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王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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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徽豪宅离刚被雷劈过,又变成官吏争权夺利棋子的郑王府邸不过千余步,可是奢华惯了的官吏依然依仗齐全,八抬官轿一溜排开,浩浩荡荡杀奔郑王府
官轿制度据信直到明清时期才形成制度……)
到得府前,查文徽下得轿来习惯性地手捋胡须四下打量,平时门可罗雀的郑王府邸今天可热闹的紧,大大小小,各色轿子顺着郑王府正门两翼排开,总有百十顶模样,无所事事的轿夫,仆役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拉呱,这些人都是金陵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郑王千岁金龙附体,他们都来巴结讨好。
其中有三分之一的绿呢汕顶官轿,查文徽冷哼一声,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想甩开老夫赶郑王千岁的热灶,其心可诛!回眸围拢上来的铁丝,见他们人人显出一番愤慨模样,心中才稍感舒畅。
“我等忙于王事,探视郑王千岁已经来迟一步,实是怠慢之极,赶紧随老夫登门谢罪为是,否则郑王府的座位恐怕也摸不着坐了!”
郑王府邸正门宽阔畅亮,远扩足有二十余步,高下两丈有余,两副一正朱红色大门金钉擦的锃亮晃人眼目,大理石台阶一级级向人们显示着高贵的花纹,两尊两人多高的石狮子怒发鼓眼面目狰狞地蹲在大门两边,气派十足。熟悉官场礼仪的却都知道,郑王府邸正门的一切布置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宽八丈四,高两丈二,门钉为黄铜所铸,所谓金钉只是民间俗称,做不得数。门钉八八之数,一颗也多不得,台阶也是八级,多一级就有稽越之嫌,少一级亦失皇家尊严。
等级森严的社会里,人们的衣食住行,言行举止皆有严格规定,稍有差池就会大祸临头。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再有钱的商人也不敢穿绸衣上街。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儒家社会里,铢锱必较,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社会地位最低下,人人离不开商人,却人人都鄙视商人,这是中国特有的社会现象。南唐商业在当时的中国是最发达的地方,却同样是最受歧视的地方,“儒衣书服盛于南唐”,商人社会地位低下是必然的结果。
远远的,离郑王府邸正门数十丈远正有这样一群肥头大耳,却身着布衣的巨商站着,他们的轿子可不敢抬到这里,与达官名流放在一起。他们远远,毕恭毕敬站着,向每一个路过的达官贵人,乃至于王府仆役鞠躬施礼,他们可没有存高高在上的郑王千岁亲自接见的心,他们等在这里只为了等达官贵人们散尽,偷偷向总管或者卫士送上一份厚礼,能投份名剌进去就算烧高香了
郑王府邸正门大批人群聚集,不是紫衫乌纱的官员,就是面色清瘦,大袖飘摆的老儒。他们却摸门不着,郑王府邸朱红正门紧闭,一排衣甲鲜明的王府卫士手按配刀挡在台阶前,郑王府外总管郝顺仁正在向他们解释着什么。
查文徽率领大批金陵高官昂然直入,正被官员硕儒责问的满头大汗的郝顺仁慌忙逃出包围圈,小步跑上前去,做势就要下跪:“查大人,您老人家怎么也玉趾到访?”
查文徽微笑着拦住郝顺仁:“郝老弟不必拘礼,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这个堂堂王府外总管总有五品官身份,查某可当不起你郝老弟一拜呀。”
郝顺仁眼泪差点下来了,话虽是这样说,可是自己家这个郑王千岁从来不问政务,只知读书吟词,要不就是和王妃嬉戏,使得郑王府变得可有可无,若不是金龙附体,寻常百姓可能还不知道金陵有位郑王千岁,自己这个王府总管每天只得寻些仆役不是才能吼上几声,又能向谁发威风?
王府外总管权力虽大,地位其实并不高,它不属于朝廷定制,算机关单位的临时工。)
“郝老弟,这王府因何白昼大门紧闭?又因何有官员人等在此喧哗吵嚷,这些人怎么连读书人起码的体统都忘了?”查文徽虽然对郝顺仁说话,声音却故意放大得那些官员名流可以听到的地步,哗然声顿止,郝顺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感激地向查文徽微鞠一躬,小声道:“王家千岁身体欠安,王妃亲命杜门谢客,偏偏这些大人硬要进府探望王爷,所以……”
“本官知道了,”查文徽点点头,回首望向门口那些人,眼神冰冷,不复半点和蔼气色,“王家千岁欠安,不见外客,是应当之分,你等在此如此吵嚷,难道要郑王爷抱病大开中门,迎接你等进去?亏你们还是斯文中人,如此蛮横逼主的行为都干得出来,本官亦替你们脸红,还不快快离去!稍有怠慢,本官必记下你们的姓名奏报圣上!”
查文徽一顿暴风骤雨般的责问,打得本来气势汹汹的官员名流面如土色,朝这边拱手施礼,仓皇遁去。
“斯文败类!”查文徽不顾自己“五鬼首领”的声誉对离去的官员名流狠狠骂道,又转向自己的属下道“王大人,你立刻巡城司兵马,来郑王府巡查,不要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打扰王爷静养!”

