水里的人第二次举起水瓢把热水从上至下的倾倒,那滴滴答答的水声才把他惊醒。
“我来……”
伸手拿过已经倒空的水瓢,离玉站在楚华容背后舔了下干干的嘴唇,然后小心翼翼的舀起一瓢热水,一只手拉起男人湿漉漉的黑发,另一只手把水轻轻的倒了下去。
用水来回浸了三四次,离玉捏起一边洗衣服用的皂荚沫,犹豫了一下开始在那黑压压的长发上轻轻揉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离玉以没吃过猪肉也想像过猪跑的敬业态度为面前的男人做了一整套的头发护理加按摩,一直到他把着那些头发小心的把皂荚沫子全都冲到了盆外,那个自从他靠近就开始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微微的动了动,一直把注意力高强度的集中到为男人洗头这件事的离玉一顿,心上忽然‘咚咚’跳了两跳,脸上一下子凉热起来。
带着股林间腥气的暖风轻轻吹过院子,离玉掬着男人湿黑长发的手顿了顿,忽然有些感觉不自在般的收了回去,男人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也略微的沾染上了皂荚的清香气味,离玉低着头站了站,嘴里讷讷了一阵,终于找到声音一般的低声问了句:
“还要,还要热水么?”
男人一时没有答话,离玉低着头,只听到身前有水声轻响,禁不住略微的抬了抬眼睛,却正对上男人转过身来那淡淡凉凉的一瞥。
“……”离玉嘴唇张合的翕动了下,最后却只是怔忪无语的望着面前神色淡漠异常的男人,男人黑湿的发微贴在颊边,更衬出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和黑幽的一双眼,离玉喉咙里‘咯咯’的模糊嘟囔了一阵,最后却终于还是挣扎不过的探过头,颤巍巍的用自己紧张得发了凉的嘴唇碰上对面那张淡无血色的唇。
没挨嘴巴。
不但没挨嘴巴,那些原来受得有些怕了的拳头巴掌窝心脚什么的也没往身上招呼。

一直到了后半夜,离玉睁着眼蜷在他那张如今加了些褥子的破门板上时仍然不时傻傻的摸摸自己的嘴,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敢亲那个人,更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就那么冷冷淡淡的受了他的亲。
他亲了……他,他也让他亲了……
狠掐一把自己,离玉心跳如擂的发现自己还没睡着,不是在做梦。
虽然他那外甥女曾经硬向他灌输过不少那些所谓‘**’‘穿越’一类的东西,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那些东西他或真或假的惊过叹过也就算过去了,对女孩的听来离经叛道的言论听之放之也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一种宠溺。
他虽然离了婚,可却明白自己是普通人,故事是故事,生活是生活,他带着儿子过得虽然有些寂寞可却也一心一意,后来儿子也被接走了,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孤单——
自从他还魂到这个与中国古代相似点极多的地方之后,说不迷惑震惊那是假话,他也确实害怕过,不过那些东西全被他发现在这个地方有一个人需要他所带来的巨大欣喜和安全感覆盖了过去,没有孤单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通过确定自己被人需要所带来的安全感,但他明白,所以他才会留下,而留下之后却又慢慢发现原本已经以为与感情绝缘了的自己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个一身孤傲清冷的男人吸引。
他究竟是离玉……还是……谁?
离玉缩在破门板上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他有时会突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那个李煜,不过是个三十岁的离了婚的半颓男子,而那个离玉,却是一个刚刚十三岁身怀奇功的美貌小厮——或许离玉在身份方面除了小厮还可能有那么点说不清的暧昧和神秘——但不管是李煜还是离玉现在又都是他,若说那一个是他的前世,这一个是他的今生,可他又不那么相信他真的就像故事里编的那样不过是撞了次头,就撞出了这么一个离奇的前世今生。
可是不管之前那些是真还是假,不管他究竟是李煜还是离玉,他对那个人的在乎却是真的,这次的这个……离玉皱着眉,半是犹豫的摸着自己的嘴——
这次的这个也是真的。
他知道古代里有不少有钱人家圈养小厮,当姑子用,又或是本身就有断袖之癖分桃之好的,更喜欢养一些年轻美貌的孩子,他原本只是以为那人对他这样只是因为家逢剧变心性造创所以才用他来泄愤的,虽然古代人成年较早,可是跟原本已到三十的他相比,那人却分明还给人种少年的棱立,他还魂到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身子里,总有种不过是场奇梦的虚幻感觉,行动坐卧也总感觉自己是在做一场扮装游戏,所以他对那个人所有的忍让和侍奉虽然不能说没有半点真心,可若说全是真心实意那却也是假的。
可是如今……
离玉叹息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如果那人对他只是主人对奴才的感觉,却又为什么会对他的放肆听之放之?他原本只是对他动了心而已,而如今这样下来,他以后可还能有能力把自己的心从那人身上收回来么?那人现在虽然落魄了,可他却明白那人的落魄不会是一辈子的落魄,就像那人今天身上的雪缎长袍,若那人回复到了以前那般的富贵,他可还会想现在这样的需要他?就算他还需要他,若是他一辈子都只能做离玉,那他可又还会愿意像现在这样,只做个奴才的跟在他身边?
不管那人对他是不是有情,他与他之间的关系……总是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也许那改变只是一星微的,但对他来说毕竟是不一样了……
也许……
他今天在亲他之前应该告诉他他喜欢他。
也许等下次……
他一定要告诉他他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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