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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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自己一生之中经历过多少次选择?战场的选择,分秒必争,那是生死抉择,不但关系着自己的安危,还有战友的安全。爱情的选择,面对第一次爱情,他的顾虑重重终于令他抱憾终身,他试图自杀殉情,却阴差阳错被人解救下来。正义与良知的选择,为此,他选择了入狱,在监狱中,他又慢慢被人推向了死亡,但即便是那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他也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法律和义气的选择,那是他头一次背弃了法律,行走在悬崖边缘,却偏偏因此寻到了自己的爱情。人一生最艰难的时刻不是穷的身无分文的时刻,不是病榻潦倒的时刻,而是面对自己将来做出选择的时刻,因为前者只是人生的一道槛,迈过去就是光明的天空,而后者却是犹如赌博般把自己的一生压了进去。
极品雪茄是什么味?李晓抽在嘴里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在机械的吞吐着,缭绕的烟雾就如同他现在纷乱的心情,迷蒙且阻挠着自己的视线。其实这种场面早该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李晓心里不由苦笑,林福衡是什么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既然选择了林宛儿,那宛儿的一切自己能逃避吗?除非宛儿肯放弃这所有的一切跟自己走,她能不能做到?可即使她能做到,林福衡能答应吗?
“丁铃铃”,电话响了,他的手机铃声从不设成音乐。
“喂,还没睡啊?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是林宛儿俏皮的声音。
李晓心里一暖,道:“是啊,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既然林福衡没出声,他就没说她的父亲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
“虚伪,你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啊!”虽然是这么说,但听的出来,林宛儿还是很高兴:“我也想你!你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出去玩,我们F市也有很多风景名胜呢,你还没来过F市吧?”
“没有,这是头一次。那你也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我们玩个痛快。”
“嗯,我现在就睡,晚安。”
“晚安。”
李晓刚准备挂了电话,林宛儿却又道:“你好像少做了一样事吧?”
“什么?”李晓愕然。
“你还没亲我呢!”
“这……”李晓尴尬万分,偷眼一瞧,林福衡早把头转过一边,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快睡吧,别闹了。”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李晓哪好意思发出这种声音。
“不亲我睡不着。”林宛儿在电话里撒着娇。
林福衡起身走到了窗边,掀开窗帘假装看外面的夜景,给他留了个面子。李晓心下着实感激,忙对着电话“波”了一声,脸色顿时通红,这虽然是他和林宛儿挂电话前经常玩的亲昵举动,但当着人的面还是很难让他接受。
等他打完电话林福衡才走回来,李晓定了定心神,道:“林先生,我考虑好了,我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但我不敢保证我做的一定能让您满意。”林宛儿的柔情终于促定他下了决心,林福衡说的不错,将来这些迟早会压倒林宛儿的肩上,难道自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挑起这副重担?除非自己打算放弃这份爱情。黑道究竟是怎么样,自己也没尝试过,行不行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福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你能想通就好,其实别一听说涉黑好像除了杀人放火就没别的,干这行也是为了赚钱,没好处的事现在谁还会干?我们主营的业务是走私,你负责管理就行了,不是要你提把刀去打打杀杀,这些活也轮不到我林福衡的女婿去做,手底下有的是人,即使出了事也有人扛着,找不到你我头上。”
李晓道:“林先生,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林福衡道:“我说了,没人一生下来什么都懂,不懂的可以慢慢学。我可以原谅一个人犯错误,但不能容人一个人不努力。”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又道:“当然,虽然你的身份特殊,但我也不能把你一步提到位,一是无功无劳的别人会不服,二来没有基础,对你的发展也不利。我会先安排些具体的事给你做,再找些人帮你,这样既可以迅速熟悉业务,又可以在手下人面前立威。你只管尽你的能力把事做好,有本事的人人家不服都不行。”
看来林福衡来之前就替自己把一切都谋划好了,他对林宛儿还是真的很宝贝,爱屋及乌,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也很上心。李晓心中颇有些感慨,道:“林先生,我会尽我的能力。”
“好,只要肯努力,有恒心,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是干不好的,当年,我们这些穷光蛋不也创出了现在这份名堂?”林福衡点点头,道:“本来还想和你谈一件具体的事,既然现在这么晚了,宛儿又约了你明天去玩,那你就好好休息,先陪着她玩,等她姐回来了我再跟你谈正事。”
李晓心里微惊,道:“林雁儿小姐这几天就会回来吗?”他与这位大小姐的关系可实在是谈不上融洽。
“我已经叫她这两天赶回来,有件事需要你们两个一起干,再说都是一家人,既然你和宛儿的关系确定了,大家见见面也好。你上次虽然绑架了宛儿,但危急中却肯舍命救她,雁儿在我面前也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呵呵,难道上次你们两个没见过面?”
