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然现身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福印躬身施礼道:“多谢钟前辈!”说完拖起汪君舒,转身就要走。
汪君舒看得不明所以,满怀疑惑地叫了一声:“师父。”
钟勉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福印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来,问道:“钟前辈怎么知道我的来意的?”
钟勉走近两步,笑了起来。他的相貌本来清俊中带着儒雅味道,此时一笑,原先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荡然无存,反令人觉得如坐春风。钟勉笑着道:“我刚才本在读书,忽然心有所感,卜了一卦。这卦象竟然复杂难明,令人费解。等我见到你,自然就明白了一二。钟某别的本事不敢说,对这算卦相面之术,倒还有几分自信。再细细推敲一下,还能猜不出你来我这的用意?放心吧,钟某在江湖上没有丝毫名气,有谁会注意到我这个老乞丐?更何况,天下有几个人能从钟某这夺了东西去!”
“钟前辈学究天人,请恕晚辈冒昧,敢问前辈卜到的是什么卦象,跟晚辈又有什么关系?”福印听得不明所以,问道。
“这事说出来,徒自扰乱心志。你现在也不必多问了,日后自然知道。”钟勉说完,就自转回书桌旁的木椅上坐下,翻看起书来,不再理会二人。
福印和汪君舒见状,不再打扰,两人走出门外,转身拉上了木门,往院子外走去。
汪君舒低声问道:“你跟我师父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我的计划,你师父都算出来了;可是你师父的话,我也不是太懂。”福印一边走一边答道。
汪君舒一听这话,是说自己师父厉害,心中大乐,很自豪地笑道:“怎么样,我师父厉害吧?”
“确实厉害!他那一掌,好像根本没有使力,就将我震退三步。你师父的内力,比你可深厚多了啊。”福印还在想着刚才钟勉那一掌,他凭着自己的眼光看以看出,对方确实没有怎么使力,心中对钟勉的武功大为钦佩。
“要不然怎么他是师父我是徒弟?我们现在就去谪仙楼,要不要报名上楼?”汪君舒已经大致明白了福印的打算,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真的有把握?”
“当然不用报名上楼,哥哥我这副行头,自然有人认得。不过你不要跟我一道进去,我们现在分开走,你就在暗中注意我的情况就好。如果我真的有事,你也帮不了,立刻去白马寺照我明寂师叔,让我师父来给我出头。”福印要一个人行动,不想将汪君舒也牵涉进去,故意找个借口让他离开。
“不行,我们是好兄弟,当然要共同进退。”汪君舒明白福印的意思,不肯接受他的安排。
“你在洛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对方看到我跟你一道,自然就会去调查你的身份。再从你身上顺藤摸瓜,查到我的家人,那就麻烦了。所以……
在外人面前,我们不能一道走。”福印又给了一个更加合理的理由。
汪君舒一听似乎有理,不再坚持,两人分开行动。
谪仙楼,原名董家酒楼,坐落于落水之滨,在楼上正好可以眺望洛水上的赫赫有名天津桥。盛唐时,诗仙李白极爱到这酒楼来饮酒赋诗,于是董家酒楼的老板借着李白的名头,将酒楼名字改成了谪仙楼,这是洛阳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
现在刚入夜不久,谪仙楼还正热闹。
本城贵人,南北客商,以及近日赶赴洛阳的武林大豪济济一堂,吆喝斗酒声连百步之外的天津桥上都能听见。
天上终于飘起了雪花。这雪来得快,顷刻间,就见一片片的雪花旋转飞舞着,徐徐飘降。谪仙楼的二楼上一位客人,在窗口最先看到,说了一声:“下雪了。”
几个人听得,凑到窗口观看,只见不远处的天津桥,已经裹在茫茫白雪中间,朦胧起来。忽然一个人影,在天津桥那边缓缓上升,从桥上向这边走来。
渐渐的,人影在漫天飞雪中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少年人,手里还拖着一根棍子。虽然在冒雪走路,但还是不紧不慢,好像闲庭信步一般,只是步子比较大。最奇怪的是,那少年的头发肩膀上竟然没有落到一片雪花,似乎所有飞舞着靠近的雪花,在少年身边都遇到了一垛无形的墙,将其挡开。
一个临窗观望的武林豪客见到这少年,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少年自己并不相识,怎么自己却好像对他的样子很熟悉?念头一转,忽然想起这少年是谁,忍不住惊叫道:“福印!”
这句话,就像在一锅本已滚烫的油中滴进了一滴水,整个酒楼沸腾起来:“福印?在哪里?”
