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镜中月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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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垂询,怎敢不答?林中豹急中生智,忙轻施一礼道:“ 不敢专美,此曲乃小生所谱!歌词实是一位朋友填充!”心道:“不料又巧遇上她, 昨日已经冒充了一次,干脆冒充到底算了!反正她也不会要求我写下谱来,要流传后世吧?”他兄弟二人对这版权问题观念甚是淡薄。
刘梦婷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昨日在牧场那曲《新鸳鸯蝴蝶梦》也是出自公子手中?”林中豹暗叫一声惭愧,无奈点头道:“正是!”刘梦婷又道:“林公子真是比小妹聪明万倍,我从未听过比这两曲更动听的曲调了,小妹十分佩服!”林中豹硬着头皮道:“小姐过奖了!”看看她身边的丫鬟秋月,不见春花,忙扯开话题道:“小姐来此何事?”刘梦婷说了,问他又为何在此如此雅兴拉二胡,林中豹只说上衙门找师爷不见,散步至此,见院中情况,技痒难熬,便忍不住进来“开拉”一番。
刘梦婷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小声但吐字清晰道:“不知道林公子知否昭州有何乘凉消暑的好去处呢?”林中豹闻弦音而知其意,心中大喜,她这番话摆明了大胆约他一起找个僻静地方好“谈恋爱”。心念电转想起傍晚与弟弟回来时,路过三江码头见那处停泊了几艇出租的游船。当下回道:“小姐!天气酷热,不如一道前往三江码头登游船至江中,游览桂江、乘凉赏月如何?”刘梦婷微红着脸但肯定的应道:“还请林公子前面带路!”又回头吩咐马夫大狗,在双马车上卸了一匹马来,让林中豹骑坐。
刘梦婷借了把二胡拿上马车,告辞了那位二胡师傅,与丫鬟秋月登上马车厢,林中豹骑马挨在车窗旁,朝三江码头行去。
马蹄得得,林中豹喜不自禁,心想:“我与她真是有缘分!竟然又再遇上,哎!这古代没有卡拉OK之类的空调包厢,要不那消去游什么桂江?”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发迹之后,必当开座歌厅,好与佳人私下相会。又想到自己兄弟二人落泊潦倒,刘梦婷不嫌弃自己,竟然主动相约,心中自是对他动情,自己定然不负佳人的一片深情厚意。
过三江客栈出到城外朝码头处而去,迎面一阵阵凉风拂来,清爽宜人.林中豹寻得一艘停泊在岸边的画舫,三下五除二与那船主谈好价钱,船主搭好船板,林中豹又上岸来,让刘梦婷踏板登船,秋月拿着二胡跟在后面三人一并上了游船,林中豹吩咐马夫大狗在下游桂江码头岸上等候。
船家徐徐摇桨将船划至印山旁边的江中心,此处江面宽阔,水流平缓,船家缓缓反摇着双桨固定游船,林中豹道:“船家不如顺流下去,在下游桂江码头登岸吧!”他早已偷偷的吩咐了船家划慢一点,最好是划上几个时辰才到那下游码头。
林中豹见刘梦婷静静的坐在舫中,秀眸不时偷望一下他,眼神中仿佛带着三分深情、三分大胆、三分期盼、还有一分嗔痴。等着他开口说话打破这僵局,他心想:“美人答应与我赏游桂江,又带上二胡,自然是期望我吟吟诗、拉拉曲,考验一下我的文学水平,看是否她心中的如意郎君!拉曲那是小菜一碟,只不过我对这吟诗作对不是强项,怎的是好?”当下授尽枯肠,绞尽脑汁先想出几句作上一诗再说。
画舫在两岸群峰秀丽的倒影中驶过,林中豹记起来一段赞美漓江的妙句,背着双手脱口而出道:“分明看见青山顶,船在青山顶上行”。刘梦婷娇躯轻颤,微张檀口吃惊道:“好句!形容得真是非常贴切生动!”林中豹忙道:“小生乃是有感而发,倒让小姐见笑了!”刘梦婷双眸射出炙热的情火,霎也不霎的望着他道:“哪会笑话你哩?小妹从来都没听过这样的妙句!”跟着她低声吟颂了一次。
林中豹心道:“难道这句她没听过吗?”继续又来一句道:“江做青罗带,山为碧玉簪”刘梦婷听后,身不由己的站起,俏立挨在他身旁,酥胸微微起伏,显是被这句更妙的佳句深深打动了芳心,大声的吟了一遍。幽幽叹道:“真是佳句!林公子真是出口成诗,文采风流,小妹佩服万分!”