“属下遵命。”五城兵马司王统领立刻回衙提调兵马。
郝顺仁感激不尽,向查文徽拱手:“幸亏查大人,要不然……”查文徽挥挥手,郑王身价高了,当然不能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打扰:“郝老弟,郑王爷贵体如今……”见郝顺仁面露难色,遂握住他的手笑,“今日天气炎热,郝老弟,我们到那边树荫下休息一下如何?”
郝顺仁差点坐倒在地,宰相大人手里一物顺着自己的衣袖划入自己袖袋中,沉甸甸的,似是一块沉重的金属!当朝宰相居然给自己送金子!郝顺仁不是没有收登门求王爷字的商人礼,也不是没有将王爷用不着的古玩字画拿出去换成银子,活跃金陵娱乐业经济,可是从来不敢收官员,和与王爷交厚的硕儒礼物,收他们礼被王爷知道了会被鞭子抽死。
郝顺仁模模糊糊跟着查文徽到了僻静之地,不待宰相大人催促就开口道:“我家王爷自金龙离去之后就人事不醒,小人奉王妃之命急去太医院延请医正大人过府调理……”
金龙附体,王爷人事不醒,郑王府顿时鸡飞狗跳,一片混乱。太监宫女仆役们心跳手颤地把王爷抬入点翠宫,禀报王妃,郝顺仁则跟头把式地去请太医。他们都知道文采过人的王爷深受皇帝的喜爱,一但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皇帝活剥了他们皮的可能性在九成已上!
有的下人开始小声咒骂该死的金龙,胆子小,实在撑不住的干脆跪在地上祈求佛祖保佑王爷平安无事。更多的下人聚集在点翠宫前打探消息,许多人打定主意,一但王爷不治赶紧开溜,下人命虽贱也是条性命。
郑王爷双睛紧闭,气息微弱,太医院医正和两个太医忙的满头大汗又是切脉,又是扎针,又是灌汤药,竟然无法令他睁开眼睛,症状古怪的很。
医正只得将实情告知哭成泪人一样的王妃,金龙附体之症学生平生仅见,实在无能为力,他也脸色惨淡,医不好郑王爷,他同样罪责难逃!
年轻俏丽的王妃听了这话,反而镇定下来,她走到王爷榻前探试鼻息。“王爷鼻息虽弱,却棉长不息,金龙皇气太强,王爷身体虚弱,一时禁受不起恐怕也是有的,医正大人只管诊治,王爷绝对会平安无事。”她回头对医正说。
王妃凝眸医正,从三品的医正满脸苦笑,话虽如此,这龙病从未见过,哪敢胡乱下药?忽然王妃发现医正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震惊,眼睛瞪的溜圆盯住自己。王妃微皱秀眉,这个王医正一把年纪怎么如此无礼?他不知道这样看王家眷属是重罪吗?王妃正准备善意提醒他一句,却发现满屋子宫女,丫环俱都惊骇之极看过来,有的居然失声叫了起来。
王妃情知情况有异,回首望去,却见郑王千岁直直坐起,目光如炬盯着自己,心中骇极,险些坐倒在地。更让她恐惧的事发生了,夫婿郑王看了自己一会,开口道:
“靓妞,你怎么跑到我屋里来了?还穿这种衣服?”
王妃感觉到自己世称“绝代才女”的脑子不够用了。靓妞?王爷千岁怎么称呼自己是“靓妞”?而且语甚轻佻,似街头无赖子召唤勾栏女子“小娘子”一样。还有自己穿的是正宗王妃装束,有什么问题吗?
王妃满脑袋糨糊间,王爷千岁的目光已经转向王医正,御医,宫女,丫环身上:“咦?你们怎么也穿成这般模样?拍电影吗?”摇头晃脑四处打量,“摄像机在哪里?咔咔咔!导演呢?叫他出来,老子一秒钟几十万上下,他出多少劳务费……”
王爷千岁愤怒地喋喋不休,在责难什么人似的说着自己能听懂,却不知其意的话,王妃惶恐不已,顺势跪到地上,悲呼一声:“王爷,金龙把你怎么的了?”
医正,御医,满屋子的宫女丫环全都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甚至有人在擦眼泪。
王爷千岁面色古怪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脸色慢慢严峻起来,他似乎感觉到一点不妙,面前这个装饰华贵,完全真材实料的屋子,任意拿出去一件都堪称国宝,怎么可能拿来拍电影?又有哪个摄影机构租的起?如果说是演戏,眼前这些人下跪的这份溜劲个个都堪称实力派高手,而且,目前看来自己好像是主角……
有可能有导演悄悄把自己弄来拍电影,还安排个主角给自己?难度好像比穿越还大倍……等等,穿越?王爷千岁记起了自己辛苦生活的家人,另攀高枝的恋人,登山怒吼的年轻人……蓦然悲从心头起,大吼一声,砰地摔倒床上,晕了过去!
“奶奶个胸!老子穿啦!这个穿越,那个也穿越,你们当赶集呢,这不现在老子穿了,奶奶个胸!打倒起点!打倒TV,打倒所有玄幻小说!打倒向家大哥!这丫挺的最不是东西了!”
李煜此时正在南唐新都洪州,即位后才将都城迁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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