林福衡纵是一世,儿女间的恩怨却被完全蒙在彀中,李晓看着他的笑脸,不知道她们林家姐妹是怎么跟父亲解释这件事的,唯唯诺诺的含混过去。
“很晚了,我就不打搅了,你好好休息吧。”林福衡站起来向外走去。
李晓忙道:“林先生晚安。”
林福衡停下脚步,面露笑容,道:“还叫我林先生?叫我阿叔吧,‘林先生’这三个字太见外了。”
李晓知道这是林福衡对自己的认同,从此以后自己该算是林家的人了,当下道:“林叔。”
林福衡拍拍他,道:“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
送走林福衡,李晓一夜都没睡好,既是对前途的茫然未知,也是为林福衡走之前那句话而迷惑,他究竟要交给自己什么任务?居然连林雁儿也被招了回来,看来这件事动静不会小。但是,林雁儿会甘心和自己合作?她不拆自己的台,暗中下绊子就不错了,指望她帮自己恐怕是不可能了。可这种忧虑又不能和林福衡说,现在只能寄希望林雁儿不至于为了私人感情而牵涉公事,林福衡好不容易认同了自己,这是他考验自己能力的第一件事,如果办砸了,他一怒之下不允许女儿和自己这个废物来往那就糟了。

朦胧中不知几点才沉沉睡去,感觉好像没睡多久就被林宛儿扑到床上把自己摇起来了,一边骂他是懒猪,一边催促他起床,今天的行程大小姐可是安排的满满的。
李晓洗了把脸,精神一振,疲劳尽去。他的性子本就豁达,未知的事既无法可想,那干脆就暂且放到一旁,先顾眼前。吃了早饭二人便驾车出去,林宛儿童心未泯,先拉着他先去游乐场玩了个痛快,自她残疾后这种场所她便没有来过,现在腿稍好了点自然要玩个够。之后又走马观花一般把市内的有名景点逛了遍,小吃吃个饱,最后还去西郊的一座寺庙求了个签,签曰“梦里观花花自落,两世姻缘缘相牵”,林宛儿求的是姻缘,老和尚说是上上签,居然收了八十元的解签费,李晓见笑逐颜开的林宛儿直撇嘴,他可从来不相信这个。林宛儿把签收好,心情愉快,随手捐了八千元钱,老和尚双眼放光,直念“阿弥陀佛”。
老和尚还留两个施主用顿斋饭,林福衡已经打电话来催了,天色已晚,二人离寺而去。回到林宅,见林福衡身旁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他认识,正是林雁儿,男的相貌颇为英俊,身材高大,却没见过,但李晓也猜到他是谁了。林宛儿打了个招呼“姐,姐夫”,林福衡笑道:“阿晓,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宛儿的姐姐、姐夫,雁儿、阿剑,他是宛儿的男朋友,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晓伸出手去,先和赵利剑握手,道:“李晓。”心想:“也不知道林雁儿谋杀宛儿的行动他参与了没有?不过估计以林雁儿对丈夫的态度,以及事件前后他并未现身来看,应该他是被蒙在彀里了。”对这个人他是早闻大名,从王雨棠那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以这种身份见面,不过此人相貌堂堂,李晓自认远为不如,忖道也怪不得王雨棠一开始竟会迷上他。
赵利剑满脸笑容,道:“赵利剑,幸会幸会。我们宛儿妹子可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又一向眼高于顶,李兄能被青眼,那可真是不容易啊,值得庆贺,今天可得多喝两杯。”
李晓连声道好,林宛儿却不乐意了,道:“姐夫,你少叫他喝酒,他酒量不好,喝坏了身体我可找你算帐。”
赵利剑笑道:“哪能啊,新姑爷上门不喝酒怎么行?我看李兄的身体好的很,酒量一定不会比我差。”
林宛儿气鼓鼓的还没说话,林福衡先开口了:“酒少喝点,今天还有事要对你们说。”