话音刚落,谪仙楼的窗户被纷纷打开,十几条人影从窗户里穿出,跃下楼来。有的人性子急,也不开窗,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在木窗上撞出一个大洞,穿了出来。只有三四个人,是从谪仙楼的大门里窜出来的。
这些人看到那拖着棍子的少年,都是两眼放光,疾步靠近,将少年围在中间。

————————
下雪了。
罗维钧坐在窗前,捧着一盏茉莉花茶,望着外面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心里想着师父江岚。
“怎么还没有师父消息?若是师父在,哪能容得林绍轻举妄动?也不知道吉堂主的计划到底可行不可行。看来似乎没什么纰漏,但是我心中怎么总觉得不太安稳呢?无论如何,我都要守住这片基业,等师父回来,交还给他一个完整的黄河帮。”
这里是黄河帮总舵黄龙殿东侧的一座阁楼,罗维钧的居所。罗维俊正沉思中,听得外头有人急促地敲门声,就喊道:“进来!”
一个帮中弟子推门进来,禀告道:“少帮主,刚才有帮中兄弟在总舵东面,两里外的一……
条水沟里发现一具尸体,捞起来一看,认得是我帮的兄弟……”
“是谁?”罗维钧看他有些支唔,追问一句。
“是……是侍候少帮主的贺彬兄弟”
罗维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追问道:“是贺彬?谁杀了他?”
“是贺彬兄弟。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冉堂主正派人去查。”
“冉堂主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你带路!”罗维钧吩咐道。
那帮里的弟子应诺一声,转身在前面一路小跑着,带着罗维钧去找冉元致。
冉元致的乘风堂在黄龙大殿西南五十丈外,罗维钧大步流星,迎着飞卷的雪花,跟着那带路的弟子走进乘风堂,却见冉元致正跟下属的几个弟子交代事情。罗维钧看着冉元致,发现他的两鬓和胡须近日又白了一些,行动间看得出,右胸被福印一棍击中的伤还没好,心中不无感慨。看来师父北上失利,行踪成谜,这位帮中元老的肩头担子很重啊。若是师父在,冉堂主恐怕现在正在悠闲地养伤吧,根本不必为帮中事务操心。
看到罗维钧进来,冉元致匆匆交代了几句,最后吩咐了一声:“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少帮主有点事情要商议。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几个弟子躬身告退,出去关了门,冉元致向罗维钧施礼让座。
罗维钧也不客气,径自走到上首坐下,请冉元致也坐下,正要开口,就听得冉元致问道:“少帮主是为了贺彬之死前来吧?”
罗维钧点点头道:“在我帮总舵旁边,竟然有人杀死我帮中兄弟,冉堂主不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吧?”
冉元致嘴角一歪,却发现罗维钧满脸严肃,还带着一丝戚意,终究笑不出来,很自豪地道:“若是真有凶徒在我帮总舵附近杀人而我一无所知,那我这乘风堂就真的是个摆设了,要来何用?冉某也该告老归隐了。”
“既如此,贺彬是谁杀的?”罗维钧追问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少帮主你。”冉元致终于还是笑了。
“胡说!”罗维钧站起来怒喝道,两眼恶狠狠地瞪着冉元致。
冉元致对罗维钧的眼光视而不见,很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少帮主少安毋躁,请坐下,听我慢慢说。”
罗维钧见他这样说,看来是另有隐情,就平息自己心头火气,仍旧坐下。
冉元致细细讲述他查到的蛛丝马迹:“贺彬身上的伤口是刀伤,正中前胸,一刀毙命,没有其他伤口,附近也没有打斗痕迹,可见是在别处被杀,扔到那条水沟里的。而且身上看不出其他与人搏斗的痕迹,那就是说:对手要么武功远高于他,要么是熟人,当面偷袭,他毫无防备。”
“贺彬的武功我知道,没有经过搏斗而能一刀杀他,这种高手恐怕不多,我也没有这个把握。我看是当面偷袭,出其不……
意才有可能。”罗维钧认同这点。
“可是贺彬的江湖经验少帮主你也是知道的,能给什么人正面偷袭的机会?”冉元致问道。
罗维钧点点头道:“除非是他信任的熟人。”
“从贺彬的嘴里,我们还找到一些东西。”冉元致继续说道。
“什么东西?”
“茶叶,夹着茉莉花的茶叶。”冉元致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说道。
罗维钧脸上神色一变。要知道此时茉莉花焙茶还不多见,这种茶只有南方的闽国才有。罗维钧一次偶然机会喝到这种茶,喜欢上了那种香味,让人从闽国弄了一点过来。整个黄河帮,可能只有罗维钧一人喝这种茶。
冉元致又继续分析道:“可以这么推测,当时有个贺彬的熟人,趁他正在喝茶的时候,那人忽然发难,一刀砍死了贺彬。贺彬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杀他,毫无防备。临死的时候,茶盏里的茶水和茶叶都被他无意间倒入口中,但给我们留下了这条线索。”
“难道冉堂主认为,凶手是我?”罗维钧愤然问道。
“真凶当然不是少帮主。”冉元致摇摇头道,“但是我只能先将少帮主列为嫌疑人。”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