林中豹心中奇怪:“难道这句她也没听过么?”这回不敢再乱冒认,恐怕她回去就翻书,今夜自己就会穿梆。立即道:“不敢!此句乃唐代诗人韩愈赞美漓江而作!”心道:“在这古代当中书籍不全,信息不通,而她又是位女子,没听过也是有的”,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旋即释然。
刘梦婷莺声道:“那也是公子你博学多才,让小妹听到如此富有诗情画意的妙句!”林中豹鼻中飘来少女阵阵幽香,耳听得心上人衷心赞美夸奖,感觉如堕层层迷蒙云雾,比坐那时空机还要飘飘然不知身处何方仙境。
画舫缓缓荡在“青罗带”上,轻轻飘过“碧玉簪”,二人深深陶醉在这迷人的夜中,并肩观赏两岸风景,一时无语。
林中豹施展浑身解数,才好深深系住美人芳心。没等刘梦婷开口,自动提起二胡,拉了一曲《涛声依旧》,勉强应了个景儿,拉到后面那段时,见刘梦婷听得如醉如痴,闭上美目一副专心倾听的模样。心道:“真不费我这十数年一番苦功!今晚定能夺得美人芳心!”拉得更是起劲,一时音符跳动,美妙悠扬的曲声回荡在寂静的江面。
一曲终了,刘梦婷好半天才睁开妙目,赞道:“真是好曲!此曲与你在昭州乐纺拉那曲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曲名是什么?”林中豹说了。继续又拉了一曲《小芳》,刘梦婷听得心中大呼过瘾,待他拉完,从秋月处取出一管玉笛道:“你再奏一遍新鸳鸯蝴蝶梦!”
林中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照做开拉,刚起头,刘梦婷口中亦传出了笛子的悠扬曲声,林中豹心中大为惊叹道:“原来她有入耳不忘的本事!昨日只听了两次便可这般熟练吹出!”心中不禁佩服万分。
彼此深情对视中,合作将此曲奏毕,二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阵共鸣。
两岸万家星星灯火,远处青山峰峦隐隐,江水流淌悠悠,清风吹来徐徐,天阙明月撒下柔光点点,江面似镜,美人如玉,清丽脱俗,双目含情脉脉看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林中豹一时飘飘然不知人间何世。
画舫终于飘至桂江码头,上得岸边,二人心中均泛起难舍难分的感觉,林中豹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刘梦婷小声道:“今晚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遇林公子呢!”语气十分痛心惋惜。林中豹道:“明日小生与兄弟会上桂林赴考会试!不知小姐何日回转桂林?”
刘梦婷大喜,颤声道:“若船只修好,我与爹爹、沈伯父、沈小姐明日便上桂林,那么等你后日考过会试,便来约我如何?”林中豹忙连连不迭满口答应,刘梦婷将她家具体所在说了,林中豹牢牢记下,刘梦婷心中关心他,将赵雄倒打一耙之事说了,叫他小心那无赖寻机报复,林中豹听后大怒,又深深感激美人的情深意重,表示自己会小心行事,不会让赵雄得逞。
二人回去之路相同,刘梦婷不坐马车,干脆与他一道走回客栈,马夫大狗牵马与秋月跟在后面。她早游腻了漓江,这次纯粹是大胆主动相约,找个地方好与林中豹谈话交心罢了。
一路无语行至滨江路中段,已可见昭州客栈,刘梦婷停了下来,忽的从雪白的颈上取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缀,塞入他手中,林中豹握着玉人柔夷,心神俱震,刘梦婷秀目情深款款盯着他道:“林公子!小妹在桂林侯你佳音!莫要让人家久等了!”红着脸轻轻抽出纤纤玉手,林中豹忙在自身兜来翻去,幸好钥匙扣上吊有一件小饰物绒毛小熊,忙取下来交给佳人,刘梦婷见小熊可爱,自是非常喜欢。
林中豹知道塞入他手中玉缀的意义,那便是刘梦婷托付终身的定情信物了。双目对着佳人“发电”道:“小姐对我的一片深情,今生永不敢忘,必定不会辜负。”
刘梦婷双目异彩涟涟,激动道:“林公子!桂林见!”林中豹忙答道:“小姐桂林见!”刘梦婷依依不舍的转身进了客栈。
林中豹握着那块还带有佳人体香的凤凰和阗玉坠,怔怔望着佳人纤影消没不见,收拾儿女情怀,大步离开了客栈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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