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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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钧一行回到邺都黄河帮总舵不久,吉炳轩就带着其手下五百多好手回到了总舵。罗维钧跟吉炳轩一商量,下令弃守一些不重要的分舵,将其力量集中起来,驻守在如濮州、齐州等几个重要分舵。
刚安排妥当,传下命令,又有帮中弟子报,有人在总舵外拜山。
人家光明正大前来拜山,罗维钧只得和同吉炳轩等三位堂主,带着帮中六十多个二流高手,前去大门相迎。
走出大门,看到对方有三四百人,正跟自己这方守门的弟子在对峙着。黄河帮总舵大门前的场地甚是宽敞,站上千儿八百人不成问题。两方远远对峙,倒也没有冲突起来。
对方那领头几人,罗维钧也觉得有些眼熟,想来也是以前打过照面的小脚色,大概就是冉元致所说的那七八个小帮会凑出来的高手吧。
一时想不起对方确切身份,罗维钧也不多想,率先走出,也不见礼,问道:“各位今日来我黄河帮,有何指教?”
对方那里站出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指着罗维钧道:“你这娃娃是谁?说了叫你们黄河帮帮主出来迎接,怎么半天就出来这么一个娃娃?”
罗维钧细看此人,见他身材较胖,圆脸长须,一对小眼眯成一条缝,一个大鼻子能盖住半张脸,说话时露出满口黄牙,衣着倒是华贵,可惜成色太旧了些,袖口腰带都是金线绣成,左手五根手指倒有四根戴着戒指。腰中挂着宝剑,那宝剑还真的全是宝,剑柄剑鞘上镶满了各色宝石。
一看他如此形象,罗维钧想起一人,正要答话,旁边闪出飞云堂堂主林绍,向对面大声道:“这位乃是我黄河帮少帮主。各位来得不巧,本帮帮主及两位副帮主刚好都有事外出,暂由少帮主总理本帮所有事务。”
“本公子罗维钧。这位大概是沧州金狮门的金何在金师傅吧,本公子年纪虽幼,倒也听得过金师傅的富贵名声。各位今日来我黄河帮有何指教,尽管向本公子说来。”罗维钧又跨前一步,朗声道。
那金何在本是极要面子之人,他年轻时倒是富贵,三十年奢侈,将诺大家业拜得七七八八,现在也就这一身行头,那是面子相关的要紧东西,才死活没有脱手。此时见罗维钧一个少年郎不叫自己前辈,却称为金师傅,已是不满,又听得罗维钧话中提到富贵名声,嘲讽之意不谕自命,更是恼怒。
金何在手指罗维钧怒道:“好你个无礼小子,不知好歹,能有什么担当?”
“今日各位前来我黄河帮拜山,不管有何指教,只要划下道来,本公子自能担当!”罗维钧还没有把这些一时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对面金何在刚要说话,另一个一脸阴戾之气的中年人走上两步,阴冷一笑道:“既然罗少帮主说能担当,那敢情好!兄弟们几个,是代表沧州金狮门、东海蓬莱阁、齐州三战门、青州卧虎山庄、棣州海龙帮、景州苍狼寨以及德州擎天堡等七大门派帮会前来,有点儿小事,想跟贵帮知会一声。既然罗公子能担当,那就跟罗公子打声招呼好了。”
罗维钧听他说了七个帮会门派,都是黄河下游两岸的一些小帮会,在自己地头还能称王称霸,出了自己地头,在黄河帮这等大帮派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以前也是仰着黄河帮鼻息小心翼翼做人,现在竟然也敢上门来装起人模狗样来了。罗维钧心中不屑,脸上不动声色,问道:“哦,阁下是擎天堡欧阳堡主吧?到底是什么小事,要劳烦各位一起前来知会我黄河帮?”
那人长得倒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只是脸上多了一丝阴戾之气,望去就不像善类,罗维钧听他把报七个门派帮会时把擎天堡放在最后面,就知道这人必是擎天堡主欧阳进。
欧阳进呵呵一笑,以满不在乎的口气道:“也没什么事。这几年黄河帮生意也做得太大了,让我们黄河两岸的朋友们不好过活啊。这次来,就是想请贵帮把黄河下游的分舵撤走,把生意让出来,让我们七大帮会也有条路好讨点生活啊。”
凌波堂主吉炳轩站到罗维钧身边大声喝道:“岂有此理!你们……”
罗维钧摆摆手阻止了吉炳轩,问道:“若是我们不让,那又如何?”
