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冰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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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雪鬣狼王眼睛注视着我,鼻子也没有闲着。一息一合地鉴别着我的气味,她艰难地站起来,几乎是拖着他的一条后腿,一步一步地走到狼宫里。对着自己幸存的五个孩子,又是一通闻,嗅来嗅去,舔来舔去,回头看看我,好像是说:
你来过我的宫里,你动过我的孩子,但我的孩子还是好好的。
我可以再一次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友善和感恩。
小狼也闻到了母亲的气味,更加欢实,争着靠过来。他们虽然还没有睁眼,但他们能敏锐地觉察到母亲的位置。雪鬣狼王好像是要准备躺下来给孩子们喂奶,她的耳朵动了一下,她又迅速爬起来,瘸着腿,跑向湖哪个方向。
我搞不懂它要干什么。我开始以为她要遗弃自己的孩子。有很多动物都是这样,一旦自己的孩子被粘上了别的气味,就会被遗弃,甚至亲自加害于他。他又得到什么消息了?他为什么那么匆匆的离开?这样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了?我要给他们当一辈子保姆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过了好一会儿,雪鬣狼王满脸慌张,满眼恐怖地跑回来。她看着我,好像是要我跟他过去。我走到她身边,她用牙咬着我的腰裙的边,把我拖到狼窝深处。她用前爪,扒开自己的睡觉的地方,露出了一件兵器。我弯腰抓了一把,居然没有拿动。我看到鬣狼王失望地摇摇头,为了不让她失望,我铆足了劲,双手用力。只觉得自己又长高了一些。终于把那藏在她窝下面的兵器拿了出来。
这是一把古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在兵器排行榜上位列第六。刀为万兵之祖,枪为万兵之宗。后人所推崇的剑,实际上是枪的变形。将枪尖加长,枪杆缩短,化枪为剑。戟是刀枪组合,有尖有刃。斧为刀的变形,单刃,以砍为主,缩短加厚,使之比刀更有力量。钺为斧的加长版,戟的加重版,因而有枪刀斧钩锯斩杖其为一体之兵之大成的说法。这把钺足有四五百斤,不知用了几万年,仍然冰刃如锋,寒光闪闪。枪尖上镶着一块蓝色晶石,钺库上有一棵大如鸡般的紫光晶石,很是面熟,和我们头顶上这块巨大的紫石头的光泽一样。三个古篆体的字凸铸于钺柄末端:狼神斩。斩于钺的区别是单刃为斩,双刃为钺。这是双刃的,显然为钺。但也有人并不细分,斩字坚强有力,喜欢叫斩——斩将杀敌。
狼神斩可是上古神兵之一,兵器排行榜上,位列第八。
这件神兵怎么能在雪鬣狼王的手上?
她让我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干什么?
难道她是要送给我?这颗显然是她的传家之宝。镇宅之宝。
又有大敌袭来?她让我用这个迎战?可是凭我现在的本事,也就是将将能把它拿起来而已。怎么能用来杀敌?
她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我。她把一个小狼崽叼在嘴里,显然她是要搬家。我想帮她抱着小狼崽,却被她制止了。她用一支前爪划拉着铺草,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叫我抱一些草。
这家伙,不让我抱孩子,却叫我抱草。我是谁呀?你是谁呀?这是哪跟哪呀。
她的眼神看过来,你知道什么意思?叫你猜八辈子你也猜不上来。
咱俩谁跟谁呀。
她在前面叼着崽,我在后面抱着草。好一幅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境。
我跟着她从后面绕上那个巨大的紫色石硼上面,我把草铺好,她又下去叼崽子了。

完了。我们站在平台的最高处,她撅着嘴,让我向东看——
一条巨大的白色的长着一对翅膀的龙慢慢地向这边飞来。实际上不是龙,是一条冰蛟。
我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和我在那边的湖中遇到的一样,侵骨入髓,彻心彻胆的寒气。我愕然,就凭我们俩,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这个家伙。一个生产不到一天的产妇,刚刚收了重伤,苏醒不到一小时。一个刚刚出世不到十天,身体刚刚长到一米八零,勉强可以拿动四百斤的古钺,从来没有练过一下战技的菜鸟般般。刚才只是凑巧,杀死了大蟒蛇,主要是我趁他不备。那能说明什么?
可是面临大敌我们只能同仇敌忾了。如果冰蛟是来报仇的,那当然脱不了我的干系。实际上是我亲手杀死了那头大蟒蛇。雪鬣狼王刚才一个劲地闻我,不会是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巨蟒的死气吧?她也太狡猾了。
我哼了一声,挺直腰板,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柱在地上的狼神斩,精神焕发,神气百倍地站好了。雪鬣狼王像我的宠物一样,站在我左手边。这个家伙可是这不小,挺起头来,耳梢正好到我头顶。
呜——嗷——呜——嗷——
雪鬣狼王举起头,引吭高叫。
她举起头几乎和我一般高。
狼可以同时发出两种波段的声音。一种是我们能听到的,另一种是我们听不到的超声波。可见声百里之内皆闻,超声波千里之外可传。但只有雪鬣狼可以听到。只是不知道雪鬣狼王是在下达命令还是在求援。
白色的冰蛟已经飞临石林的边缘,他徘徊逡巡了一会儿,然后走进来。速度很慢,也看不出有什么敌意,真是奇怪了。他来干什么?
这些事,雪鬣狼王比我清楚的多得多。他是来寻找大蟒蛇的。他可能为大蟒蛇报仇,也可能不为他报仇。这要看她的心情,或事由。雪鬣狼王,六万年来,共杀死了近三十头大蟒蛇,她总共来过二十多次,但只有三次,和雪鬣狼王动手了,但只是为了抢回魔核而已。
冰蛟来到我们下面的草地上,看着已经战死的大蟒蛇,似乎摇了摇头。抬头看上来,我可就有点慌了神了。她不看雪鬣狼王,却把眼睛盯着我。
呜——嗷——呜——嗷——
雪鬣狼王的叫声再次响起,这次听上去,既不是命令,也不是求援,而是威胁。她好像是在告诉下面的冰蛟:别打他的主意,她是我的朋友。
可是,冰蛟并不在意她的叫声,还是那样看着我。小小脑袋还歪着,斜着脸端详我,好像认识我似的。冰蛟是水中的蛟龙,到了陆地不是很好使,虽然有翅膀,但是飞也飞不高。所以,她在陆地上很老实,可是在水里她变得很霸道。
呜——嗷——呜——嗷——
她趁我生产之时,咬死了我的孩子。雪鬣狼王这样说,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离得这么近,冰蛟的寒气更重,直迫我身。
冰蛟站了一会儿,实际他什么也没干,只是瞪着我。看得我好没面子,只有娜丽秀这样看过我。我紧紧握着狼神斩,心想只要他一动,我就先把狼神斩扔下去,当然是当投枪扔下去。
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了一阵排空而来的狼群的嗥叫声。声势很大,至少有十万头狼在一起嗥叫。我想回头看看,可是又不敢,冰蛟还在盯着我。雪鬣狼王神态开始安详起来。
呜——嗷呜——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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