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战易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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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易水河上,一叶轻舟逐流而来,船上飘着一面蓝色大旗,旗上绣着“龍門”两个龙飞凤舞的黄色大字,杨佺持枪站在船头,背后是他的两个朋友,李元骏和天任道长,摇橹的是冯回云,船中还有两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另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杨佺的兄长杨信和侄儿杨重贵,不过河岸上的众人却是不认识。
出主意的是冯回云,道是龙门帮在水上讨生活,此次杨佺在中原武林面前决战契丹人,定要展现一下龙门帮的风采,出场要代表龙门帮,最好是从水上坐船去。他们住的庄园就在易水河边,从那里放船而下,可以直接到决战地点。杨佺不在乎这些小节,由得他去做。冯回云就让手下的龙门帮兄弟自己先到决战地,他拉着杨佺几人坐船而来了。
小船靠到易水河岸边,杨佺率先一跃而上,两脚在河岸上点了几下,身体就升到空中,轻轻转折一下,落在了场中,后面几人也都跟上,就是那十几岁的少年杨重贵,也露了一手不俗的轻功身法。
杨佺站在场中,环目四顾,想看看有多少自己认识的人物,忽然眼中映入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身材娇小,容貌秀美,眉眼间带着一股飒爽英气,毕竟是江湖女子,没有普通女子的柔弱之气。那女子身着嫩绿色衣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杨佺一眼就看到了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那女子见杨佺看到自己,就缓步向这边走来。杨佺一边向四周人群拱手致意,一边留意着那女子的举动。
待那女子走到杨佺跟前五步处,杨佺才笑着招呼道:“小妹,你怎么也来了?”
那女子叫曹若梅,是杨佺十年前行走江湖时结识的,当时杨佺已是成名高手,曹若梅才十六七岁,杨佺极为宠溺这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孩,曹若梅也很依赖英雄了得的杨佺,两人就兄妹相称,一道纵马江湖,一起度过了一年多欢乐时光。
曹若梅淡淡一笑道:“大哥的决战,我怎么能不来给你助威呢?我要亲眼看大哥把那契丹蛮子打得满地找牙。”
杨佺见曹若梅声音语气仍是跟十年前一样,甚至说话的神情也是没变,只是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以前从没有见过的忧伤,有些心疼地问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曹若梅点点头道:“还好。”就不再提起,岔开话题问道:“大哥,你给我娶了嫂子没有?什么时候生个侄儿给我玩?”
杨佺抬了抬手,忍不住要用手指去刮曹若梅的鼻子,这是十年前他常做的动作,但想到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很是不妥,强自忍住了,苦笑道:“你大哥四十多岁了,还有哪个姑娘肯嫁我这么个老头?”
曹若梅道:“大哥那么英雄了得,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想着嫁给你呢!要不,小妹帮你物色几个?”
杨佺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
“杨英雄,你们中原有句话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没想到杨英雄也是如此啊,见了情妹妹就有说不完的话,把我们的决斗都忘了么?”原来是麻答等得不耐,出言相催了。
曹若梅听到“情妹妹”三字,有些羞恼,指着麻答:“你这契丹人该杀!”又转头向杨佺道:“大哥,你先去把他打死算了。”
杨佺收起心事,走到场中,周围的江湖豪杰自动向四周散开,退出到三十丈开外,围出来一大块空地。高手决斗,破坏力极大,武功不够的走近,被掌风剑气波及到都可能送命,还是退远一点好。