赵利剑神色立刻恭敬无比,道:“是。”不敢再说什么。
李晓又和林雁儿打招呼,林雁儿白了他一眼,勉勉强强挤出副笑容应付了事。
五人围坐一桌吃了顿晚饭,林福衡说不准喝酒,赵利剑就果然不敢沾酒,餐桌上讲究的是食不语,一顿饭在平淡的气氛中没滋没味的结束。吃完了林福衡甩手先上了楼,道:“阿晓,等等你和雁儿、阿剑到我书房来一下。”
林宛儿诧异的问李晓:“爸找你什么事?”
李晓摇摇头,林宛儿在他耳边低声道:“回来跟我说,记住,他是我爸,瞧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什么事都太有个性,顺着他一点。”对李晓的脾气林宛儿可是心知肚明,可父亲的威严也不容抗拒,两权相交,只有叫情郎凡事退一步了。
李晓道:“我会。”心道:“你还不知道其实昨天我已经和你父亲摊牌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自然尽量去做好它,让你父亲满意。”
三人上楼来到林福衡的书房,林福衡从桌上拿起三份档案袋,一人给了一份,道:“你们先看看,看完再和我说说有什么问题。”
李晓抽出里面的纸张,上面记录的全是数据,各种各样的财务报表,他见了这些东西就头大,随意扫了一眼就塞回去了,放回桌上,道:“对不起,林叔,我看不懂。”
林福衡也不生气,道:“你还没接触过这些,看不懂也正常。阿剑,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赵利剑一脸尴尬,道:“爸,我……我……”
林福衡勃然变色:“你这么些年到底在干什么?该学的一样没学到,不该学的你样样没落下,你这么不求上进,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赵利剑涨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林福衡余怒未消,痛斥不止。李晓偷眼见林雁儿恍若无事般,专心看着数据,对丈夫的收窘不理不睬,连个求情的话也没有一句,心里倒颇有些同情起这个男人来,看来娶了个豪门娇女也未必就是件人人都能消受的好事,一个不讨好,就这份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如此推测,赵利剑喜欢王雨棠也不是无因,至少在一个平凡的女子那里他能找回男人的自尊。
等林福衡骂够了喘口气的间隙,林雁儿才抬头道:“爸,这是谁的帐目。”
林福衡道:“J市的,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林雁儿沉吟道:“J市是温叔在负责吧?”
林福衡点点头。
林雁儿道:“J市的私人进出口一向是由我们垄断的,别人想通过海关得走我们的门路,交纳通行费,所以私人的进出口总额一直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可是这份数据上,据海关的原始记录,在进出口总吨位和正当渠道通关吨位变化不大的情况下,我们的收入却降低了很多,那就只说明一件事,有人瞒着我们买通海关出关,或者是我们的内部人员出了问题。海关那里和我们是有协议的,而且非法的船舶进出很难瞒过我们的眼睛,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后一种情况,我们的内部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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