“哈哈,你们不让,我们自己去取,也不过多花一番手脚罢了。”另一个大汉粗声笑道。吉炳轩一眼看去,已认出是青州卧虎山庄的庄主郝希山。

“小子,今日却是由不得你们黄河帮了,若是不肯答应,我们现在就将你们总舵夷为平地,到时候看你们黄河帮还怎么耍威风?”又是那沧州金何在。
罗维钧向吉炳轩使了个眼色,从容道:“看来各位今日此来是有所凭仗了。不过在我们黄河帮面前,你们这些凭仗只是笑话。”
同时吉炳轩已经向后面的兄弟打手势下了几道命令。
“黄河帮,黄河帮,嘿嘿……你们以前或许很风光,但今日过后,黄河帮在我们七大帮会面前,或许也是一个笑话吧。”说话的是苍狼寨的寨主郎坤。
金何在笑道:“郎兄说得有理。不过毕竟人家也是风光过,现在我也不好意思看人家太寒酸了。”又转头对罗维钧道:“这样吧,你们把下游分舵撤走后,若是生意不好,买不起上好棺材板了,我金某人倒是可以相帮资助一些。”
“为何金兄不资助其他物事,独独资助此物啊?”卧虎山庄郝希山故意打趣。
“郝兄你有所不知。黄河帮前些天死的人太多,棺材板怕是不够用了。兄弟我实在见不得别人死后连口薄棺材都没有啊,毕竟也是江湖道上的朋友不是。”金何在说道。
“你……”林绍大怒,正要开口大骂,却被罗维钧拦住。
“何必跟这些跳梁小丑一般见识?”罗维钧很不屑地说道,“吉堂主,下令吧!”
吉炳轩右手一抬,两百多人双手持弓搭箭,从背后总舵大门齐步跑出,两翼展开,排成一阵势,箭头闪着寒光,正对前方那所谓七大帮会的众人。
这些人正是吉炳轩刚从水师调回的好手,弓箭之术,都是娴熟,虽然人数不如对方,但从阵势上来说,却比对方那群乌合之众强多了。
七大帮会的三四百人见到这阵势,已是有些胆怯,开始混乱起来。
领头的几人见黄河帮拿出这种阵势,也有些心惊,互相看了几眼,欧阳进强自哈哈一笑道:“我等今日依江湖规矩前来拜山,难道你黄河帮不守规矩,就不怕贻笑江湖?”
罗维钧问道:“哈,你们都欺上门来了,还有哪门子规矩好讲?照你说,若依江湖规矩,又该如何?”
“若依江湖规矩,自然是要单打独斗!”金何在见这阵势,也不敢再嚣张了。
罗维钧嗤笑道:“你们带着三四百人上门,原来竟是单打独斗来了?好啊,一个一个打,要打倒什么时辰去?不如这样,我这就下令放箭。能在我帮这二百人每人一壶箭射完之后,还没有受伤的,我黄河帮给他单打独斗的机会,如何?随便他挑哪个做对手,本帮无不奉陪。”
说完,罗维钧右手一扬。
二百弓箭手控弦的手一拉,箭头抬起。只待罗维钧右手落下,就要将箭射出。
“慢着。”欧阳进急忙大喝一声,叫住罗维钧,又道:“莫非黄河帮不敢陪我等在拳脚兵器上决一胜负,只能凭弓箭唬人?可笑黄河帮,到今日是连找个能跟我等公平一战的对手都找不出来了。”
吉炳轩一听这话,就要出面应战。罗维钧右手落下。
“嗖嗖嗖!”一阵强烈的破空声,对面七个帮会阵营中已有近一百人中箭倒地。
“你们竟敢不守规矩?”郝希山挡开射向自己的箭枝,怒吼道。
回答他的是第二波箭雨,又射倒七八十人,许多人中箭未死,倒在地上惨叫。
箭雨分散,不专门对准某一人,金何在、郎坤等高手自然不怕,拔开箭枝,刚要说话,第三波又来。
前后三波箭雨,射倒了两百多人,罗维钧才止住,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到我黄河帮总舵来叫阵!”
金何在指着罗维钧怒道:“你,你不守规矩!你不敢单打独斗!”
“你说的是你的规矩,又不是我黄河帮的规矩。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在我黄河帮门口叫上几声,就要我跟他单打独斗?笑话,本公子哪来那么多闲工夫?”顿了一顿,罗维钧又道,“你们这几个猫狗之辈,倒也有点功夫,能在三次弓箭后不死。本公子就给个机会,谁要跟我单打独斗,就请上来吧。”
那今何在自知自己武功在己方的高手中不算拔尖,见罗维钧目视自己走上两步,为他眼中杀气所慑,竟不敢先上,脚下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我来!”一人从旁扑出,正是苍狼寨主郎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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