麻答早已下马,让手下的武士将马牵走,站在场中。
这里是易水河边一大块空地,地上并不平坦,有些高低起伏,原本就不高的野草早已枯黄,大雨过后,地上多有烂泥,踏满了脚印,布满了水洼。天已晴了,原本那层薄薄的阴云已散开,阳光洒在所有人身上。
杨佺几个跨步,占据了麻答东南方的位置,站在八丈远处,抬起手中的八宝龟背驮龙枪,此枪有一丈二尺长,整条枪杆都是精钢所炼,重四十九斤,较之普通的白蜡杆大枪更为坚固,不畏刀兵,正是杨佺的成名兵器。杨佺右手握住枪杆末端,枪尖遥遥指着麻答,道:“既然麻答将军等不耐烦了,要早点送命,那就来吧。”

麻答双手各握一根短铁矛,右手把铁矛舞了几个花样,笑道:“你兄弟死在我手,你若只有你兄弟那点出息,今日也要死在我手。现在我也不急了,你跟你情妹妹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还来得及。”
象他们这种高手,不会轻易为对方的言语动怒,想在决斗前挑起对方怒火,影响对方的心静和精神,是很难做到的。杨佺不理麻答的言语,岔开道:“你们这次来的人手,已经死了不少了吧。不知道你这次死在我枪下后,你身后这些契丹人,还有几人几马可以逃回大草原。”
言下之意,中原武林中人极有可能围攻契丹人,这话正说中麻答最担心的事,心神微微一震。
杨佺说完就不想再听麻答废话,右手握枪收到腰间,左手持住枪杆,迈开大步冲向麻答,同时两手持枪一刺,直取麻答前胸。
这一枪走得完全是一条直线,枪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抖动。在周围观战的江湖人眼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枪尖以一种似乎有些缓慢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刺到麻答胸前。偏偏看似缓慢,可以看到枪尖在空中的划过的轨迹,却又在一刹那间划过了四丈距离,离麻答已不到一丈。此时杨佺手中的驮龙枪枪杆突然一抖,枪尖化成千万点寒光,似漫天暴雨般洒向麻答。
这正是枪法的精妙处,长枪的枪杆一般很有韧性,枪杆一抖,枪尖不停晃动,其攻击目标立刻就变得飘忽不定。但似杨佺这般把枪尖洒出漫天暴雨似的残影,连眼力高明的武林高手都分不清这些残影的虚实,实是枪法已到了极致。
麻答看着射向自己胸前的千万点枪尖,舞起双手的短铁矛,两根铁矛也化成了一片看不清痕迹的残影,“叮”的一声挡住了驮龙枪。漫天枪尖化成的寒光突然消失,只看见一个枪尖停在麻答胸前半尺处。麻答双手短铁矛交叉架起,叉住了驮龙枪枪尖与枪杆连接处的凸起。
麻答虽然架住驮龙枪,背上却已惊出冷汗。刚才虽然只有“叮”的一声枪矛撞接声,在别人眼里似乎也是自己看出了驮龙枪的虚实,两矛架住了枪尖,破去了虚影,但是麻答心中清楚,刚才那一声,实是无数声连续的枪矛相接声,因为中间几乎没有间隔,才合成了“叮”的一声。在那一瞬间,麻答的双铁矛挡住了无数次驮龙枪的进攻,那漫天寒光,几乎每一道都是实影。
麻答挡住了杨佺的第一枪,心中刚松了一口气,正要寻机反击,忽觉一股横向的力道从杨佺的驮龙枪上传来,枪尖在微小的范围内连续已快到极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频率震颤抖动,就将自己双铁矛震开少许。麻答暗道一声上当,连忙双手横向使力,将双铁矛向右拨动,要讲中间的驮龙枪拨到右边,避开自己的身体。
杨佺刚才就是趁着麻答自以为架住长枪,心神一松的时候,炸开夹着枪尖的双铁矛,驮龙枪也不收回,干脆从双铁矛中间穿过,仍是直刺麻答前胸。此时通过手中枪杆,感觉到麻答使出的横劲,杨佺也不理会,全身内劲贯注枪尖,存心要跟麻答硬拼一枪。
麻答见杨佺全力硬拼,避无可避,“啊——咂!”麻答一声爆喝,左手短铁矛一收一点,矛尖对枪尖,跟杨佺硬拼一击;右手短铁矛横向划动,格挡枪尖。
杨佺枪势不变,枪尖撞开麻答两根铁矛,还是被牵动了一点,微微变向,“噗”的一声,刺在麻答右肩。
麻答闷哼一声,右手无力垂下,握在手中的短铁矛落地。身体快速后退,枪尖拔出,鲜血飞溅。
麻答连退三丈才止步,正要开口,胸口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压不下去,已从嘴里喷出。麻答知道,刚才杨佺枪尖上带着的内劲,不但伤到了自己右肩和右臂的经脉,同时也震伤了自己内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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